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拓影
……我们是行走在黑暗间的死去的灵……以保护亡者的灵魂不被永夜吞噬而努力着，我们是亵渎神明的狂信徒，我们疯狂的信仰着我们的生命。
我们以死去的躯壳和飘散的灵魂为原料进行着以复生为目的的炼金术…我们失败了，作为动摇信仰的异端我们被所有的种族所有的神明排斥。我们花费了无数代人的演算最后得到的只有一个失败的复活术和永世的骂名……从那以后我们便被神明所唾弃，被生灵所惊惧。
失败的复活术式变成了被命名为死灵复苏的畸形咒术，它可以将死去的灵被打散重组然后变成全新的生物，这就是死灵。而进行重组的代价便是寄宿在施术者灵魂上那残杂的死者的意志以及支撑被复活物行动的精神负荷。这个术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谁又能想到在无数年后的乱战中，居然是这个没有意义的术带来的力量挽救了人族的血脉。
……
直到离开到时候余枫的脑袋里低声呢喃的声音依旧回响，短短的一个下午时间他读太多的书了。
‘精神力增幅下你的阅读能力的确增强了，但想要消化这些知识可不是仅仅依靠精神力就万事大吉了的。’
‘就好像有些游戏里面会把法系职业的要素细分成智力与智慧一样，又或者可以比作电脑的硬盘和驱动。’
‘……好烂的比喻，难怪这么多年还是单身狗。’
‘你难道就不是了？’
余枫甩甩头把脑袋里那几个和自己唠嗑的声音甩掉。过大的信息量冲击下，思维速度卡在了一个较高的速率上，在这速率的影响下余枫甚至听到脑袋里的某一个自己在背诵圆周率。
精神力的紊乱让余枫的感知能力下降了，天色已晚。巡逻队举着火把匆匆走过。
弗拉维穿着普通的平民装，棕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渡血术从余枫身体内分出来的不只是生命力那么简单，魔气洗涤后的她的身体比之前要提升不少。要知道为了救她，余枫的体能到今天都没有完全恢复。
这段时间的偷懒，实际上是有原因的。
当两颗心脏距离越来越精，余枫终于有了感应。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到的只有眼前飘过的一束头发。
修养中的弗拉维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根本没有留意到路边站定一脸怪异的余枫，虚按在篱笆上的手收回来，与另一只手握在一起背在身后，少女抬起头，仰望天空的动作让余枫看到她一个侧脸。
那红润的面颊一点都不像是个病人。
心事重重的少女在漫无目的闲逛中越走越远，余枫收回目光伸出手抓住胸口的项链。
一丝清气自项链上透出，安抚着蠢蠢欲动的魔气。
排解着不断翻腾的食欲。
渡血术已经调试好了对方的身体，方便施术者的掠夺。更重要的是自幼参加罗格训练的弗拉维几乎全属性都高于余枫，而她的年纪又比自己小。
渡血术，终究是魔功；阅魂经，终究是魔功；自己终究已经入魔。这些与最单纯的欲念进行的战斗他无法躲开。
松开胸口的项链，余枫已经是一身冷汗，与魔心的争斗将是一场持久战，而此时战斗才刚刚开始。
几天的休息好容易放松下来的精神再次紧绷起来。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余枫却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面对欲望的时候，他的理智同样脆弱。
回到旅馆之后，随着睡前的放松，那些未完全消化的信息在脑袋里炸开，窜得到处都是。一边忍受着头痛，余枫一只手死死的按着胸口的项链。
昏昏沉沉睡去的余枫做了一个梦，在梦境中回放的是第一次进行书魂秘法时读取的那个僵尸的记忆。
在梦境的补全中，余枫感受着自己的肉体一点点的腐烂消失。
就在死亡带来的空寂感到达顶端的时候，那个女人出现在了不远处。
一脸无辜的弗拉维出现在梦境中，一丝不挂的肉体内感觉得到的充盈的血气。
那充满诱惑力的血气。
“啊嘞修~”
“阿拉瓦~~”
触碰到对方时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一个梦境能够把春情荡漾的感觉复原得这么好，不知道有没有小电影的功劳在里面。
半睡半醒间余枫甚至能够判断出对方温热的体温，以及那身体内饱满的活力。
“啊嘞修~~”
“啊哇哇~”
魔气在体内充盈，却在临界点上滞留。明明只要余枫再往前一步，就会开始第一次的‘解放’。
梦境中的余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怀里还拉着被捕食的猎物，余枫偏转视线。
从刚才就一直存在的那个声音刺激着余枫内心深处的野性，小恶魔的吟唱有一句没有一句的，但就是这断断续续的歌谣中，那种荒蛮的气息与魔气相互呼应着。
透过奴印，被魔气影响到的古诺摇晃着他矮小的身体跳着祭祀用的舞蹈。
随着余枫视线的偏移，灵智已经开始恢复。然后目光扫过，被无限复制的小恶魔纷纷淡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身体在哪里扭着越看越猥琐的舞蹈。
……
“喂！安静点！”召唤物托管所的管理人举着手里的棍子不断敲打铁笼，笼子里古诺蜷缩成一团，半睡半醒中不断歇斯底里的嚎叫着意义不明的词汇。
“**”被吵到的管理人抽出了自己的法杖。
电汽系魔法特有的光效下，古诺从蜷缩状态一下摊开，四肢不断地疯狂抽出。
“啊啊啊啊！”
而另一边，余枫的梦境中突然闯进来了一团白光。
随后，梦醒了。
管理员捡起地上的木棍伸进笼子里戳一戳地上的小恶魔，“这年头怪事越来越多了，沉沦魔也有人抓。”
确认了地上的恶魔没死后，一边满意于自己的法术控制能力管理员把棍子一丢，“老实点！”
苏醒之后的梦境变得无比残缺，清晰留下的画面只有肉欲带来的刺激，以及最后古诺出现的荒诞。
余枫并不知道就在前一天晚上，他经历了第一次的魔功反噬。
无论自由度如何之高的游戏在开始的时候都要去跑一些繁琐至极的任务，通过这些任务游戏告诉你该怎么玩它。
实际上游戏就是一个简化的现实，此时在这个陌生的现实中余枫同样需要通过繁琐的探知来了解如何玩转自己。
一夜春梦后很莫名其妙的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这主要是一位反噬失败后的魔气脱去了几分戾气。
今天的计划是去一趟法师协会，每一个传承者都能在法师协会读取到四大节点的具体数值。在科耐普的建议下余枫打算看一看自己的属性情况。
“……既然传承法阵监管着传承者的身体，那么是不是可以将每个传承者的能力以更加准确的方式解读出来呢？在几百年前一位魔法师提出了这个言论。然后在魔法协会的努力下，依靠刺客的阴影魔法，我们创建了魂影矩阵——用以读取传承者身体属性的魔法系统。”
在一个年轻法师的带领下穿过厚重的棕色木门，大厅里忙碌的不断走动着。正中高大雕塑上镶嵌的徽章纹饰散发着浓厚的魔法气息。
“那是灰矮人的神明喻纹，它是我们找到的最完整的一枚。完整到没有一个法师胆敢将它拆开了用以研究……”领路的魔法师发现了余枫注意力的转移，细心的介绍着。
“魂影拓印室在地下一层，请随我来这边。”
年轻的法师手里好抱着书本，鼻梁上居然还架着一副眼镜。
“洞穴人的魔法工艺，很多时候人类的眼睛无法看到我们需要看到的一些东西。就像洞穴人天生的血脉注定了他们无法适应阳光，拾遗者从墓穴中把它翻找了出来，现在这种道具以及越来越普及了。”
“我曾经认识过一位法师很多他自己的魔法都需要依靠他的那副眼镜才能够施展。那些精妙的魔法的确令人赞叹。”
“到了！”
走下幽暗的地下室，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法师捧着巨大的书本走进房间。余枫紧跟在后面走进房间，正好看到法师点亮一面巨大的镜子，莹绿色的纹阵集像波纹一样散开然后归复平静。
屋子似乎变暗了几分地面上同样出现巨大的法阵，绿色的火焰在镜子前燃烧起一个小小的圆。
“站到圈子里去吧，过程很简单的你可以放松一点。”引路者对着一边的法师点头致意。
“准备好了吗？”
余枫点点头，“我没问题。”
“那就开始吧，盯着镜子。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慌张，有些人在拓影的时候会看到幻觉。”
“开始充能，唤醒映照法阵。点燃映照火焰。”能量开始填充没有温度的火焰缓缓爬上身体，镜子里却没有倒映出任何光亮。
“开始共鸣，开始映照灵魂力量，解读身体参数……完全登入身体信息。”
余枫很放松的看着平静光洁的镜子。
直到镜子里眼睛的位置上燃起两点白色的火焰。
脉络一样的光线在镜子扩散上形成一个隐约的人形就像是体内的脉络骨骼，一片宁静中余枫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参数解放！开始解读…进行记录。”
凝聚成线的光亮扩散了开来，镜子中映出了余枫的倒影。
燃在余枫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
不断的记录与计算在短暂的时间内快速完成。
“嗯，坏消息是没有出彩的属性，好消息是每项属性都比平均值高一点。”地中海法师捧着长长的羊皮卷，“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余枫。”
“嗯。”地中海在羊皮卷上最后写下一笔。
“请。”羊皮卷交到了余枫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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