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盛开于凛冬峭壁之花(十五)
黑暗中默默的进行着的挖掘工作，被撬开的木板，少女点着灯跳进棺材之中。被灯火照耀的，是将目光集中在那副白骨之上的库瓦琳。然后，从中得到自己要想的“东西”之后，带着虔诚的歉意，库瓦琳将一切再次恢复成原样。
“果然与我推测的一模一样，这样的话，似乎有必要去一下那里。”
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表情坚决的库瓦琳，她口中的“那里”究竟指得是哪个地方？被掀开的墓穴，究竟是谁的？所有的有一切，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怀着秘密计划的两位少女，都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老奶奶好~”
依旧早起的清晨，路过那片庄园莉采儿向着已经开始浇灌紫苜花的老人问好。与自己一面之缘的小孩子，然而等待着那位老奶奶转身过来之后，核桃般皱褶的脸庞小眼睛中却露出些许的惊讶。因为，莉采儿并不是一人，身材高大的男人，陪伴在那位女孩子身边。看样子，之前的认识出错了。笑逐颜开的老奶奶，眼前的少女，或许早就不是孤单一人。
“莉采儿好啊，还有陪伴她的骑士，早安。”
向着面容慈祥的老人，欧尼恭敬的鞠了个躬，然后退到一边，静静的等待着两人的聊天结束的时候。
从慈祥的老奶奶那里道别之后，走在前面的莉采儿，头上多了一朵紫色的花朵。回头倒着行走的莉采儿，笑嘻嘻的看着欧尼故意的在欧尼面前展示着那朵戴在头顶的紫苜花。
“好看吗？好看吧！一定很好看吧？”
“嗯。”
“真是的，欧尼，毫无语气的回答，一点没有诚意哦！”
“……抱歉。”
显得有些不太高兴的莉采儿，转过身去向着前方，低着头的欧尼，默默的跟在身后。两个人所要前往的地方，是莉采儿之前现的那片空地。为了完成计划中的一环，所需要的地形莉采儿先想到的便是那片空地。
“就是这里了，欧尼，把那个给我，然后在一边等待下吧。”
“嗯，好的。”
莉采儿所需要的东西，是欧尼右手提着的一个麻布袋子，约摸有小半袋的体积，里面装着的是白石灰。至于作用，当然是用来构画魔法阵。在这片几乎是自产自足的村庄中，实在是找不到像象牙白玉这种高档的画图材料，能找到白石灰已是很不错了。
将披风交给欧尼后，带上白丝手套以防被弄伤皮肤，一切准备就绪的莉采儿便开始了这场画图作业。
对于魔法师来说，刻画魔法阵是一项基本掌握技能。最初的魔法，需要依靠这种实际存在的魔法阵来进行的。站在实际存在的魔法阵上，然后念动着咒语从而动魔法，那是魔法初学者中常见的场景。实际上到了后来，当魔法师的知识掌握到达一定阶级之后，便可以抛弃这种手段繁重的方式，用控制良好的魔力充当线条，从而进行瞬间构图刻阵。这样的话，动魔法的时间几乎就被缩短到几秒之内。
但是即使这样有着诸多方便之处，古老的方式也并没有被魔法师们抛弃掉。实际上，凡是那些出名的大魔法师们，对于手绘魔法阵这个技能要求甚严，他们亲手所画出来的魔法阵堪比直接用魔力构造出魔法阵那样工整。并且，有些魔法的动，是必须需要实体魔法阵。如今莉采儿所要构建的魔法阵，是一种图案纹理极为复杂的魔法阵。一般的魔法师，是根本无法做到用魔力构造出那样的魔法阵的。之所以这么做，一切的原因都源于莉采儿昨天晚上的判断，将一切的希望赌在欧尼身上，莉采儿坚信今天所做的一切将会让自己更加的接近这片荒原的真相。
从清晨一直开始忙碌，不断的往返于两点之间的莉采儿，耗费了一个小时之久，才完成了这道半径约有五米的大魔法阵来。复杂的纹路，被白色石灰染白的黑色连裤袜，莉采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欣慰的看着自己忙活了半天的成果。
“终于完成了！欧尼，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站在我的前方，注意远离一点这个魔法阵哦！”
站在魔法阵的中央，莉采儿向着已经移动到指定位置的欧尼点着头，示意已经差不多了。关于心中盘算的计划以及猜想，在来的时候，莉采儿已经简单的告知了欧尼。所以，欧尼对于接下来莉采儿所要做出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准备。心情愉悦的莉采儿，从白色的斗篷下伸出一只手来，然后，伶仃的小脚下，慢慢的展开一圈魔力稀薄的魔法阵来。
昨天夜中，莉采儿注意到这场诅咒中唯一能够幸免的两人，欧尼与库娅娅的存在。所以，心中对此有些猜测的莉采儿，必须要在这里对那些预判进行实验性的论证。
“先，是四系的魔法。白色，红色，黑色，蓝色。”
慢慢从身体中上涌而出的魔力，在那只小手上，除了大拇指以外，其余每根手指顶端都出现了与莉采儿口中所言，各色不同的小光球。
“虽然已经控制好了魔力，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有点对不起呢，欧尼。”
脸上表情忽然阴暗下来的莉采儿，注视着欧尼的双瞳中目光中充满着歉意。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作为拥有另外一个身份的莉采儿，绝对不允许自己所做的事情。然而，朝着脸色低沉的莉采儿，一动不动的欧尼投来鼓励的目光。正是这份彼此熟知的心意，鼓掌着莉采儿将自己的判断进行下去了。
“对不起了，欧尼，我保证只有这么一次。”
低声喃语的莉采儿，向着欧尼，将那充满攻击性的四色光球扔了出去。绝对不可以伤害保护自己的骑士，这是作为被守护者应该遵守的良知，然而如今却……
被莉采儿的魔法击中的欧尼，小光球所撞击到的胸口“砰砰”的生着小型爆炸。不过如莉采儿所说的那样，爆炸的威力确实不怎么强，欧尼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怎么样？”
“痛觉，感受得到。”
从欧尼那里得到的结果，表情为之舒展的莉采儿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看样子她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果然啊，四系的魔法对欧尼你是有作用的。虽然之前就知道，但是很抱歉还是拿你进行实验呢。不过，这也只能说明其中一部分而已，接下来要进行的，应该可以直接证明的猜测是否成立。所以，就再次拜托你了，欧尼。”
“嗯，请随意。”
看着再次点头的欧尼，不问缘由而被肆意的信任着，莉采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将手贴在胸口，望着欧尼的莉采儿眼眶忽然湿润起来，那种暖暖的感觉，莉采儿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来自欧尼毫无犹豫的信赖，让莉采儿心里暖暖的。
闭上眼睛，开始轻声诵咏起咒语的莉采儿，飞舞起来的披风白色的光氤氲徐徐飘起。之前精心准备的魔法阵，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如果作为魔法中最常见的四系元素的攻击对欧尼起作用的话，那么可以说明欧尼是魔法受用体。换言之，便是魔法可以对欧尼产生作用。不过，这只能说明一大部分的魔法是对欧尼适用的。在接近荒原边境的那刻，莉采儿亲眼看见诺伊毫无预兆的倒下了，之后与同欧尼一起做出的判断，也告诉莉采儿当时并没有奇怪的魔法光束，甚至连魔力的波动都没有感受到。所以，综合着这些情报，再次想起无形无影的攻击方式，莉采儿再一次的将怀疑的对象转移到隶属于魔法派系的精神攻击魔法。只不过这一次的重点在于，是判断欧尼是否可以免疫精神攻击。
无形无影的攻击，相比那种几乎不切实际，光用强大的魔力使人感到压迫而倒地的方式，莉采儿认为精神攻击更符合这一描述。事实上，魔力强大到令人喘不过气来事情，莉采儿曾经遇到过一次。那便是十岁年那年参加水晶苹果争霸赛时，最后遇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教皇。实力的差距，鸿沟之距一目了然。想到这里，莉采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落寞之情。好久不见那个老头子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最近身体还好不。
由于魔力的欠缺而耗费了不少时间，漫长的等待后，莉采儿终于完成了准备阶段，睁开眼睛的莉采儿，这时候突然的现意料之外的访客。昨天认识的那群家伙，现在正站在空地外。大概是被白光笼罩的莉采儿吓住了，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惊讶的瞪着眼睛。
嘴角轻轻上扬的莉采儿，脸上浮现起一丝的玩弄的笑意，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去理他们。将认真的视线转向欧尼身上，莉采儿已经做好了动魔法的准备。
“要来了哦，欧尼。”
“明白。”
无形的攻击，最为致命。脱离四大元素属性的精神系魔法，掌握起来相当的困难，再加之攻击的方式有些偷袭的味道，故难以得到魔法师们正眼相待。全神贯注集中所有的精神力，莉采儿慢慢的将魔力碾化成无比细小的碎粒，这是一项极其耗费脑力的工作，不出几分钟就已经满头大汗的莉采儿，忽然的瞪起眼睛来。
“……额。”
消失于无形的攻击，身材高大欧尼，这刻忽然的向下一坠，成半跪的姿势，一只手臂支撑在地面，才勉强的站稳了身体。
“欧尼！”
见状连忙结束魔法的莉采儿，担心的跑到欧尼身边。噙着泪花的眼眶，泡在泪水之中那樱红色似乎如同水墨般开始扩散。对于精神系的魔法，莉采儿掌握的也不太熟练。但是看到突然倒下的欧尼，莉采儿明白是自己下手过重了。怀着对欧尼歉疚，莉采儿呆然的站在欧尼面前。
“无事，只是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而已。”
“是吗……辛苦你了，欧尼，十分的对不起。”
重新站立起来的欧尼，低着头看着心里低落，陷入自责之中的莉采儿。然而下一刻，令欧尼出乎意料之外的，眼前低着头的莉采儿，那副小小的身体忽然的向着一边倒去。这一时刻，欧尼背后那群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孩子们惊叫了出来。
“……”
“嘿嘿……没事的，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累而已。”
已经不知道像这样躺在欧尼的怀中多少次了，回过神来的莉采儿，现自己如记忆中一样躺在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那双向着自己投来的视线，依然深不可测。
欧尼不懂如何安慰人，也不懂切中肯綮的花言巧语，沉默少语的简直如同一个哑人。
但是就是这样的欧尼，让莉采儿觉得无比的适应。欧尼，总会在不经意间做出暖人心扉的动作来。
已然蒙上一层白晢而褪色的小脸上，此刻额头上点缀着几粒汗珠，看样子，莉采儿只是单纯的魔力使用过度而造成的短暂虚弱。向着欧尼胸口的位置挪移着身体的莉采儿，抬起头来看着她忠诚的骑士。
“我有些累了，欧尼，抱着我回去吧。”
“嗯，明白。”
忠诚执行命令的欧尼，立即转身向着回去的方向迈开大步。躺在熟悉的怀中，莉采儿浅浅的微笑着。然而在路过那群孩子们身边时，从他们关切的目光中读出善意来的莉采儿，示意着欧尼停下。
“打扰到你们的游戏时间真不好意思，祝你们玩的愉快。”
微笑着的莉采儿，此刻轻轻的挥了挥手掌。然后，突然吹起的风，那片空地上用白色石灰勾画的魔法阵，很快的便消失不见了。
再次动起来的欧尼，背后是那群久久不动的孩子们。无法读懂莉采儿的微笑，他们对于这个突然造访的女孩子的身份充满了疑惑。
继续将头埋进欧尼宽大怀中的莉采儿，如今脑海中是一片的透彻。从刚才的现象中，莉采儿得出了她想要的证据。
欧尼在精神系的攻击下确实受到了伤害，所以证明无论是哪种魔法攻击，欧尼毫无疑问都可以成为其受体，更不要提能够无视目标身份的咒术。但是，就是这样的欧尼，却可以无视那种攻击。这其中所想表达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也就是说——
“看样子，只有人类才会受到影响呢。”
“嗯，似乎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的思考思路，就可以围绕着这展开进行下去。”
“欧尼你说得没错，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精神魔法实在太消耗魔力了。”
躺在欧尼怀中大大的撑了个懒腰的莉采儿，现在累得哈欠连连。现在的莉采儿，确实需要一场充分的休息。回到房间的后，钻进熟悉的被窝之中后，莉采儿很快便睡了过去。
从早上一直睡到深夜才醒来的莉采儿，在填饱了肚子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醒来。决定依照这个方向进行侦探下去的莉采儿，却在中午的时候忽然终止了活动。究其原因，那边是生了一件令她意料不到，并且感到害怕的事情。
“女儿她，似乎从昨天开始就消失了……”
从神情忧郁的哈德口中听到的事实，让惊愕的莉采儿差点栽倒在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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