第十六章 冰裂传（上）
英雄世界的英雄千千万，这种侠那种侠。
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曾经的屌丝，或者说普通人，然后成就了超级英雄。
不管是富翁，还是屌丝，都有很多人在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后，就认为自己不是个人了，他们认为自己是神，他们大概就是所谓的大反派。
所谓圣母就是：“这个人好可怜，我要去拯救他。”所谓圣母婊就是：“这个人好可怜，你们他妈的怎么不去拯救他？”
同样的道理，被人认为是神的，就是超级英雄，自己认为自己是神的就是英雄表，俗称大反派。
每个英雄都有自己的故事。
冰裂也不意外。
南极，冰穹A到南极点之间，距离南极点还有一百一十八公里的位置，有一道漫长的不像话的冰缝。
在南极有冰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冰穹A到南极点之间的冒险并不多，有记载的单程冒险都只有一次，更加没人能发现这个冰裂的奇特。
2007年，这条冰缝根本不存在。
一个中华人，叫做孟春的冒险家在尝试带领队伍从冰穹A到南极点的单程冒险。
“孟春！华子倒下了！”
孟春回过头，他的长相和日后的冰裂一摸一样，不过他是黑发：“器官衰竭，多器官衰竭，救不了。”
孟春也很痛苦，他是带队的人，眼看着兄弟一个个的倒下，却无能为力。
早在冒险之前，他们就知道，也许自己这一行人都将永久埋藏在冰天雪地里，千万年后都不被发现。
一行六人，现在只剩下三个了。
“赵川！赵川！”大吼之后，孟春回过头。
他的队友叫做刘洪，刘洪下巴上的大胡子上沾满了冰茬子：“孟春，这是假**官衰竭，通知南极点站，把赵川拉回去，只有一百二十公里了，一定能救到的。”
已经奄奄一息的赵川仅仅的抓住了刘洪的衣袖：“不……不，完成它，只有一百二十公里了，只有一个多纬度了，我们已经完成了六百多公里，就在这儿倒下吗？”
刘洪低头：“完不成的，完不成的，马上进入暴风区了，接下来的路……”
赵川回头，眼神中并没有想象的坚定或是不舍，而是一种渴求：“孟春，你会完成最后这一段征程对吗？”
孟春沉默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赵川：“孟春！”
孟春打了个摆子，猛然警醒，单膝跪地，握住赵川的手：“你说。”
“别打电话了，回去，活下去，又能怎么样？毫无意义的活着。完成它，完成它，日后在记录上，留下我的名字，那才是活着。”
刘洪：“赵川你被冻糊涂了！”
赵川咳嗽：“咳咳，我清醒的很，孟春，你说过要完成征程，我才来的，现在是时候兑现你的诺言了。”赵川推开了孟春的手：“走，你们给我走！”
征服南极点，越过冰穹A征服南极点，是历史上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情。同年的中华南极科考队，开坏了七辆南极车，耗时三个月，都还没有登顶冰穹A，更不要说完成这样的单程冒险。
这是一个光荣的记录。
孟春颤抖着起身：“刘洪！走！”
刘洪看着孟春：“难道你就这样铁石心肠？六个人的队伍来，最终只要达成目的就可以？是不是如果我这样，你也会抛下我？”
孟春：“这是赵川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你要放弃，我立刻就用卫星电话通知南极点站来接走你！”
孟春拿出了卫星电话，波导，南极都有信号，你服不服。
刘洪盯着卫星电话，想要握紧拳头，却带着厚重的手套。
风向变了，永昼之中，风从后方来了。
孟春：“走！如果风向和太阳都到了侧面，这一天就算是白熬了！”
在这条线上，只能选择极昼，如果是极夜的那半年，气温超低，风速超过九十公里每小时，这个区域，人畜不存，来一个死一个。
极昼不代表可以昼夜不分的前进，原因是太阳的位置会导致气温不同，会导致风向变化，也会导致雪盲。
前进，一步一步，如同拔萝卜。
先把腿种进雪中，然后拔出一条腿，再种进去，如此往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沉默不语。
终于，刘洪开口了：“孟春，我理解你。”
孟春没有回应，继续往前。
“我知道，如果因为赵川，就放弃征程，前面三个兄弟就白死了，我陪你完成冒险，等完成后，我就退出冒险界。”
孟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刘洪。
刘洪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往前继续走。
“刘洪。”
听到孟春的喊话，刘洪回头：“嗯？”说话间，又走了一步。
冰天雪地之中，冰盖轰鸣，雪在崩塌，冰原在裂开。
这里原本就是一条被掩盖的冰裂缝，没有人到过这儿，自然就没人中过陷阱，刘洪一步塌了进去，直接栽倒。
孟春知道，下方就是无限深渊，没人知道冰裂缝有多深。
“刘洪！”
孟春一步飞扑，想要抓住刘洪，两只手臂却交错而过。
刘洪坠入深渊。
“刘洪！”孟春在高喊。
高喊的孟春却没有发现，自己身下的雪也在滑动。
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冰的确朝着左右裂开了无限远，但是下方只有一个两米宽的缝隙，如同一个正方形的缺口。
刘洪就是从这儿掉了下去，而孟春也将从这儿掉下去。
孟春绷直了身体，双腿顶在冰缝中，双手顶住了正方形缺口的这一头，整个身体如同一座桥，脸朝着下方。
看着刘洪坠入黑暗，看着雪坠入黑暗，看着卫星电话坠入黑暗。
“啊！”死局，十死无生。
这条冰裂宽两米纵横不知道有多远，只有一米多深，但却在这个位置破开了一个正方形的窟窿，不管是左还是右，都是冰壁，没有任何着力的地方，不可能通过移动来逃生。
孟春想起了腰间的铁撬，只要拿下它，深深的砸进冰面，就能爬上去。
然而，孟春刚刚拿开一只手臂，另一条手臂就开始颤抖。
不可能，负重太大，根本不可能用双脚和单手撑起身体的重量。
绝对不可能。
靠墙！靠近冰壁，用摩擦的力量解放一条手臂！这是孟春的想法。
来不及悲痛，只能自救。
孟春移动到了冰壁旁，抬起了外侧的右手，可依旧支撑不住。
一个全身体腹桥，怎么可能用单手支撑？
不是力量的问题，是人的身体构造就不可能完成这一点。
绝望，在蔓延。
下方，刘洪坠入深渊，重重的砸在了一块冰封的冰块上，将冰块直接砸碎，自己也摔死了。
冰块碎开，其中一点蓝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蓝色的光芒在刘洪的身体上方旋转了几圈，似乎发现了刘洪已经没有了生机，它感觉到了另一个生物的存在，就在上方！
于是，蓝色的光芒开始往上飘，很慢，很慢。
冰裂上，孟春双手顶住，他知道没人能来就他，可就是不愿意放弃。
多活一秒，就能多思考一秒，多思考一秒，就能多在脑海里回想一下往日。
父亲，母亲，从眼前飘过。
孩提时代的村庄，迎风旋转的风车，金色的麦浪，满山的油菜，春去秋来。
“人死之前，自己的一生果然会如同放电影一样从眼前飘过。”
回忆了一生，孟春低头：“刘洪，我来了，兄弟六人，都埋葬在这南极吧。”
松手。
就在这一刻，蓝光到了，孟春全身被冰封住，想要松手，也松不开了。
孟冬之月，水始冰，地始冻。仲冬之月，冰益坚，地始坼。季冬之月，冻方盛，水泽腹坚。孟春之月，东风解冻，蛰虫始振。
冰裂，在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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