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凋零之花Ⅷ
安雅眼前，整个世界都变得迟缓起来。黑暗在魔术刻印开启的瞬间被青色取代，原本藏身在黑暗中的东西顿时暴露在安雅眼前。
博尔吉亚家族的强化魔术刻印，让安雅眼部拥有了相当于佩戴了夜视仪的能力，不禁让人唏嘘他们的奇思妙想，以至于产生出越了科技的结晶。
刀划过虚空，越了肉眼可见的度化为流光，在闪电划过的亮光中，以不可视的形态切开了最前方的敌人。
一刀，两刀，三刀。
单调地重复着挥砍这个最基本的刀术动作，安雅一边向前前进。在她停下的时候，所有敌人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原地，但下一秒却立刻分崩离析。
它们的四肢破碎，脑袋像球一样从地上滚走，有的直接被拦腰斩断变成两截。然而因为生的度那么快，以致于这一切就像是一副被删减了帧数的电影画面。
在敌人身上造成的无一不是致命伤，但是造成这些致命伤的女孩仅仅只是平淡地挥舞着刀。
经由魔术刻印强化后，安雅本身的一切动作，都已经越了肉眼能够捕捉到的度，快到令人难以置信。
击败了所有敌人的安雅并没有收起武器，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既然遇到了袭击，那么就意味着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到来了，甚至自己从进入城堡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监视之中。
不过安雅并不惊讶，她虽然不介意用偷偷摸摸的方法干掉敌人，但也不害怕正面解决敌人。
消灭敌人对她来说永远是效率优先，之所以选择潜入不过是为了更有效率地达到目的。
毕竟，一刀捅死背对着自己的敌人和面对面和强大的敌人对砍并杀死对方，这两者显然前者更好。
不过既然被现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你在看着，阿诺亚·符拉斯科，铸血之月的主人。”
安雅垂下手中的刀轻点地面，出了清脆的响声，像是在提醒着黑暗中的敌人自己手中的武器并不是摆设。
“值得称赞的年轻人，不愧是博尔吉亚家族的血脉，真是优秀啊。”
黑暗中传来了男人沙哑的声音，紧随其后的还有突兀的响亮掌声。
掌声持续了很久，在这座寂静的城堡里，这样响亮的声音让人从心底升腾起了一丝不安。安雅抬起刀横在身前，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原本空无一人的金绒边靠背椅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他背对着安雅，好像正欣赏着窗外接受滂沱大雨冲刷的新世界。
他的手放在靠椅的扶手上，那是一支枯瘦如材的手。在黑暗中，泛着古铜色的皮肤犹如破旧的油布，包裹着干枯的木材，丝毫没有半点生机。
看起来魔鬼般的手，正用他枯骨般的食指饶有节奏地敲打着靠椅扶手。
在那一瞬间，世界的一切仿佛远离安雅而去，噼里啪啦的雨声无迹可寻，轰隆作响的雷声也归于平静。
如同坠入深渊，一切声音消失殆尽，仅仅剩下男人食指敲打扶手出的声响。
男人食指每一次落下，就像是落在安雅的心脏上一样，让他的心脏止不住地快去跳动起来，仿佛为了附和这个越来越快的节奏，男人食指落下的度也越来越快。
‘砰砰砰——‘
心脏好像就要冲破身体的控制与束缚，即将脱膛而出，巨大的痛苦剧烈地冲击着安雅纤细却又坚韧的神经。不过好在这种感觉很快就散去了，安雅打了个机灵，就像被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顿时清醒过来。
“咦？”男人停下了敲打扶手的食指，出了一声惊讶的低吟。
“看来博尔吉亚家族的血脉要比我想象中优秀得多，呵呵。”男人不在意地笑了笑。在男人的笑声中，那把靠椅缓缓地转过了身。
阿诺亚·符拉斯科，那位曾经的魔道大师，名声响震欧洲一时的老人，此时看起来也不过和个普通的垂暮老人没有什么区别。
脸上密布皱纹，眼角因为脸部肌肉的松弛而下拉，眼白浑浊。如果不是那双还迸着精光的双瞳，如同见到猎物的猎人那样盯着自己，恐怕安雅会误以为那是一具干尸，而不是阿诺亚·符拉斯科。
阿诺亚·符拉斯科在自己身体即将死去之时，被迫妥协于无常的天道轮回而选择让自己成为了死徒。为了延续自己光辉的人生，他选择了坠入泥塘，将自己变成这幅样子。
对于这些隐秘的事情，雇主还是多多少少透露给了安雅。
死徒虽然强大，但并不代表着不可打败，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几近油尽灯枯的老家伙。
虽然之前差点落入对方的圈套，不过安雅认为那只是一时的疏忽大意。从击败敌人到阿诺亚·符拉斯科出现并使出下作手段之间基本没有一丝空档，反应不过并不算太丢脸。
相反的，既然对方已经露面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毕竟暗箭难防，而能让安雅担心的也仅仅只有暗箭了。
“哼，巧舌如簧的家伙，一边说这样的漂亮话却一边做着小动作，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脸面，活着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此，甚至不惜舍弃人类的身份？”
安雅轻哼一声，抚着胸口，感受着已经终于平复下来的心跳，对靠椅上的老人出了质问。
“呵呵……呵呵呵呵呵……”
老人再次笑了起来，身体因为笑的幅度太大而止不住颤抖。他的笑声就像是乌鸦那样难听，但却无孔不入的刺激着安雅的大脑，如同魔音灌耳令人难以忍受。
“这句话由你这种十几岁的小女孩来问，可不太合适吧？”
老人止住笑，看着安雅。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十几年，连这个世界最丑陋的一面都没有见过，有什么资格去讨厌它？连世界的黑暗与丑陋都没有见过的你，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世界的美好？”
老人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就好像安雅的问题和人为什么吃饭一样低级可笑。
“……”
安雅沉默了一会，她并没有因为阿诺亚·符拉斯科的无理而恼火，她只是想知道阿诺亚·符拉斯科为什么对于毫无意义的生命如此渴求，但是在敌人身上寻找答案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自己投降，然后交出波尔什家的大小姐，或者是让我揍你一顿，然后你再交出波尔什家的大小姐？”安雅冷漠地说。
“狂妄的年轻人。”老人抬起头看着安雅，笑了笑，“不过你很优秀，优秀的人有资格狂妄。”
“你的回答呢？”安雅不耐烦地再次问。
“别急别急，人老了节奏总会慢半拍，听我把话说完。”老人摆了摆手，然后接着说道，“优秀的人虽然有资格狂妄，但也得付出相同的代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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