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英雄
“哈！大英雄！让我玩玩你的大车好不好？这个给你吃。”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拿着块类似方便面之类的垃圾食品向火能车里的年轻人做着交易。
“滚！小爷烦着呢！”从车窗里探出个略显消瘦的脑袋来，他的头虽然因为很久没洗有些干枯，但依稀能看出遮住半边脸的斜刘海。
“滚！小爷烦着呢！”车窗外的小男孩模仿着他的语气回应他，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倒让人生不起气来。
“妈的，碰到个小傻子......”年轻人口中仍然粗声粗气的抱怨着，不过面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戾气，他看着小男孩枯柴般的胳膊腿，又从车里摸出一包精包装的奶油蛋糕，撕开包装递了出去。
“把那破玩意儿扔了，吃这个。”
“哈！大英雄！”小男孩接过奶油蛋糕，同时紧攥着自己的方便面饼飞快的跑了。
这个年轻人正是刘海，他本来是开着火能车出来找自己还没回家的妹妹的，刚离家没多远，就看到成百上千的丧尸撵着他的车屁股就追了过来，他开车跑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把丧尸摆脱......
市中心他是不敢再回去了，给家人和妹妹了通讯也没见回信，心情郁闷的他只好开着车在四环路上乱转，同时控制自己尽量不要往坏处想，终于在火能耗尽前来到这么一个还算有些人烟的地方。
眼前是几幢大约十层左右的烂尾楼围成的一个居民点，楼底下还开着些小摊饭馆什么的，他亮闪闪的一辆银色火能车冲到这里来，立即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这个居民点显然很少见到这样的东西，于是就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这位少爷要过来住店吗？我们这里二十四小时热水，还有......”小男孩走后立即走上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来，显然是过来拉客赚钱的。
“滚！”刘海直接关上了车窗，他现在哪有做大保健的心情。
“哎呀！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家小店就在楼下，您要是有空儿可以过去喝杯茶......”徐娘絮絮叨叨的说完走了，临走前还冲着车窗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不过刘海却没看到徐娘最后妖娆的一击，连着跑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已经困的要死......
“哈！大英雄！大英雄！”刘海迷迷糊糊地被吵醒。
“干嘛？又饿了？”他打开车窗打了个哈欠问道。
“哈！大英雄！”小男孩捏着面饼的小手指了指车后方。
这时候刘海才现后面黑压压的扑上来一堆东西来，他的一身迷糊登时被惊作冷汗。
“我靠，丧尸！”他立即关上车窗，同时动车子，车身晃了两下却没启动！
“妈的！忘了这茬了。”他才想起火能已经耗尽这件事来，连忙又下车从后备箱取出飞鞋来慌忙套在脚上，然后看了看还傻不拉几站在旁边的小男孩，咬咬牙一把抄起来，启动飞鞋冲天而去！
“哈！大英雄！”小男孩估计是生平第一次起飞，兴奋地在刘海腋下手舞足蹈。
“烧死那两个丧尸！”“烧死他们！”刘海飞到天空中才现追上来的并不是丧尸，而是住在楼里的居民。“他们从市中心逃出来的！身上肯定感染了病毒！”底下的居民见到刘海飞上天空之后，仰着脑袋在下面叫喊。
“我呸！还嫌弃老娘！原来是感染了病毒跑出来的花花公子，把他们赶走！”底下徐娘的声音格外的尖锐。
原本没搞懂状况的刘海在上面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把他当做感染者了，也不知是谁散播的谣言，当时他那个暴脾气就上头了。
“喂！小爷我懒得跟你们解释，赶紧从我车旁边滚开，蹭掉块漆你们挖一辈子矿也赔不起！”
“砸了这花花公子的车，让他嚣张！”徐娘的声音在人群中尖叫道。
“砸了！”居民们应和着，顿时什么拖把扫帚的都开始往上招呼。
“******刁民！敢砸我的车！”刘海在天空中气的抖，他倒不是心疼车，只是车里面还有些食物和水没拿出来。
现在他看着那些居民在火光照耀中把自己的车砸成一堆废铁，真心觉得这人疯狂起来比丧尸可怕多了......
“哈！大英雄！”小男孩拿着面饼又指向夜空下黑黢黢的远方，刘海也顺势望过去，在鼎沸的人声掩映中，一群群丧尸正趁着夜色快的向这边靠近。
这下子刘海也顾不上这群人正在砸自己的车了，冲着下面大声的呼喊起来。
“快跑！丧尸来了！”
下面的人没有理他，砸得正欢。
“快跑！我没骗你们！”
还是没人理。
“喂！你们不要命了吗？”
“回头看看啊......”
丧尸已经靠的很近了，刘海在空中都能听到它们那令人窒息的低吼声。
“妈的！一群****！”刘海喊得口水四溅，嗓子也吼劈了，他愤怒的毫无理性的叫骂起来。
终于，半老徐娘在出够了气之后，回了一下头，一只丧尸已经跳到她旁边一个人的肩头，扯住便撕咬起来......
一天前居民点的人66续续知道了市中心爆了丧尸瘟疫，有人开始忙着撤离，也有人不太相信照干自己事情，毕竟这些是市中心里富人们的事情，他们急什么！俗话说得好，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的人先顶着，但他们忘记了圣贤书里的一句古老的谶言：凡他人所经受的，我必经受。
徐娘自然也接到了这个消息，她有些怀疑，说不定是谁造的谣言想低价盘下他们这片楼也说不定呢！不过说起八卦谣言，她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银色火能车......
这世间最易揣摩的是人性，最难揣摩的是人心。
人群刹那间溃散，丧尸像饿狼冲入羊群，扑倒一个又一个，也有跑的快的人冲到了楼下，却现楼道口已经被楼里的人给堵死了......
刘海捂住了小男孩的眼睛，痛苦的朝着楼顶飞过去。
旧的丧尸们在饱饮鲜血之后开始四散，新的丧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呜号着冲向他们曾经为人时的故居。
有一只丧尸沿着破损的一层消防窗钻了进去，大楼里也不再安全。
低楼层的人开始向高楼层转移，高楼层的人要么闭门不出，要么跑向楼顶，整栋楼剩余的数百人最终到达楼顶时不过几十人——几十个踩着邻居或亲朋的身体，挣扎着活下来的“精英”。
他们到达楼顶时刘海已经在楼顶守了整整四天，他拿着根铁棍，护着小男孩把一个又一个顺着排水管爬上来的丧尸从楼顶打落下去，小男孩总会在他把丧尸砸下去的时候脆生生的喊一声：“哈！大英雄！”
刘海的体力越来越弱，肚子里饿火中烧他还能忍受，可是四天没喝水让他有些坚持不住了，小男孩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手里依然顽强的攥着那个似乎永远不会丢失的泡面饼。
楼里的人爬上来的时候，刘海还抱有幻想的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点儿食物和水，但看到他们一上楼就立刻四下散开各自为营的阵势，他就懒得再搭理他们了。
不过现在倒不用他再那么辛苦，像打地鼠一样转着圈儿的打丧尸了，每个人都自私的守着自己的一处拐角，在楼顶无声的对峙着。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原本近乎绝望的他第一次笑出声，小男孩则兴奋地张开嘴就接雨水，然后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对天呼喊着：“哈！大英雄！”，周围人则像一群泥人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一场大雨解了刘海的燃眉之急，周围的人对他们投来的目光也越来越多。起初刘海并不在意，直到后来小男孩一手捏着面饼指着他的脚，另一只手指着如群狼环伺般的人时他才明白过来。
他们是在打飞鞋的主意。
到楼顶的梯子被他们毁掉了，他们以为这样丧尸就上不来，但近几天通道口越来越近的尸吼声告诉他们，丧尸有时候比人要团结。
他们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一个让自己能够活下去的机会，每个人都在这样想着。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三天里丧尸再没有起攻击，但没有人下去查看是否还有丧尸，他们就是要这双飞鞋，仿佛拥有了这双鞋就能逃出生天。
刘海现在已经坐靠着楼角一动不动，唯有那个小男孩还睁着大眼睛捏着面饼在旁边守着。
每个人都觉得机会来了！
他们都开始慢慢朝着刘海靠近，而且度都差不多，人在这种时候总能莫名其妙达成一种无声的默契。
随着不断地靠近，每个人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丧尸的吼声！刘海也在此时动了！
他慢吞吞把飞鞋从脚上拆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放在楼沿上，而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小爷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拦住下面那波丧尸，否则今天谁都活不下去。”
有人返身去了通道口，有的人还在原地跃跃欲试，刘海又把飞鞋往前推了数寸。
“都他妈快去！”他暴喝了一声，众人随即散开，有人还在不放心的盯着，刘海又把飞鞋往回拉了一点，那些人便不再看了，一个个老实的盯着通道口。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刘海仰头深吸了口凉气，靠着楼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通道口已经有丧尸爬了上来，众人虽不情愿，但最终还是你推我搡的和丧尸交锋起来。
雪很大，转眼间没过脚踝，丧尸还在没完没了的往上冲，楼顶上有人被咬伤，然后被众人从通道口推了下去，一个又一个，剩下的人终于醒悟，开始逐渐把战线往后拉，想把刘海牵扯进去。
刘海这时候才又慢慢把飞鞋系回脚上，然后向旁边的小男孩一招手。
“来，咱哥俩走。”
小男孩沉默着冲他摇了摇头。
“怎么？傻啦？”刘海赶紧向前想把小男孩拉住，因为丧尸就快过来了。
小男孩晃着脑袋朝后退，大大的眼睛里涌出了眼泪。
“喂！快回来！”刘海慌忙起身，但却已经来不及，先前被他愚弄的一人竟突然转身不顾性命的朝着小男孩一脚踢了过去，随后那人即被冲上来的丧尸扑倒。
男孩小小的身体在楼顶划出了一道低低的弧线，而后一头撞在楼沿上，鲜血在他身体下的雪地上蜿蜒出一条红蛇。
“畜生！”刘海红着眼睛朝着那个已经被丧尸扑倒的人冲了过去。
“嗡！”刘海觉得眼前一亮，接着整个楼顶就安静了下来。
“呐！大英雄！”小男孩稚嫩的声音也在此声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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