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色残阳

叶凌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至极之人，魂质混沌，能力普通，拼尽三十年的光阴才能堪堪在中都这样一个虎狼之地撑起一个四口之家。他可以不要尊严，只是希望叶凌能得到荣光；他可以面色枯柴，只希望叶子能光彩照人；他可以不惧死亡，只是希望妻子能够健康长寿。可是他终究还是撑不住了，在中都坚持了三十个年华之后，他的魂质异变得越的明显，痛苦撕裂了魂魄，终于在一周前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

        灵魂病一向是医院束手无策的绝症，治疗它只有一个途径就是使用有价无市的洗魂液。医院之中也只能尽量延长病人在世间的时间，让想见的人想说的话都能倾诉干净。

        『父亲不让我告诉你，不想让我们打扰你的学习生活，他说你是我们家的骄傲，是我们家未来的希望。』叶子在叶凌身侧轻轻地说道。

        叶凌一记重拳砸向墙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痛苦。父亲在病床上痛苦地颤抖，而自己只能在病房外无力地窥视。最为绝望的是，叶凌越明白自己距离能够带领全家脱离困境还有太过遥远的距离，自己需要无尽的努力才能稍稍追上别人的脚步。

        『母亲，叶子，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父亲的病我会想办法的。』叶凌伪装出笑容，安慰着妹妹和母亲。『我还有点事，要先回学校一趟，明天我还会回来看望父亲的。』说完这句话，叶凌就转身钻进了瓢泼的大雨之中。『哥哥，伞。』叶子朝向叶凌喊道，可是他没有回头，他大步地向前跑着，他害怕，他害怕一回头就会让母亲和叶子看见自己眼角的泪水。

        中都的雨季漫长而连绵，让整个城市渲染上湿热的恼怒。雨水从天空滑落，点点滴滴在大地上敲下奏鸣曲。叶凌的衣衫已经被雨水彻底打湿，整个街道上空无一人，自然没有人去关心落汤鸡似的可怜人。『嘀滴哒，滴滴答答，嘀嗒嘀嗒。』这不是雨水，而是某个人在雨水里拟声纵歌。是小丑，是那个向叶凌兜售力量的小丑，他举着黑色长柄大伞，在雨水中欢快地跳着舞。他触摸过栏杆，围墙和树木，仿佛这些都是与他相约已久的舞伴。最后绕着叶凌转了三圈，兀自躬身谢幕。

        『哦，你这在雨水里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又是我，你亲爱的朋友小丑，你这次一定想要力量了对吧？』

        叶凌没有回话，他没有什么时间好跟这个疯子浪费的。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对吧？好巧，我也这么觉得。你一定觉得我很愚蠢，一定守了你很久了，特定挑一个你失魂落魄的场合来继续兜售力量。』小丑露出龇牙咧嘴的笑容。

        难道不是么，明明就是诱惑人类的恶魔最习惯使用的下三滥套路，叶凌认为自己才不会因为这愚蠢的把戏而上钩。

        『您不说话，那还真是太小瞧我了。你知道么？我在向你出售力量唉，别人渴求不及的那伟大的力量唉。你以为你可以拒绝的了吗？』

        『我拒绝。』叶凌瞬间就做出了回答。

        『啊哈哈，啊哈哈。』小丑笑弯了腰，『愚蠢的人，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么？兜售力量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呢？你知道么？』

        小丑自问自答，『那自然是用你无法抵抗的力量去逼迫你接受这份力量啊，无知的蚂蚁。』小丑狂笑着，黝黑的披风向后敞开，他只出了一拳，那一拳快到叶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小丑一把提起已经昏倒过去的叶凌，笑得癫狂至极。

        『剑魔剑魔剑魔。』震耳欲聋的吼声伴随着阵阵鼓声将昏迷过去了的叶凌生生吵醒，他现自己仰面躺在一个诺大的舞台之上，周围的台座上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小丑那张邪恶的脸突然又凑了过来，叶凌刚想反抗却瞬间被小丑制服。

        『欢迎来到无止境竞技场，我给你起了一个名字，剑魔。希望你能喜欢，那么好好享受接下来的表演，我亲爱的男主角。』小丑笑着将一张漆黑的面具覆盖在了叶凌的面上。无数暴躁、愤怒、痛苦的情绪倾入叶凌的意识深处，只一会儿功夫，叶凌大半的理智已经被彻底攻占。也就在此刻，竞技场从四面八方拥来了无数怪物，有猩红獠牙的魔兽，有钢腕破壁的行者，甚至还有脚带镣铐的角斗士，所有人都陷入了自由的残杀之中。

        叶凌用仅剩理智试图克制住自己，却被怪物一爪子撕破了左臂，鲜血涔涔地涌出。又有不知谁被杀死时溅出的鲜血，直接染红了叶凌的双眼。『杀，杀，杀。』叶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魔鬼，疯狂地杀戮了起来。叶凌从未想过杀人竟然是如此轻易的一件事，就像切西瓜一般的爽快。在黑色面具的加成下，已经储存在脑海深处的『千旋』和『重止水』竟然随心所欲地用了出来，那爆炸性的威力，直接将叶凌周边所有的生物全部逼退。

        叶凌的背后伸展出一株火焰神树，那是叶凌所有力量的根基，每一株叶片上都有火焰在兴奋地跳动，止不住的颤抖像是从地狱深渊重新归来了一般。可是这株火焰神树却与叶凌昨日的神树有所不同，神树却在黑色面具的加持下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那火焰狂热无尽，像是想要将所有的存在彻底灭绝。暗黑烈焰神树，或许现在可以如此称谓它，如果要让白鹿学院的教授们现这一点，肯定会颠覆他们的过去一生的认知，无论是过往千年又或是理论铸就之中从未有过暗黑属性的神树，因为暗黑原本就和神树的根源相互排斥，难以融合。世间就是有这样的好多东西，根本无法理解它为何可以存在，但它就是那样固执地存在了，像是在嘲笑着人类的无知和自大。

        全场瞬间沸腾起来，『剑魔！剑魔！』叶凌的战姿将全场的气氛点燃到了极点。在此种气氛的感染下，叶凌越的疯狂起来，径直杀向所有还活着的生物。而其他的怪物都感受到了叶凌的恐怖，纷纷联起手来试图抵抗叶凌。可是叶凌是无法抵抗，剑光闪过，便是又收割了一波性命。死亡竞技场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叶凌也彻底没有了人的模样，鲜血将他彻底裹住。胜利的最后，叶凌高高地举起长剑，妖异地舔了一口唇边的鲜血，活脱脱是最凶厉的野兽。

        『太棒了，太棒了。我都要兴奋得哭了出来，这场表演得真是太成功，这愤怒，这残杀，疯狂面具真是这个世间最伟大的创造。团长不愧是最传奇的天才。』小丑兴奋地留着眼泪，甚至无心擦拭，感受着这最令人高潮的试验，已经让他快活的要飞了起来。他精心布置的绯红舞台，成功展开了杀戮的初场秀，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兴奋的呢？

        小丑跳到了竞技场中央，雀跃着走向叶凌，一路上随意将碍眼的尸体踢飞开来，仿佛只是路边的垃圾。小丑揭下叶凌的面具，兴奋的问道『喂喂，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

        恍如隔世，叶凌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可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做了这些。最残酷的是，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叶凌没有解脱感，反倒有一种未满足的兴奋感还荡漾在心中迟迟不去。

        『我都做了些什么呀？』叶凌捂住了额头，『我都做了些什么样。』叶凌愤怒地咆哮着。

        『我的小乖乖，你都是做了些该做的事哦，你看那么多人都在为你欢呼呢。』小丑伸手将叶凌的目光抛向观众台。

        一浪接一浪的欢呼声，表示了所有人对叶凌的肯定。叶凌痛苦的捂住胸口，刚才那一刻，他竟然感到了充实，那虚伪的荣誉感竟然充实了叶凌寂寞的灵魂。

        『我都做了些什么呀。』叶凌泣不成声。

        小丑将黑色的面具轻轻放在了叶凌的手上，『傻瓜，只是一点像喝水吃饭那样平常的事情哦。哦，对了。』小丑又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大袋金币。『这是胜利者的奖赏啊。』叶凌的视线已经有些恍惚，已经辨不清这是金色的血币还是血色的金币。地下竞技场高悬的高倍率日光灯，突然聚拢起来，按照惯例来庆祝胜者，将强光合照射在两人身上，像是破碎的残阳在祭祀这血肉垒筑的盛典。

        (本章完)


　　(https://www.7722wx.com/html/54221/1699036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7722wx.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ap.7722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