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旧事重提
这家酒肆位于商行街之旁，街前车水马龙，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在这乱世中有此繁华兴盛，也是一奇景。
两旁建筑皆是两层木楼，相对而立。木楼之顶覆有同色青瓦，于风雨中历经了百年，极显古朴沧桑，每一深色瓦片，似都能讲述那专属于它的一段故事，却不知那听者是风是雨，还是这世间风尘。
一片青瓦之上，轻浮着一道修长婀娜的女子倩影。女子以帷帽遮脸，便看不到容貌，但见其右手玉指握住柳叶青铜小剑，直指前方俊俏男子，便知她面色好不到哪去。
“我与你说过，不允许再跟着我，你似乎没听懂？”
“我没跟着你，我只是等在这。”回话者是一剑眉鹰鼻男子，刀削之脸，霸气尽显，再加上那挺拔的身姿、结实的肌肉，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英俊男子。
“不需要跟我耍嘴皮子，你也耍不起。”
“我没耍什么嘴皮子，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可没有什么恶意！”
“没有恶意之人，未必都能待在我身边，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不敢，我绝不敢这样想！”蒙恬笑道。
“你，似乎很想见识一下我的实力。”白落儿将蒙恬的笑声看作是挑衅。
“不，敢说这话的人还未出生呢！”
“我不与你废话，你若再出现在我眼前，便是在逼我出手，你当知道我全力出手的后果。”
“我自然知道，但我知道你此刻绝不会出手。”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说不上了解，只是想了解罢了，我确定你不敢与我动手，因为你需要保存白家的实力，只有白家的帮助，你才能尽快找到他！”
“出手未必要杀人，让你躺几年不见得有多难。”
蒙恬闻言脸色一变，初入神散境与神散境五阶，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何况她是那人手把手教出来的。
有些事情，众所周知，不需多言，那人与她，从不参与秦国年轻才俊间的实力比拼，而蒙恬，也决然不敢去挑战他们，这并不是说他失去了年轻人的争强好胜之心，而是他有着足够的理智，他清楚地知道，他挡不住祖父的一招，而那人，能在祖父身前安然而退。
“他出了什么事，你不想知道吗？”虽然蒙恬极不愿谈及那个人，但若这是他们能平和谈下去的关键，他愿意这样做。
“你……知道？”帷帽之下的白落儿一改冰冷，语出惊异，任她如何掩饰，那握着短剑的玉手微微一颤，再难隐藏住她澎湃的心潮。
“都是我的祖父告诉我的，”蒙恬尝试着透过白落儿的帷帽窥见那张绝美容颜，又怕望见那娥眉之上挤出的忧虑，但思绪岂是那般好控制的，仅仅是想象到那抹凄然，便让他心生怜悯，脉脉望着这道楚楚丽影，“我祖父是冲着百里老灵公而去的，然而他失望了，百里老灵公不知为何，境界大跌，竟从九天境三阶落入了化形之境，而百里奇，也从未出战。”
“百里老灵公？”白落儿心中一沉，百里老灵公，九天之境，要让他跌落境界，不说在大秦，即便是在整个华夏九州，又有几人能做到？既然不是蒙骜老灵公出手，那么便只剩下公输流、齐田文灵公与魏武灵公，而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如此这般地大费手脚呢？
“既然连百里老灵公都落到如此田地，那百里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说！”白落儿握紧手中短剑，陡然向前轻迈一步，严辞色厉，不容置疑。
“那时，百里奇已然身受重伤，跌落至炼体之境，他那时的实力，还不如一个普通武者，居然落到要在百里府下人地护送下才出得了朱雀大街。那日，无论是百里老灵公，百里威，甚或整个百里府，竟从未想过要退走，想来你也猜出究竟为何，对吧？”
“奇……哥哥！”白落儿缓缓放下手中之剑，语出嘶哑。
“整个百里府倾全府之力，便是要将百里奇送出，想来，这百里奇便是百里府后招所在，也会是我秦国的一大变数。我祖父，念在与百里老灵公百年的英雄相惜上，暗中放走百里奇，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想再等到一个同道之人，与他消遣，共度这天下巅峰的寂寞，百里奇，便是他想等的对手。”
蒙恬轻声一叹。
“你们……可曾查出……为何百里奇与百里老灵公会同时重伤？”白落儿强压住心潮的翻涌，哽咽问道，不过她的玉泪再已无法控制地滴到紫黑衣襟之上。
“擦擦吧！”蒙恬从怀中掏出了白色袖帕，难得一个八尺大男子还能如此细腻，“我可不想看到心中的女神抹了一脸鼻涕！”
“不用！”白落儿略带哭腔，掏出了自己的丝帕，于帷帽中擦了擦玉脸。
“百里府苑，逃出者寥寥无几，我祖父从不是多事之人，他都故意放了道口子，已是仁至义尽，追查，他绝不会多此一举！”
“此事，替我保密！”白落儿神色渐缓，对这蒙恬，也没有举刀相向的意思。
“保密，自然，我不是多嘴之人。”
“谢了！”白落儿难得对这蒙恬有了感激之情。
“我也可以帮忙的！”这蒙恬一语，让白落儿摸不着头脑。
“为何？”
“因为我知道，若是你没找到一个答案，必定会一直四处奔波。”
“不用了！我与他之事，任何人都不可参与进来。”
“我知道了！”蒙恬略显失意。
“你走吧！还是那句话，别让我再见到你！”白落儿这道别之语，实在是冷得突兀，说罢，盈盈一转，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见白落儿已然离去，蒙恬还是浮于青瓦之上，上前两步，仿若能浮过同一片青瓦，也是种亲近。许久之后，蒙恬长叹一声，自语道：“百里奇，你究竟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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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新郑都尉府，一中等身材，面大方脸留着络腮胡的胡都尉静立于木窗边，望着嫩绿一片的院中林木，却提不起什么盎然兴致，在其背后，恭敬立着三名属官护军。
“这莫融怎么回事，走一趟黑山便去了足足四月，且没有传回半点消息，又拖了一个冬天，这让我如何跟刘太尉交待？”
“大人，莫融此去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听说数月前黑山出了个冷公子，将黑山百里的匪蔻尽都剿杀，如今那片的匪蔻势力已不复存在。”负责黑山事物的中护军将近段时间收集到的信息悉数报上。
“哦，竟有此事？”胡都尉转身看向中护军。
“大人，这莫融音信全无，会不会和他有关？”另一护军疑惑道。
“莫融，是个修灵大能，他若要退出，不见得是什么难事，只怕……算了，此事不能再拖，找人安排一下，我亲自会会那冷公子，若黑山百里内的匪蔻失了势，那其中最大的势力便数他，他若能为我们所用，也省去了些麻烦，否则，……没有否则，若连黑山这一块都平定不下来，我这都尉之位，也保不住的。”
“是！大人，是否请些修灵大能一同前去？”
“此时谁还在调遣之列？”
“宇文灵师恰好回到府中，只是，他属于阴阳家一脉，阴狠了些，若是谈判，让他同去，会不会适得其反？”
“只有他能用吗？”胡都尉又问道。
“是，大人！”
“既是如此，也没更好的办法了，”胡都尉踱了几步，“要不这样，你就说带他去踏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让他出手。”
“是，属下得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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