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别住十八楼
皈门城。居固国西北边疆小城。
徐景渊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小城。
刚到小城里，就见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目光呆滞地站在自己面前，左手提着一只破旧的兔子布偶，右臂平举，指向她的右边。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形路标。
徐景渊伸出右手，在小女孩眼前晃了晃。小女孩完全没有反应，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徐景渊顺着小女孩右手指着方向走。一直走到路口，看见了神情同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的酒鬼。酒鬼右手提着半空的酒瓶子，左臂平举起来指着他自己的左边。身上散出来的酒臭味，让徐景渊不禁皱了皱鼻子。
接下来，徐景渊又现了两个“人形路标”。他们都站在路口，或是用左手指引方向，或是用右手指引方向。
顺着他们的指引，徐景渊终于走到一座神庙前。
这是皈门太阳神庙，他这次旅行的目的地。
这里不像玉京太阳神殿那般繁华，一眼望去，神庙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一只黑猫从门边的围墙上跳了下来，走到徐景渊面前，转了个圈。
它有着黑绸般的皮毛，绿宝石般的眼睛。然而，却给人一种不够灵动的感觉。
黑猫转了个圈之后，尾巴对着徐景渊，往神庙院子里慢慢走去。
徐景渊也跟着黑猫走了进去。
黑猫带着他绕过举行仪式的祭殿，供信徒参拜的拜殿，供修士讲法的法堂，最终来到大司庙所在的玉楼门。
玉楼门，是太阳神教据点的特色建筑之一。外观看上去是一座牌楼，最简单的就是底下两根石柱，上面部分支撑一块横石板。实际上各地的玉楼门风格各有不同，比如玉京太阳神殿就是六根立柱，形成五个门洞。
从玉楼门外面看，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从正面走进去，却会进入一座外面完全看不见的建筑中。而从玉楼门的后面往前面走，又会跟穿过普通的牌楼一样，什么都没有，直接就穿过去了。
走到这里，黑猫突然“喵呜”一声，窜进一旁的灌木丛中。
徐景渊走进去，准备向值班的年轻修士介绍自己。那修士却主动迎上来说：“您就是玉京来的景渊师父吧。大司庙早已久候多时。”
在那修士带领下，徐景渊上了二楼，在会客厅中见到皈门太阳神庙大司庙苗春溪。
苗春溪是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人，三年晋升到大司庙职位。
徐景渊一见他，便自我介绍道：“在下徐景渊，受大司殿之命，前来拜见门下。”
苗春溪摆摆手：“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来做什么。先坐下吧，你来的时候遇见那些人，还有那只猫，都是我让他们给你带路的。”
徐景渊道：“门下竟有如此安排，实在感激不尽。久闻门下幻术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竟然能够操纵几里以外的人，令人佩服。”
苗春溪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昔日，晕洄祖师令敌方一整支军队倒戈为自己而战，才是神乎其技。”接着，对带徐景渊上来的年轻修士说：“李谧，上茶。”
徐景渊坐下之后，苗春溪问他：“大司殿为何会突然想到处建通讯站？我们原来文书也可以通过火焚法往来，再建一个通讯站完全没有必要嘛。”
徐景渊回答说：“大司殿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火焚法只能让纸质书信往来，通讯站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通过它和玉京那边的人直接通话，说话总比写字方便。”
“劳民伤财啊。”苗春溪说，“说话虽然更方便，但还是文字更准确一些。通讯站这种东西，我看完全没有必要设立。有什么事情写在纸上用火焚法沟通就好了。”
徐景渊道：“资金方面您不用担心。通讯站前期建设的投入完全由神殿承担。”
“我不是那个意思。”苗春溪说，“神殿的钱就不是钱吗？我是那种只考虑神庙自己，不考虑神殿的人吗？我是站在我教整体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的。神殿的资产，是历代祖师辛苦经营得来的，怎能如此铺张浪费？要勤俭节约才是，要勤俭节约才是。”
徐景渊喝了一口李谧端上来的茶，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大司庙门下，我也只是奉大司殿之命行事。”
苗春溪笑道：“我也没有想为难你的意思。只是抱怨抱怨而已。对了，你还没有住处吧？我给你安排一下。李谧，带他去观芜楼，就住18o4房好了。”
李谧一听说是观芜楼18o4房，神色一变，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才对苗春溪称是，请徐景渊一起下楼去。
观芜楼是皈门太阳神庙修士们的宿舍，供单身的男修士居住。李谧带徐景渊出去之后，和他说：“景渊师父。观芜楼条件不好，我建议您最好还是去外面租一间好点的房间。”
徐景渊学着苗春溪的语气回答说：“要勤俭节约才是，要勤俭节约才是。”
两人走到观芜楼，李谧和楼管说：“这位是玉京来的景渊师父。大司庙安排他住这里，你看看还有没有空房间。”
楼管点头，“我这就找找有没有好点的房间。”
“不用找了。”徐景渊说，“18o4房，给我这个就行。”
楼管一听是“18o4房”立马慌了神，“您刚才说什么？哪个房间？”
徐景渊一字一顿道：“1，8，o，4，房。”
楼管摇头道：“那房间我可不能给你。出了事情，我可担待不起。”
徐景渊很好奇，那房间到底有什么问题。无论是李谧还是楼管，都不想自己住那个房间。
楼管告诉徐景渊，18o4房里面住着一个疯子，叫“胆小鬼”。胆小鬼和大司庙苗春溪一样，是同一位师父的入室弟子。
他们两个人的师父在幻术上造诣颇深。他们师兄弟两个也跟师父一样，专门研究幻术。但是胆小鬼的幻术渐渐赶不上苗春溪，有一次中了苗春溪新创设的幻术无法抵抗，从此就疯掉了。
胆小鬼疯掉之后，先是胆子变得非常小，见到任何人都会被吓得抱头逃窜，大喊大叫。有些人觉得很好玩，便故意吓唬他，结果胆小鬼越来越疯，到后面见到人就挥刀乱砍。
“真名叫什么？”徐景渊问，“总不会就叫胆小鬼吧？”
李谧找楼管借了一支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高的人偶，在人偶背面写下“花春江”三个字。给徐景渊看了一眼之后，就将人偶朝门外丢出去。
人偶被抛到半空后，出了“花春江”这三个字的声音。然后，就见到十八楼射出一道白光，将人偶切成许多碎片。
李谧咽了一口唾沫，“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提那个人的名字了吧？”
“实际上，十八楼现在都没有住人了。”楼管说，“更何况是那一间。”
“别说住人。”李谧说，“连路过的人都不敢抬头看。生怕不小心看到那一层，就被胆小鬼袭击。”
“但是大司庙安排我住在那里。”徐景渊说，“把钥匙给我吧。我这人胆子大。”
楼管只得将钥匙给他，然后说：“既然是大司庙的安排，那就没有办法了。”
李谧也说：“景渊师父不要多想，相信大司庙没有想害师父的意思。可能是他觉得师父能够解决这件事。”
“没关系。”徐景渊说，“我这人不仅胆子大，心也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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