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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而张嘉师很清楚一点,一个国家的法律假如能够得到有效地贯彻,那么孔子认为法律并不重要,甚至是礼法是凌驾于法律之的想法是一个笑话。  

  而更为关键的是,国治理国家的国策主体情况,有着一个很有意思的词汇,那是儒皮法骨。

  ……

  儒皮法骨也可以称之为“外儒内法”。

  “外儒内法”是一种国从汉代到清代长时间内国家政权实行的一系列国家政策的内在指导思想。即表面推崇儒家思想,但是实际操作也依赖法家的思想,往往是儒法结合、儒法互济。

  政治事功与伦理劝导,是历代统治者稳固其统治的两大核心手段,也是构成外儒内法这一华化的重要成因。一般而言,儒学重仁政,讲究以伦理劝导实施统治,而法家讲法制,重在政治事功。但这两种思想在汉代时即彼此糅杂,形成了互补的统治术。

  自汉代以来,国大多数时候采用的是“内儒外法”的治国方式。所谓“内”即是内在的核心价值观念,指导思想。“内儒”即是以儒家重视人、以人为本、合理分配利益等观念为原则。所谓“外”,则是外在变现,具体的措施。“外法”,即以法家的观念建立政治架构,以法治观念治国。

  随着络咨询的发达和书本价格下降,许多人接触到“内儒外法”的说法,错误地将“内”、“外”理解成“实际内容”跟“表皮”。从而认为国历史应该是“外儒内法”,即示之以儒家仁义,而以法家思想为根本。这是言理解能力不足导致的错误。

  实际,法家的“法治”与近现代西方法律思想理解的法治不同。法家是以君主为法,君主是一切的核心,君主说出的话即为法,法治的本质是服从君主指令。

  宣帝曾多用刑吏,当太子向他建议多用儒士时,他的回答是:“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这说明汉代统治者已经自觉地把儒法结合起来实施统治了。

  外儒,给封建统治者披一层仁德的外衣,内法,则为统治者的专制统治提供了坚强的的后盾。依儒家学说,天地君亲,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制约,但这种伦理约束,尚不具备法律的强制性,于是又生出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三纲”,在礼教之,虽以明显的等级约束,进而出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封建律条。伦理的法制化,将一切封建礼教以法律的形式规定下来。触犯礼教,得到的不再是道德的评判,而是法制的制裁。

  从某种意义讲,封建宗法社会的结构形态,正是外儒内法统治术的必然产物。封建法律都披了一层“外儒”的仁德外衣,使一切法律都找到了伦理依托。翻开历朝历代的律书,可以发现,开头都冠冕堂皇地戴着一顶仁德的伦理样式的帽子。这样做的结果,一方面,可以为统治者的包庇纵容犯罪留下后路,又为法律向每个社会细胞延伸提供了方便之门。

  只要是统治者不愿惩罚的人,皇帝或者地方官吏都可以轻松地“宥”之,给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么做,不仅不会有“枉法”的责任,反而显示出统治者的宽厚仁慈,体恤下情。而当作为社会细胞的家族出现罪犯时,统治者又可以将某个家族成员的罪刑放大为整个家族的罪刑:族内未能很好地执行礼教,以致出此败类!于是灭九族、连座等酷刑都可堂而皇之地用。

  “满门抄斩”是以此为依据得以执行起来的。

  与此同时,这种儒法结合的统治方式,还可以延伸到封建宗法社会的每个细胞组织之,特别是封建集权统治的后期,国家将法制“下放”到宗族,族长有权采取法律的手段惩罚族人,而法律这时保护的不是族人的利益,而是宗族制度的稳定:只要族长认为有错,可以到宗祠里对族人实施惩处。私设公堂在封建社会里之所以不被看出犯罪,原因正在于此。

  而汉宣帝时期的“外儒内法”的重要体现,是汉宣帝在治理国家的时候,多任用执法严苛的“能吏”。

  而这些能吏有不少人是出自《汉书?酷吏传》当。

  其严延年是其的代表人物。

  ……

  严延年,生卒年不详,字次卿,东海下邳人。

  严延年的父亲担任丞相属官时,严延年在丞相府稍微学习一些法律知识,返回东海郡后担任郡吏。通过选拔,严延年担任御史属官,后推举担任侍御史。

  元平元年,大将军霍光废黜昌邑王刘贺,拥立汉宣帝刘询为帝。汉宣帝刚即位,严延年奏弹劾霍光“擅自废立皇帝,没有臣下的礼规,不仁道。”奏章虽然搁置在一边,但朝廷内对严延年却敬而远之。

  后来,严延年弹劾大司农田延年手执兵器冲犯汉宣帝的侍从车子,田延年自辩没有冲犯汉宣帝的侍从车子。汉宣帝将此事交付给御史丞,御史丞斥责严延年为何不移送书到宫殿门来禁止田延年,而让他能够出入宫殿。于是御史丞反过来以此事弹劾严延年擅自接纳罪人,按照法律应该处死。严延年逃亡在外。

  正碰大赦令,丞相、御史府的征召信函同一天到达,严延年因为御史府的信函先到,便到达御史府,重新担任御史掾。汉宣帝记得严延年以前弹劾霍光擅自废立皇帝,于是授给他官职让他担任平陵县令。后因犯杀害无辜之罪,遭到免官。后担任丞相属官,不久提拔担任好畤县县令。

  神爵年间,西羌反叛汉朝,强弩将军许延寿请严延年担任长史,严延年跟随军队击败西羌,返回后担任涿郡太守。

  当时涿郡接连几任太守没有才能,涿郡人毕野白等人因此废公法而狡乱。大姓西高氏、东高氏,自郡吏以下官吏都害怕、躲避他们,没有谁敢与他们作对,都说:“宁可欠债二千石,也不要背弃豪强大家。”宾客放纵作盗贼,一旦被发现,躲进高氏家,官吏不敢追赶。渐渐地盗贼一天一天多,在路只有张弓拔刀,然后才敢行走,其混乱到此种地步。严延年到任后,派遣属官蠡吾、赵绣拷问高氏,得知他犯有死罪。

  赵绣见严延年是刚任的郡守,内心恐惧,准备两份揭发高氏罪行的状,打算先把罪行较轻的那份状告诉严延年,观察严延年的意图后,再拿出罪行较重的那一份状。严延年已经知道赵绣要这样。

  赵绣的属官到后,果然把罪行较轻的那份状告诉严延年,严延年在他的怀搜索,得到那份罪行较重的状,于是将其逮捕送进监狱。夜晚被关进监狱,到第二天早晨将他带到街市将其判罪杀掉,在其所拷问的高氏面前杀死,官吏都两腿发颤。严延年又派属吏另拷问两家姓高的,彻底追查与他们相关的邪恶之徒,两家被诛杀的各有几十人。郡震动恐惧,道不拾遗。

  三年后,严延年升任河南太守,赏赐给他黄金二十斤。豪强收敛,民间无盗贼,严延年的威望震慑临近的郡县。他的政绩主要在于打击豪强,扶助贫弱。贫弱之人即使犯法,严延年也要更改讼词来使他无罪出去;对那些侵犯贫弱的豪强,严延年总要饰逮捕并将其定罪。众人所说的应当杀死的人,严延年马放他出去;众人所说的不应当杀死的人,严延年反而要杀死他。

  吏民没有谁能够猜测到他的意图的深浅,都非常害怕而不敢触犯禁令。考察他办的案件,都案整密而不能改变。

  严延年个头矮小,为人精明凶狠,做事敏捷,即使子贡、冉有对于政事才能卓越,也不能超过他。属吏尽心竭力保全节操的,严延年像骨肉一样好好地待他,因此其属吏都亲近、投靠他,舍身不顾,凭靠这一点,严延年的辖区内没有隐情。可是严延年过分痛恨邪恶,遭他阴谋诬陷的人很多,特别是善于写狱辞,擅长隶书,所想杀的人,奏章写成在手,主簿和其他亲近官吏不能知道。属吏进言可以判死罪的,将其杀死,其速度像神一样快捷。冬季,严延年传令所属各县囚犯,总集郡府而判杀头之罪,流血数里,河南郡称他为“屠伯”。令行禁止,郡政治清明。

  当时张敞担任京兆尹,平素与严延年友好。张敞的治理虽然严厉,但还是很有一些囚犯被释放,张敞听说严延年用刑苛刻急速,于是写信告诉他说:“过去韩卢抓兔子,仰观人主之意后才抓获它,也不是过多杀死。希望次卿稍微放松刑罚,考虑施行这一办法。”

  严延年回信说:“河南郡是天下咽喉之地,西周、东周的旧地,杂草茂盛禾苗荒芜,怎么能不铲除?”自我夸耀其才能,最终没有停止。

  当时黄霸在颍川用宽恕的方法进行治理,郡太平,连年丰收,汉宣帝认为他贤能,下诏赞扬他的德行,另外给予他金、爵的赏赐。严延年平常看不起黄霸的为人,等到黄霸在与自己临近的郡国担任太守,汉宣帝对他的赞扬奖赏反而都在自己的前面时,内心不服。河南地界之又发生蝗灾,府丞义出郡府巡视蝗虫情况,返回后拜见严延年。义告诉严延年,司农丞耿寿昌有利于百姓,严延年说:“丞相御史不知道怎么办,应当离位而去。耿寿昌怎么能以此作为权力呢?”

  后来左冯翊空缺,汉宣帝想征召严延年,竹符已经发出,因为严延年严酷的名声又停止。严延年怀疑少府梁丘贺诋毁他,故内心非常憎恨他。正碰琅邪太守因任职久病,满三个月后被免职。

  严延年自知被废黜,故对丞相说道:“这人还能被免官,我相反不能被免官而离开吗?”严延年又察举到狱吏虽然廉洁,但此人犯有收取赃物的罪过,但赃物不在其身,严延年犯察举不实之罪被贬官,他笑道:“以后还有人敢察举人吗?”府丞义年老,内心惑乱,一向都害怕严延年,惟恐遭他阴谋诬陷。严延年本来曾与义一起担任过丞相史,故确确实实对他特别友好,无意诋毁伤他,赠送给他的东西也特别多。

  义更加害怕,自己占筮得到一个死卦,恍惚不乐,到长安休假时,便书谈论严延年的十大罪名。在奏之后,服毒自杀,以证明自己没有欺骗汉宣帝。

  汉宣帝把此事委付给御史丞检察核实,结果确有其事,于是给严延年结案判定,犯心怀不满、诽谤朝政的罪过,不仁道,处弃市之刑。

  而仿佛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结局,在东海地区一带流传着这个典故:

  起初,严延年的母亲从东海郡来,准备和严延年一起过腊节,到达洛阳时,正赶看见奏报行决。

  严延年的母亲大惊,于是停在都亭,不肯进入郡府。严延年到都亭拜见他的母亲,但他的母亲闭阁不见。

  严延年在阁下摘去帽子叩头,过了很久,他的母亲才见他,于是数说他的罪过并责备他说:“你受皇恩幸能够担任郡守,独立治理千里之地,没听到你施行仁爱教化,使百姓平安,反而依靠刑罚过多地施刑杀人,想以此树立自己的威信,难道这是你做官的本意吗?

  ”严延年认错,重重地磕头道歉,于是亲自替他的母亲赶车,回到府宿舍。严延年的母亲在过完正月和腊月的礼节后,对严延年说:“天道神明,杀人太多的人必遭报应,我不愿在我老年时看见我的儿子受刑被杀戮!我走了!离开你回到东海郡,等待你的丧期到达。”于是离开严延年。

  严延年的母亲回到东海郡后,见到兄弟族人,又与他们谈及这件事。一年多以后,严延年果真失势。东海郡人没有谁不认为他的母亲贤达的。严延年兄弟五人都有吏才,皆做大官,东海郡人称他们的母亲为“万石严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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