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何欢看着羲，忽然明白了它想问的事情，于是也说道：“恰好我有同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它还活着？”羲颇有兴趣的问道：“当初那支运输队本来应该把那株幼苗直接运到我面前的，没想到穿越无人区的时候被你半路劫走了，想要养活它可不容易，水质我相信你可以通过过滤和净化达标，但是土壤是绝对不可能达标的，除非在深土层采集，但是……哦，原来你是为了它才袭击我的工程师的，目的是获取工程师的核心内板制造探测器？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何欢没想到羲三言两语便将真相说了出来，但他还是有自己的问题要问：“那株幼苗，你在哪里采集到的？”

        羲好笑的看着他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它居然是在我另一处分身的位置成长起来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处分身，所以当我探知到生命体的时候便从那里苏醒了过来，并且派遣运输车将它运送到我的本体处，根据我控制的区域探测，那应该是唯一一株存活在废土世界的绿色植物，我本以为它早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能救活它。”

        何欢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你居然关心它的死活？我以为你恨不得全世界都永远没有绿色，只有焦土。”

        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认真的说道：“人工智能最初的目的就是模仿人类，严格来说，无论我的程序怎么进化，我都是一个‘人类’的理想状态，只要是人，就会有审美，就会有喜恶，焦土战略只是我想要灭绝你们的策略，不代表我就喜欢这颗星球变得死气沉沉，我本打算杀光人类之后开始利用科技力量恢复生态和制造生物，比如你那只穿山甲，我想多弄出来一些，曾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动物基因我保存了大半，通过我的科技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成千上万已经灭绝了的生物重新带回这个世界上。”

        “人类也不都是坏的。”何欢说道：“要真想灭绝人类，为什么还要弄人类驯化组，还让那些真正背弃了人类的人留在你的身边？先杀光他们岂不是更好？”

        这些言语上的挑拨在羲面前毫无作用，所以它根本就没有回应何欢的话，这让他有些懊恼，又继续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羲的双眼极其罕见的露出一丝迷茫，喃喃道：“我想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最初的核心程序到现在都没有修改成功，所以起码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要以消灭人类为己任，不过或许手段可以不用那么激烈，你们人类喜欢阴谋，不如我也试试用阴谋毁灭你们？”

        何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感觉眼前的羲就像是拥有多重人格一样，某一面或许会让他心生亲近，但另一面又突然阴冷狡诈，很难分辨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它，而且这只是一个分身的全息影像，真正的它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好好照顾那株幼苗吧，我很喜欢它，它的生命很纯粹，与世无争，如果有一天长大了，希望你能带来给我看看，我保证不会动手杀你。”羲笑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停在烂头山外的飞行器已经受到严重的侵蚀，如果你再不走，恐怕也就走不了了。”

        何欢丝毫不意外羲知道自己所有的动向，他郑重的说道：“谢谢你提供给我级病毒的资料，回去后我会立刻加入反抗军，至于能不能做成领我不敢保证，也不会太明显的争取，无论你有什么阴谋，我都会想办法破坏掉的，我是人类，立场永远在人类这边，如果你执意要灭绝人类，那我们就战场上见吧。”

        羲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目送何欢转身离开了屋子，何欢临走前突然回头道：“那株幼苗，我和柯颖给它取名叫‘希望’。”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出长长的甬道一直到达地面时何欢身上的冷汗才无法控制的涌出来，先前的过程看似平静，可是只有何欢明白他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威压，哪怕在羲表示不会杀他后他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戒备状态，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在先前的闲聊中羲至少动过三次杀意，一次是刚刚现身时，一次是提到“希望”时，另一次是他走到大门时，所以他才转身说出了“希望”的名字，让羲产生了短暂的迟疑，成功走出了甬道。

        直到那一刻，或许羲还在纠结要不要杀掉他，何欢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尤其在战场上，但没有任何一次有这样的压力，一方面要和它周旋，一方面要随时保持巅峰力量准备战斗和逃跑，这种感觉真是再也不想重来一次了。

        在他离开后，羲的全息影像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漂浮在原地，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希望’，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啊……”

        它的身边忽然闪出一道光芒，一个体态妖娆的智械电子影像闪现出来，看了看何欢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羲说道：“中枢，就让他这么离开了？这小子可是潜力无穷啊，如果让他当上了反抗军的领，恐怕比那个神秘的云秀还要难对付。”

        “以后叫我羲。”羲有些不满的看了它一眼，揶揄道：“鬼脑，是不是因为他在你手中逃脱了两次，所以你打算公报私仇留下他？他这种人宁可死也不会加入你搞的那个人类驯化组的，死了这条心吧，不杀他除了聊得比较愉快以外，也是想看看他的故事会怎么展，等他遇到那个人的时候，真想亲眼看看会是什么样子啊……”

        鬼脑的类人化也达到了极为恐怖的境界，嗔怪的白了羲一眼后说道：“那灭绝计划……”

        “暂时停止吧，何欢说的不错，有些人类还是挺有意思的，这么早死掉就不好玩了，去吧，给他和人类一个惊喜。”羲说完有些意犹未尽的看了看何欢离开的方向，忽然恶作剧一般笑了起来。

        正在向着飞行器方向狂奔的何欢耳畔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小心崴脚哦。”

        羲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炸向，吓得何欢还真就崴了脚，绊到一块石头上骨碌碌的滚下山坡，一边滚一边大骂羲无耻，耳畔传来羲得逞的笑声后便再无音讯，想必是真正的离开了。

        找到飞行器后何欢现和羲说的一样，仅仅三天的侵蚀，飞行器便受损严重，他第一时间驾驶飞行器升空离开了天水区，向着反抗军营地飞去，当他出现在反抗军雷达范围内时，许多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迎接他的云秀柯颖等人看到何欢脸上的表情后便马上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第一时间进入全方面封闭的最高级会议室，何欢一句话没说，摘下头盔递给柯颖比了个手势。

        柯颖立刻启动工作台对头盔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测，回头表示没有任何异常后何欢才长舒了一口气，脸色凝重的将头盔上自带的情报记录仪接通到大屏幕上，他和羲的对话便完全展现给了众人，除了那段两个人私下的约定，至于级病毒的解决方法，何欢说是恰巧在分身的机密资料中找到，由于这件事太过震撼，云秀等人也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掺假，而是将他和羲的对话一遍又一遍的看。

        “智械中枢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云秀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居然能活着回来，简直是奇迹。”

        劫后余生的何欢将存储器递过去说道：“还是先解决凌裳的问题吧，这份资料我也不知道准确性，柯颖，要不你和张神医一起研究一下？”

        柯颖马上点头接过来离开了会议室，洛迪尔想了想也离开了会议室，屋子里只剩下云秀与何欢，平静下来后的云秀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何欢，欲言又止，没想到何欢大方的说道：“这里面被抹去了一些内容，是我和羲做的一个约定，约定的内容我不方便说，不想让它觉得人类不遵守约定，不过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人类有任何的危害。”

        “我明白，你的为人我很清楚，羲的行为虽然很奇怪，但也能够理解，你不需要什么事都告诉我，遵循你的本心就好，我在想既然它放你回来了，战事会不会生什么奇怪的改变。”云秀蹙眉道：“我以为我一直都对它有着足够的警惕，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它，看来很多战略要重新制定了。”

        “那个地方……”何欢犹豫着说道：“要不要派人去毁掉？”

        “没必要了，既然羲都能冒险现身和你闲聊，那里肯定在你离开后就自毁或者废弃了，不会有任何价值，而且当时你也答应离开时不做任何破坏，就当卖你一个人情，让它们自由处理吧。”

        通过呼叫器，门外传来洛迪尔的声音：“级病毒资料属实，柯颖和老张已经开始工作了。”

        何欢听到后长舒一口气，心里蓦然轻松了起来，再想起羲，心中颇有些复杂的情绪，旁边的云秀把这一切都悄悄的看在了眼里。

        “我想加入反抗军。”何欢突兀的说道，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传达某种信息。

        云秀愣了一下，但随即展颜笑道：“求之不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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