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坟墓与邪龙石雕（10）

坍塌的屋顶，赤红色的火焰从城堡顶端喷射而出，湛蓝的天空一下子变得绯红，从城堡之中，传来了令人战栗的声音。在一间用着衣橱抵着房门的房间中，佝偻的燕尾服老人一动不动的背靠在墙上，垂下的手臂，顺着他手中那把尖长的棱锥刺刀，鲜红的液体一滴滴的滴落在地板上。从衣橱脚下开始延伸，如同被拖拽过的地面上、一条触目惊心的鲜红色血渍一直涂染到床边。在被血红色侵染的单人床上，少女面朝上的躺在上面，慵倦的眼眶已经开始慢慢黑，可爱的小脸上，健康的血红色正在飞快的被白色替代。原本好看的女仆装，现如今也因为意外而破败不堪。在少女的腹部上，那白色的围裙早就被染红，并且……破开的大洞贯穿了她的腹部，原本存在于那里的血肉与脏器，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了。变得肮脏的白色丝袜下，左脚上套着一只粉红色皮鞋，而另一只小脚却……

        这幅惨状，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可能活下来的吧。已经开始慢慢扩散的瞳孔和完全苍白的脸色，浮现在少女脸上那无力的笑容，微微触动的嘴唇，映入那双眸子里的，视野中是那个老人靠近的身影。

        “爷……爷……嘿…嘿……”

        “……”

        低着头抬高到头顶的手臂，那把红色的利刃朝着少女的脖子上落去，被切开的颈动脉与气管，但是那副如同破败人偶的身体，早就流不出血来了。胸膛上在这之前就停止了起伏，毫无疑问，少女她已经死了。

        “对不起了，婉婉。”

        抱着少女软绵绵的身体，老人朝着窗户边走去。

        “咕咕咕咕”

        从小巧的壶嘴中倒出充满香气的淡红色液体，轻轻的放下温热的雕花茶壶。戴着白色的手套，那双手灵巧的将四个斟满红茶的茶杯挪移在银盘上，端着茶品的中年男性管家，转身走向客厅，在那里相互对立的沙上，坐着一位贵族男性和他的妻子，以及那位坐在他们对面，一位衣着考究的，带着黑色眼眶眼睛的中年男性。

        “老爷，茶已经泡好了。”

        “嗯，辛苦你了，劳特”

        熟练的动作不带一点拖泥带水，端着茶杯的动作行云流水，上好茶的之后的劳特，向着那位男人微微点头以示诚意之后，就慢慢的后退的站在沙一旁。端起茶杯只是象征性的轻轻的抿上一口。放下了茶杯，那位贵族男人便后一仰，翘起了腿，一副十分随意的样子。一般来说，这样轻浮的动作是不符合贵族的身份。看到这里，对面的那个男人微微的皱了下眉头，注意到对方神色，贵族男人忽然哈哈的大笑出来：

        “我的朋友，请您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随意一些就好了。您也知道，我身上的贵族的身份，也是前不久才世袭过来的。就如您所看到的这个城堡，这个大厅，我也才是前不久才住进来的。在这之前，我可真是一个只懂如何赚钱的平民而已，夏特大侦探。”

        “对不起，刚才只是一些职业习惯，您知道的，我对于一些不自然的动作总是充满着奇特的兴趣，福布斯伯爵。您的出生以及创业的事迹，早就在业界闻名。舍弃了温室而闯入暴雨的贵族少爷，靠着那份惊人的胆识创造了如今宏伟的工业帝国，这样的您，就算是一位盲者，您的出现也会让他的眼睛出惊叹的闪光。”

        “哈哈！没想到我的名气，也能传入远近闻名的侦探大人耳中。今天邀请您过来的原因，想必您已经在信上了解过吧。”

        看着福特斯的眼睛，夏特点了点头。三天前，在自己的事务所中的信箱中，夏特他现了一封做工精美的信封，沉淀的质量与那背后的独特的印泥，在回想起前不久的大事件，夏特一下子便推测到这份信封的主人。信上的委托，与预先支付的高额酬劳，这样就是他为何出现在此的原因了。

        这里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堡，世代居住着这里的，是华沙一族，从初代开始便作为伯爵活跃在历史之中，这片土地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便属于他们的领地。哥特式的建筑风格，中世纪的油画与片寸胜金的精美瓷器，火光跃动的壁橱中，最引人注目的悬挂在正厅墙上的，那一副巨大石板上的飞龙浮雕。或许也是注意到夏特的目光，福布斯转过身体，回看着那块石板，他的脸上，浮现着困惑。

        “这块石板，我记得在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它并不存在于此的，本应该在那里的，应该是我的祖父的画像，但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等着这个案子破了之后，我就找人把它弄下来。”

        听着福布斯的抱怨，夏特点了点，但是，他的目光始终有点不愿离开那块石板：

        “那条龙，给我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算了，信上还没有讲的，麻烦您在这里说明一下吧。”

        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在眼前，盯着福布斯的眼睛，夏特掏出了一个皮革小本子。再次的端起茶杯，这一次却将红茶全部饮尽。放下了已经空空的茶杯，福特斯稍稍闭了一下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即开口说道：

        “在说起这次的事件之前，我应该先提起一个人，亚索，从我父亲时代便开始服侍我们华沙一族的管家，打从我记事开始一直到离开，在我的印象中，那位老人几乎没有在他的工作中出过一次的失误，真是一位十分优秀的执事。然而就是一位这样优秀的管家，我却和他成了争吵。因为那时的年少无知，我竟然完全没有明白那时他对我的关心，一腔热血的我离开了这座城堡，开始了一场名为实现梦想而实则是不顾身边人担忧的奋斗。一晃三十年过去了，那时的热血也开始慢慢冷却，我也开始回忆起那时候自己犯下的错误，于是便回到了这里，可是，亚索已经不在了。”

        说道这里，福布斯低下来头，夏特也识趣的静下来，静静的等待着。一旁的夫人递来了手帕，福布斯一把抓在手中，用力的擦着眼睛。在一段不小的沉默之后，福布斯又重新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眶，他又接着说道：

        “毕竟我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过了七十岁，虽然是个身体硬朗的老头子，也难保能在三十年之后健康的站在我的面前，毕竟岁月不饶人啊。我记得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城堡后面的林子中，有一块他很喜欢的地方，得到父亲的同意之后，他在那里为自己准备好了坟墓。可是，怀着歉意想去他的墓前跪拜的我，却现了一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也就是信上说道的，本应该存在那里的，老人的尸体不翼而飞，取代而只是的，是一位完全不知来历的，小孩子的尸体？”

        刷刷的在记事本上书写着总结的线索，夏特接着福布斯的话说道。看着夏特认真的神色，福布斯点了点头。

        “不光如此，回到这里之后，我总是觉得这个城堡，四处总有些不对劲。当然，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长时间离开而造成的错觉，就像是原本存在那里的东西，突然消失不见了、这样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不光如此，在这座城堡的其他地方，这种缺失的感觉，一直不曾消失。还有——”

        话说到这这里，福布斯忽然的停了下来，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慈祥的微笑。那双风趣眼睛，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很快的，他又接着开口了。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对着夏特。

        “嘿~小家伙，对不起了打扰到你了。”

        “……”

        “作为赔罪的，要不要来一杯果汁？”

        福布斯所注视的地方，是夏特的身边，一位抱着大熊人偶的幼女。被大人之间的谈话吵醒，慢慢的从沙上爬起来的少女，揉着疲倦的眼睛，小女孩睡眼惺忪的盯着福布斯。良久之后，才从她张开的小嘴中，蹦出几个无力的音节：

        “……嗯。”

        十分钟之后，抱着高脚酒杯用着吸管“吱吱”的喝着橙黄色的果汁，幼女乐哼哼的样子乐在其中，看样子她似乎恢复了些精神。而她一旁的，作为她的父亲，夏特又皱起眉头：

        “薇拉，礼节。”

        “……哦，知道了。”

        拖拉着音节回答着夏特，将吮吸的节奏变慢，这位名叫薇拉的小女孩停下了她摇晃着的双腿，安安静静的坐在沙上。尽管安分袭来，但是那双大大的眼睛中分明诉是在说着自己的不高兴，看到小女孩的表情，福布斯哈哈大笑起来，看了看窗外，他说道：

        “今天也不晚了，我看不如大家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来商讨这件事件，如何？夏特先生。”

        “失敬了，都怪我当时把这个家伙带来了，薇拉，快给福布斯伯爵道谢。”

        被父亲强迫着，刚才的那股子气还没有消退，薇拉有些不情愿的向着对方鞠了个躬，这样别扭的动作，又招来了福布斯的哈哈大笑。起身招呼着，他向身后的劳特吩咐道：

        “给我们的客人准备好两件房间吧，劳特。”

        “是的，老爷。”

        向着福布斯点头示意之后，劳特又转向夏特这里。微微的弯下腰，向一边的楼梯伸直手臂，这个意思平常人一看便明白，一声客气的致谢之后，夏特领着她的女儿，在劳特的带领下，来到二楼。推开其中一件房间的大门，劳特领着夏特走了进去。

        “请慢用，如果有不适的地方，摇一摇那边的铃铛，我就会过来。”

        “嗯，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你了，劳特，有事情的话，我会麻烦你的。”

        简短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样的环境已经足以媲美那些高级旅馆了，更何况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介客人，没有什么理由挑剔。谢退了劳特，夏特关上了房门，来到了书桌前，这么早他还没什么睡意，并且……。摊开了那个笔记本，夏特开始对上面的线索开始着总结。

        “你的房间在这边，薇拉小姐。”

        领着抱着娃娃的薇拉，劳特替她打开了一间紧靠着夏特的房间。推开房门的一瞬间，薇拉就乐颠颠的冲了进去，甩下皮鞋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上，翻滚打转几周之后，这才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笑嘻嘻的看着走来的劳特。这是薇拉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壮观的城堡。这个房间，远远比她在家的那个要大上好几倍，并且，这张床，真是又大又柔软！

        “谢谢您，这个房间我很喜欢！”

        向着劳特认真的道谢，薇拉低下了她的脑袋，这样的道谢方式比较陈恳，这是她一向严厉的父亲所教导给她的。不过很快的，薇拉一下子就抬起了头，那张兴奋的小脸充满了活力。微笑的看着这个令人怜爱的小孩子，劳特一边开始收拾这件房间，一边随意的开口：

        “薇拉小姐，您今天多大了？”

        “嗯……七岁哦！刚刚过完的生日，应该是七岁吧？”

        将那个人偶放在床上，跳下床的薇拉，单纯只是受着好奇心的吸引，跟在劳特的身后。家长里短的几句简单对话之后，向着薇拉微微弯腰鞠躬离开的劳特，轻轻的为薇拉拉上了房门。

        “一位很不错的大叔呢，你说对吧？布布”

        趴在床上，不断的摇晃着双腿，薇拉如是的问着那个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布偶。将手按在大熊的脑袋，那只布偶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随从，连想法也同你的主人一样，真乖~给你奖励，摸摸头！”

        薇拉自言自语的上演着分饰两角色，小孩子扮过家家的游戏。这样用着不同的腔调上演话剧的游戏，薇拉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玩耍，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对着外界犯罪总是充满着不安的夏特，是不允许薇拉独自一人出去。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在玩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薇拉就觉得有些困了。揉了揉略有困意的眼睛，薇拉爬下床，穿上自己的鞋子走向那个摇铃，父亲教导过她，作为淑女，女孩子在睡觉之前要记得洗澡，不然长大以后会被男孩子讨厌的。然而伸出的手臂，却在半空之中又缩回。

        “这么晚了，就不要打扰大叔他吧？薇拉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一个人找到浴室的。”

        重新折返到床边，薇拉把那个小行李箱从床下拉了出来，打开箱子，里面全是薇拉的衣服。从里面挑出了睡衣以及内裤，薇拉抱在胸前就出门了，这么大的城堡，应该得一些时间来找到洗澡的地方吧，这么想着的薇拉关上了房门，然而却在转身的一瞬间，那双原本因为困倦而眯着的眼睛忽然瞪得大大的。慌忙的躲在门框边上，薇拉伸出着头仔细的看着前方。在走廊尽头，是夏特的背影，不仅如此，前方还有压低的谈话声，看样子不止他一个人，而这一切，都被薇拉撞见了，那双翠绿色的大眼睛中，忽然充满了精神。

        “这么晚了，老爸还不睡觉，一定是要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不告诉我！不过……嘿嘿！”

        脱下了皮鞋以免出声音，不顾脚上的白袜被弄脏的麻烦，对着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而充满好奇心的薇拉，悄悄的的跟在后面。这样的性格，·毫无疑问的是继承着她作为侦探的父亲。地点从二楼换到了一楼，站在那里的，是披着黑色斗篷的福布斯，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铁锹。

        “哟~您的乖女儿现在应该睡着了吧？那么作为大人，我们也该活动起来！劳特，拿好探灯，我们要去那个坟墓瞅瞅。”

        情绪激昂的福布斯率先出，他的身后是拿着那种下矿所使用的大型探照灯的劳特，夏特走在最后面，杵着手杖，他宽大的衣服下，藏着一把从不离身的左轮，夏特以用来对付任何突情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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