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少女永不言败(三十一)
“但愿，这一天能平稳度过……嗯？”
望着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欧尼握在剑柄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然而诺伊刚走开，一个浅色的身形便从门扉的阴影下显露出来，像是故意在等待着这个机会似的，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小雅迈过门槛朝着欧尼走来。穿着花白色的睡衣裙，然而从那双略显精神的眼睛中，欧尼并没有看出刚睡醒之类慵懒的痕迹，看样子，小雅应该在那门后面很等了一会儿才对。
“治疗结束了吗？欧尼大人。”
抬起头来，小雅凝视着骑士伟岸的身躯，如此亲近的距离，如果是半月前的小雅的话，绝对不会在这种距离下还如此从容，半个月的相处，足以将小雅与欧尼之间的距离缩短为零。看着欧尼点头之后，小雅悬着的心此刻也放松下来，不过，小雅应该不会只是因为这个才在那里苦等半天，不过还没等欧尼细想，从手指间传来的触感，欧尼才现不知何时已经牵住小雅的手掌，被对方小小的力量拉着，低头凝视着那张半边烧红的侧脸，欧尼怔了一下才跟上小雅的步伐，两人一起朝着前面走去，时间退回到一个小时前——
“……呜。”
从炽热的烈焰中醒来，睁开双眼，眼前是深沉的黑暗，坐着怔怔了好半天之后，小雅才回过神来。
“又是那个梦……”
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梦境，而这次却意外的在中途便断开，原因，大概是梦到一半途中被火炙烤的受不了了吧。
“……上个厕所吧？”
决定之后便悄悄从床上中爬了下来，过程中小雅尽量小心翼翼不要弄出声响来，以免吵到一旁坐在椅子上休憩的夜。等小雅走外的时候，周围依旧是黑蒙蒙的一片，毕经离清晨还有一个多小时，这时候，从窗户朝外望去依稀可以看到几个朦胧的黑影，听声音大概是诺伊姐姐她们。不忍打扰她们之前的聊天，小雅决定蹲在那里等待着……
被小雅领着，欧尼来到一块向阳的草地。已而是深秋的季节，草地已由翠绿过度到深黄，身前便是长长的斜坡一直延伸到湖水边缘，由于时间尚早，深黑色的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状的水汽，毕竟是深秋，又是山中，天气自然冰凉许多。
“嗯，就这里吧，欧尼大——哈啾！”
选择一处尚平的地方，小雅席地而坐，然而，还没等她说完，一声喷嚏便打断了小雅的邀请，见状，席地而坐的欧尼，将身后的披风揽在小雅那单薄的身上。
“谢谢啦，欧尼大人。”
“嘿嘿”嬉笑着的小雅，将那裹在身上的披风又搓紧了一些，然后，隔着一层披风，小雅轻靠在欧尼身上。
“那个，欧尼大人，您见过——战争吗？”
突然的，从安静的小雅嘴中，冒出这么一个有点严肃问题来，凝视着前方的眼睛中，相较于平实的仰慕此刻眼神中的认真倒是多了几分。
“……嗯，曾见于史书，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毕竟，在欧尼苏醒之前几十年，这个世界就从长久的战争中解放了出来。近几十年来，虽然各国之间多多少少有些摩擦，但是由于缔结了和平条约，也不至于会升级到战争的层面上来，其中坐落于西方的大国，克库洛王国周围国家碍于其综合实力的强大，自然不会与其生争执。生于和平年代的人，自然不会懂得战乱所带来的残酷。
“……”
祥和而又宁静的，平时乖巧懂事的雅公主，欧尼弄不明白她为何会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听完欧尼的回答，脸上似乎仍有未解的困惑，一副心思重重样子的小雅，看样子今天注定不会平静。
“战争的话，应该会死很多人吧？”
有些怯懦而又带着不敢确定的声音，欧尼问询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开始思考着以前读过的历史：
“具体各国我并不清楚，不过距今为止四十九年前那场战乱，使我国人口减少了大约十分之一、三百多万的人民和士兵因为那场战争而丧生……”
那是注定被载入史册的一天，那天，和平的都突然遭到了袭击，然后紧接着像是约定好的，周围几国几乎同时向克库洛王国起进攻，不到一月之内，被侵略的领土便达到了三分之一。那之后，军队才反应过来，开始驱逐敌人……再然后，便是几年后携手东方大国一起，缔造了现如今的和平。
“好多……比现在的人口还多……”
感叹着数字之大的同时，沉默下来的小雅显得有些惴惴不安。注意到小雅神色的颓废，更是对今夜小雅的问有些不太明白，出于担心，欧尼决定向小雅询问缘由。不过，似乎不需要等到欧尼开口，一直以来困扰着自己的那个噩梦，如那时孤单的自己不同，现在已经不再惧怕那个烈火焚肆的场面了，小雅已然决定向欧尼倾诉，毕竟，随着年龄的不断增大小雅也隐约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嗯，欧尼大人，其实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中……王宫在燃烧……”
梦中所有一切细节，包括梦中经常欧尼出现这一细节，小雅都跟欧尼说了，末了，看着小雅的眼睛，心情复杂的欧尼陷入了沉思。
单单如果只是噩梦，那并不没有什么关系，欧尼曾听说人类会因为儿时的阴影而一直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但是，雅公主是继承了王室血脉的人，对于他们一族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欧尼十分清楚，所以小雅口中的噩梦，其实是预言。看样子，小雅似乎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
“梦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大概是在四五岁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模糊的样子，后来就越来越清晰了。”
也就是说，小雅四岁左右预言能力就开始觉醒了，比起同族人平均年龄早了差不多八年，想到这里欧尼心中一沉，或许从很早开始，她就意识到自己肩上所背负的沉重的命运。
“那个……欧尼大人？”
意识到欧尼已经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之后，小雅有些担心看着欧尼。
“嗯，没事。”
回过神来，坚定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欧尼回应着小雅。自己为何而来，以及自己肩上所被赋予的使命，欧尼并没有忘记，所以那句“没事”并不只是简单的回答而已，其中也包含着向小雅的承诺。
“不会有事的。”
再一次强调着，欧尼将手放在此刻懵懵懂懂的小雅头上，听着欧尼的话，明白之后小雅稳稳了点了点头。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十几天来和欧尼一起的种种经历都在无时不刻的告诉着自己这一道理，不管何时回过头去，欧尼大人他总会在自己期待的位置支持并回应着自己，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回去吧，欧尼大人，不能让她们太担心了。”
比朝阳更为灿烂的笑颜，让人一瞥便为之怦然心动，回应着小雅伸来的期盼，欧尼握紧了那只小手。
……
在昨天入夜的傍晚，刚沐浴完的月此时正坐在床边静思，柏宜斯及其手下全灭的消息一个小时之前便已经传达到了这里。从浴室到床边，从身体上滴落的水滴淌成一条直线，而此时，听着房间外不断迫近的脚步声，月皱起眉头，心情不快的将浴巾披上，而正在这时，没经过敲门，门一下子被“咚”的推开了，来者，正是目睹到这副景象，表情猥琐的刃。
“就知道那个傻大个不靠谱了，还是需要轮到我来替他擦屁股。话说，我可以趁热来一不？”
“……”
生性戏谑的刃，对月的垂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目睹着那副满是**的面孔，月生理上反射性的朝后挪动，然后，前进着的刃，被什么挡住道路。
“嘛，不用这么害怕吧？咱可是会很温柔的。”
被地上急窜起，锥形的冰刺直逼喉咙，刃苦笑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笑嘻嘻的看着进入戒备状态的月。拿出了那样的笑脸，相反更使月感到厌恶，根本拿不出任何好的表情来，现在的月只想眼前的刃快点离开。
“……请离开！”
轻细的声音里丝毫不包含任何可以妥协的成分，见识到月强硬的态度，以及被致命的魔法所谓些，权衡失得之后，刃悻悻地退回到门口。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请月大人不要介意，要是向老大那边报告的话，这边就完蛋了。对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出。”
再次脱帽弯腰向月致敬后，刃还不忘绅士的将门带上。直到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那粗大的冰凌才消去，舒了一口气的月，这个时候被解除禁锢，急忙推门而入的尼斯，见到对方脸上充满焦急的表情后，月这边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事的，尼斯。”
“可……，明白了，月。”
不忍那张平静的小脸上再起波澜，尼斯只得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压下情绪。身后同样解除禁锢的白，轻跳到月的肩头，****着她的小脸。这个时候，从肩头滑落的浴巾，床头的镜子里清晰的倒映着月将近一半的身体。视线触及到月身体的一刹那，猛的皱起眉头来的尼斯，用转身掩饰了自己痛苦的表情。
“我准备下，先行离开了，月。”
“嗯，待会儿见。”
关上门的瞬间，回想起几秒前所见识到的景象，再也抑制不住心情的巴斯，年老的绅士一下子怅然若失，背靠向墙壁倒去。片刻之后，才擦干老泪，消失在走道中。
太阳升起，辉光驱赶黑暗，这一天，小雅迎来了她意义非凡的，九岁的生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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