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寒风与灯火
“可恶？可曾打探清楚，是何人所为？”
黑山匪李邦虎背熊腰，一脸横肉，此时正斜坐而起，看着身前的黑衣男子怒道。
“老大，我们还没来得及打探！”
黑衣男子低头躬身，惶恐道。
“给我等着，待老子灭了火回来，再找你算账！”
李邦立时站立而起，却懒得收紧半开的衣襟，就欲招左右之人跟他前去看看。
“老大，此事急不得？”
门外忽然走来一高瘦中年男子，将李邦拦住了。
“老二，这是为何？”
“此时起火，甚是蹊跷，十之八九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他们的目的定然也不简单，依我看，放火之人恐怕想来个调虎离山，我们不可中计。”
“二弟的看法，不无道理，去五谷雪峰的七弟始终不见消息，不知此中遇到了什么变故，如今寨中少了人手，多留个心眼是应该的，只是此时之事当如何处理呢？”
李邦虽看似粗犷，却也能纳他人之谏。
“不如由我带部分人马去灭火，大哥你就留守大营，莫让他人乘虚而入，如何？”
“二弟所言在理，那我就留守此处，你带人去灭火，莫要耽搁。”
“是！”
黑夜之中，雪光映出一片灰蒙之景，主楼木栏门前，现出一群密密麻麻的黑影，混乱无序，叫嚷着穿过木栏之门，很快便没入了前方灰蒙之中。
“前方的七八十人中，可有李邦？”黑暗角落中的百里奇小声问道。
“少主，那带头之人是黑山寨的二当家，而那大当家李邦，绝不在方才的人群里。”
“即是如此，行动！”百里奇摸了摸身背，掏出了铁弩。
“咻——”，伴随着一声尖锐嘹亮的口哨声，百里奇一个健步冲出了黑暗角落，向着木栏大门冲将过去，龙九等人，紧随其后。
李邦一众留守主楼，起火之事蹊跷诡异，于是他便让主楼中人提高了警惕，若那二当家所料非虚，今夜定会有人来闯主楼，他们要做的便是，瓮中捉鳖。
见着突然冲进来的人影，李邦肃然而起，待看清对方人马之后，又轻蔑一笑。
“竟有如此不知好歹之人，带着几个虾兵蟹将就敢硬闯我黑山寨！”
百里奇望着主楼前之人，又转身看向左右，眸中闪过一丝忧虑。这群笨蛋，怎么都一齐冲出来了，弩箭哪是这般使用的？
百里奇快将眼中的忧虑隐去，静立其中，与那黑山匪众对峙着。
龙九依旧戴着面罩，听着李邦所言，他侧脸看了眼百里奇，见对方没有话主动攻击的意思，便扯下面罩，大声说道：
“黑山之人听好了，我是龙九，今日跟着少主前来剿灭黑山寨，若有降者，从轻落，否则，杀无赦！”
“龙九？不是跟着老七的人吗？”说话者正是壮硕的李邦，“怎么眨眼功夫就多了个少主？这般反复无常，无信无义之人，居然还敢跑到我面前叫嚣？”
龙九没打算回李邦的话，而是侧脸对百里奇轻声道：“少主，这说话者正是李邦，黑山寨大当家！”同时他右手一指，指尖所向，正是李邦。
百里奇目光凌厉，眉宇间透着浓浓的戾气，左手一提铁弩，“咻——”，铁箭应声而出，激射向李邦。
李邦脸色一变，快闪避的同时，拉扯着身旁一体型瘦小的男子，将其作为人型靶子护住自己。
铁箭射入李邦身前男子的右肩，一声嗷叫之后，便见到那男子伏倒于地，昏阙过去。
主楼内的匪众齐齐望着李邦与那男子，神色难明。
“愣着干什么？上！”
李邦望着身前的三十多人，怒从中来，他娘的就这点人，居然就敢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怎能不令人恼怒！
“杀！”
黑山匪众中已有人拔出了刀剑，呐喊着冲向百里奇等人。
百里奇望着冲来之人，嘴角一扬，冷冷一笑，右手握紧青铜利剑，交待身旁之人道：
“以弩箭护身！且战且退拉开距离。”
百里奇轻轻一跃，向着李邦冲将过去。
“咻——”
“咻——”
龙九等人快瞄着冲来之人，释放铁箭。而冲来之人，没几个见过箭弩，只想着近身来搏杀，猝不及防之下，竟齐齐中招，前排之人于奔跑中突然止步，又被弩箭所震，倒退而回，于此同时，数股鲜血从伤口中贱出，嗷嗷之声迭起。
眨眼功夫，便见往日大口喝酒吃肉的兄弟倒地，且成片地倒下，黑山众匪一惊，嘎然止住了脚步。对手一出招，己方兄弟便或伤或亡，哀嚎不断，来者不善，果然如此！今日，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了传说中弩箭，为韩国精兵所专有，轻巧易携带，又有远程射杀的奇功，于是终于明白为何对方凭着这三四十人就敢闯入黑山腹地。
“这？”
其实在刀口上过活，对弟兄的生死自然有了一定的领悟，要放开也不会多难，但若是让自己拿性命去当靶子，那可就得好好想想了。
“冲！”
见着五谷雪峰之人正处于补充铁箭的间隙之中，有人又嚷了起来，引得一群人直冲上前。
五谷雪峰之人见着对手的来势，心中也一惊，这补充铁箭的用时也不短，慌张中的张丘索性扔掉了铁弩，迅拔出刀剑，就欲与之血肉相搏。
而后又有几人跟着张丘一起，扔了铁弩。
“你娘的，这群笨蛋！”张虎愤愤骂道。
“后退，拉开距离！”龙九也嚷道。
一场生死搏杀，立时开始！
“啊——”
想来又有一人折损其中。这声长长的惨叫于此时响起，绝算不上突兀，也本不会引起众人太多的注意，却生生又将黑山之人吓住了。这不是老大的声音吗？黑山之人且退且向身后望去，如此熟悉的声音，平日里可没少听到，但能吼成这般的振聋聩，这般的歇斯底里，任谁也想不到。
“啪——”
就在众人将目光投过去之时，一道硕大身影轰然倒下。
“咻咻咻！”
三声箭鸣短促而突然。百里奇一跃而起，跳出了对手后方，而他方才所立之处，之前围着他的三道身影，齐齐伏地，失去了再战之力。
“大当家！”
“老大！”
“大当家死了！”
李邦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块头，孔武有力，他的战力在黑山必然是居的，因而才能稳坐上这第一把交椅，如今刚一过招，就被斩杀，那斩杀他的神秘男子究竟是谁，之前竟未有听闻？
在黑山众人难以置信地叫嚷声之下，百里奇回到了五谷峰众人之前。
“与他们拼了，为大当家报仇！”
“一起上！”
战斗与厮杀本就是你死我活，是不允许有太多的迟疑的，黑山匪众不会连这个问题都不懂。
“咻咻咻——”
不知在何时，百里奇又补齐了弩中之箭，因而又成功地袭杀了其中三人。此时此地，唯有百里奇手中握有三箭铁弩，也唯有他目光如炬，能犀利地从数十上百敌众中寻到恰处于铁箭准心所指的三人。
黑山匪众，以折四分之一，其中包括了他们的大当家。
“你们大当家已死，跪地归降者，不杀！”百里奇大声说道。他刚斩杀了李邦，又射杀三人，最后跃出重围，依旧是神色如常，气息平稳。这灵力之心，甚是奇妙，任何时候，都能适宜地调整心率脉动，缓急有度，使百里奇的身体，如完美运作的机巧那般，有条不紊。
见众人没有反应，百里奇从背上掏出三支铁箭，不急不慢地搭在铁弩之上，这故意为之自信与从容，让各自打着小心思的黑山众人徘徊不前，心中的天平越加不稳。
“补箭上弦！”
百里奇淡淡说道。
寒风袭来，吹动着挂于楼间的灯火，火苗随风而摆，几欲熄灭。影随风动，在场之人心中忐忑，顺时而动，是风，逆境求生，是火，风与火，谁将更胜一筹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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