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漆黑冬夜Ⅴ
黑沉沉的夜空蕴藏着狂舞的雷蛇，瓢泼大雨打在身上湿了衣服，凉意席卷让克洛斯特不禁打了个冷颤。
在他眼前，食腐的秃鹫盘旋在荒芜的大地之上，鲜血混合着雨水，在沟壑密布的地面流淌。
克洛斯特感到脑海一阵刺痛，眼前的一切分明陌生，就算找遍记忆也无法找到，但却没由来的有些熟悉。
记忆之中，那片荒芜的大地，鲜血和雨水的尽头，似乎有些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扫向远处脑海中记忆着的地方。
“不——”
心脏仿佛被利刃刺穿，克洛斯特止不住的痛苦哀嚎，不知觉间脸上一阵温热，泪水无法控制的夺眶而出。
明明……明明眼前的一切自己没有任何的记忆，但为什么会那样真实，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痛？那种被剥夺了一切的恨意与绝望尽头的决然从心底涌出，好像阔别已久的老友，让人熟悉却又厌恶。
“这就是现实。”
突兀间虚空之中响起声音，不断的于耳边回荡着。
“你抛弃的一切，如今又回来了。”
雨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那种红到极致而转为黒沉的液体，从地面上汇聚起来，像是有了生命那样蠕动着，最终出现了一张扭曲的脸。
它面目狰狞，血泪横流。
“你渴望复仇，却懦弱的选择了逃避。你追求力量，却卑劣的忘记了初衷。”
那声音像是魔鬼的低语，时而温文婉转时而放声咆哮，它如罂粟一样让人沉溺但却又异常致命，叫人难以抗拒。克洛斯特恐惧着那魔鬼的声音，可却又想听他道出一切，那些被隐藏的记忆，连自己也忘却的过去。
“你该向那些魔术师们复仇，他们为了自己的欲望，杀光了你所爱的所有人。”
脑中的迷雾在一瞬间如同被手拨散，陌生画面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上映，潜藏在最深处的梦魇再次回归。
“我想起来了……”
克洛斯特抬起头，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愤怒而又嗜血。清澈的泪水仍挂在脸上，他抬手抹去。
“我的愿望是——”
虚空中，有人替他做出了未完的应答。
“复仇！”
“我所需要的是——”
那声音再次回答。
“用以复仇的力量。”
那一刻，世界破碎化为齑粉，点点星光从黑暗空洞的四周散落。克洛斯特伸出手，记忆的碎片落在手上，变成了一个虚缈的身影。
“萝拉……”克洛斯特轻声呢喃。
他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老房子里，蔷薇在花园里盛开，温煦的阳光撒满整洁的室内。那个喜欢安静看书的女孩坐在台阶上，迎向自己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后看着自己。
曾经他有过那么美好的回忆，虽然父母早逝，可至少还有萝拉这个妹妹陪着自己。举目无亲的生活虽然很艰苦，但不论多么艰苦，克洛斯特只要见到她的微笑，便会觉得一切都好了起来。
然而现实却是残忍的。
与萝拉相依为命的日子并不长久，克洛斯特还没来得及为她过上第十二个生日，一切便都支离破碎了。
曾经与克洛斯特父母共事的魔术师找到了他们。
记忆中，那一天下着雷雨，整座城市包裹在雨幕里，像是蒙着一层纱。虽然雨天不便于克洛斯特那赖以维系生活的工作，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讨厌雨天。萝拉总是会在雨天里，呆在宅子里的二层，从阳台上俯瞰着远方，那是她最期待的景色，所以克洛斯特不会讨厌雨天。
因为，萝拉所爱的，亦是他所爱的。
克洛斯特和往常一样，在五点时结束了工作回到宅子，萝拉站在门口迎接他，一切如一，直到晚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突然，所有的灯在一瞬间突然熄灭，一秒后又再次亮起，克洛斯特就见到了他们——身穿黑袍的魔术师们。
为了达成目的，夺回被克洛斯特父母带走的“最终”，他们毁了一切，不单单是那栋老旧的宅子，还有克洛斯特的一切。
他们在克洛斯特面前残忍的折磨萝拉，并把她杀死。以利刃刺穿女孩瘦弱的身体，剧痛让她全身痉挛扭曲，为了防止过早死去，他们甚至使用了魔术来维持女孩的神智清醒。
克洛斯特不记得他是怎样度过那个过程，心如被千万把刀剐过一样的疼，他不止一次请求代替萝拉，可是那群该死的魔术师们都无动于衷，他们只知道不断的问一个同样的问题。
一个克洛斯特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你的父母，把“最终”藏在哪里了？
最后，萝拉死了。
并不是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死的，而是被……
或许死亡才是一种解脱，这是一种再好不过的方式了。
你走过的路，无论多远，多痛苦，我都会去陪你。
克洛斯特早就这么决定了。
可是——
“年轻人，你没事吧？”
在双手沾满鲜血的克洛斯特面前，风尘仆仆赶来，却什么也没赶上的男人，把那群罪该万死的魔术师杀死后，这样的问自己。
“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吧？”
这是那个成为自己老师的女人的声音。
“啊……”男人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大概是被眼前魔术师玩弄的恶心残忍的把戏惹恼了，“这群该死的老鼠，竟然敢做活体实验，如果我能更早到一点就好了！”
看起来真的十分懊悔呢。但是，有什么用呢？萝拉她已经……
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克洛斯特的心中闪过一丝嘲讽。
“那么这个小鬼要怎么处理呢？”女人声音里明显有些苦恼。
“带回去吧？”男人思考了一会，“房子都被烧毁了，估计也就他一个幸存者了，带回去或许会比较容易安顿。”
“那么我们系刚好少一个人，可以吗？”
“如果本人没意见的话。”
…………
这是克洛斯特与那两人相遇的过程，同时也是他无法躲过的梦魇，那一夜生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忘记了，但如今再次记起剩下的便只有复仇了。
如果说仇恨能够改变一个人，那么此时的克洛斯特一定就是最凶恶的厉鬼，他至今还不前往地狱而徘徊现世的理由，那大概就是满腔的仇恨还未得报了。
恢复更新.（不过停了太久感觉自己文风都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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