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少女永不言败(四十二)
“爷爷，外面来了个奇怪的人，说是要找您。”
一路跑来的男孩子，将消息告诉这位老人后，然后一骨碌的脱掉鞋子爬到暖席上，接过递来的茶杯，男孩子将温茶一饮而尽。
“奇怪的人么，有什么特征吗？奥。”
起身的老人，坐在席子一边将鞋子穿在脚上，被问起话的男孩子，名叫奥的男孩子依照岁数来看应该是这位老人的孙子，印象的话，托着腮帮思忖着将手肘支撑在桌子上，奥思考起来：
“很魁梧，并且应该很强壮，毕竟穿着那么厚的铠甲，此外，那个家伙腰间有一把剑，嗯，跟骑兵很像。”
“嗯，知道了。”思考着奥的话，此刻老人已经站了起来，回过头来老人看着桌子边上那位客人，向着作为客人的少女老人微微颔，“聊天就先中断一下，老头子我得去会会那个男人，抱歉了，小翼音。”
“没事哟，回来再听您讲故事，撒克逊爷爷。”
抱着怀中的那把漆黑的黑刃，翼音腾出一只手来向老人挥着手，一天前，旅途至此的翼音经由村民指引住进了村长撒克逊的家，膝下无子的撒克逊，一向喜欢小孩子，对于性格外向、讨人喜欢的翼音，老人很快便将她当做孙女来对待。
“说不定，还会有其他故事呢~”
在心中，翼音说着两人所听不到的话语。
被两位小孩子目送着走出屋子，老人向着村子入口走去，尽管已经年过六旬，并且须尽白，但是撒克逊的身子骨还是很硬朗，尤其是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格外有神。
“嗯……”
前行中老人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假设奥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是坏人的话，此刻是不是需要疏散一下村民，以防出现意外，身为村长，撒克逊老人始终将村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这和他多年前的作风如出一辙。
最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撒克逊还是决定不要惊扰了村民为好。对方应该不会是坏人，不然的话早就在入村的一开始就引起了骚动。从已经知道自己名字这点来看，对方应该是跟过去有关，如此做出判断的撒克逊，想起了十几天前的事情，说不定，对方应该是和那位少女是同一类人。
“老咯，脑子都转不起来了。”
自我嘲弄起来的撒克逊，加快了步子向村口走去，可不能让客人就等。
“……”
剑圣撒克逊，五十年前“德拉贡之役”的参与者，由于他的中途加入，导致原本几乎不可能讨伐成功的恶龙得以消灭。在目睹了他那凡的剑术技巧之后，曾与他一起并肩作战，来自各国的勇者纷纷以冠以剑圣之名称呼这位勇者。
幻境中的那场战斗，让欧尼一直消沉至今，身为保护者肩负重任，然而自己却两次失职。
违背了与小雅定下的诺言，亲眼目睹相信自己的小雅死亡，这份以死为代价的打击对欧尼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而让他消沉一个多月，至今无法走出阴影的缘由，那边是他在那场战斗中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太弱了。”
若是自己足够强大，相信自己的小雅就不会死去；若是自己足够强大，也不会生后来莉采儿被敌人挟持的巨大事故。在那个男人面前，欧尼才现至今以来所有学习的技术都显得毫无作用，焦急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小雅的死，让欧尼看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在未来某日一定会遇到比刃更强大的敌人，而那时，莉采儿便会因为自己的无力，成为第二个小雅……
唯独这点，欧尼绝不能让他生，但是自己那脆弱的实力根本无法成为抵挡洪水的中流砥柱。无法提高，而又不得不去提高，陷入死局的欧尼只能惶恐的等待那日的降临。
从女仆的报告中，欧尼听到了关于五十年前那场史诗之战的报告，剑圣之名犹如黑暗中突然照射进来的一束明光，让漆黑之中彷徨不可终日的欧尼如本能般去追逐那束亮光，一路跋山涉水赶至这座偏远的小村庄，欧尼明白这里将会实现自己的救赎之道，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生，欧尼已然决定放弃一切，这其中也包括不得已暂时离开莉采儿。
“我想向您学习剑术，务必，请您答应！”
向着一脸惊讶的老人，欧尼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在地上，昔日的光辉和荣耀早已被欧尼摒弃，向着这位老人，欧尼那高贵的额头直抵大地。
“……我明白了，请不必这样，快快起来吧，看样子您身上想必有一段不堪回的往事，前面便是我的住所，在那里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从眼前男人身上，撒克逊感受到一股十分强烈的信念，强大到他一时竟忘记了该如何拒绝，打量着眼前男人身上覆盖着的厚实铠甲，撒克逊心中突然对他产生了兴趣，看着这位怀着莫大决心而来的男人，撒克逊决定先了解一下对方。
“哈喽，欧尼~”
“……翼音？”
进门一瞬间陌生的少女便冲自己招手，相比较能见面一瞬间就叫出对方名字的翼音，欧尼这边却用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想起这个与自己有着一面之缘的少女。
翼音，随身带着一把奇怪太刀，自称正在周游世界，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有可能的少女。
不同于莉采儿，欧尼不会对时隔几个月出现在这里的翼音产生好奇，被老人支走离开的小孩子后，欧尼开始讲述起自己来这里的理由，在此过程中，两人似乎都没有将翼音当做是外人，抱着那柄与她娇小身躯所不相称的黑色长太刀，似是一只依靠在树枝上的懒散树懒，翼音将她的脑袋斜靠在刀鞘上。比之前更近的距离，翼音正一脸认真的用她那双眼睛凝视着眼前的骑士。
“対了，莉采儿她还好吗？”
趁着欧尼说完这段沉默的空暇，翼音开始向这位骑士询问起她那位半年不见的朋友最近概况，当从欧尼口中得知莉采儿在那场战斗中平安无事之后，少女那颗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虽说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让人安心一些~”
突然低下头来的少女，轻吟着欧尼听不到的细小声音，翼音似是在对黑刀诉说般开始抚摸着那漆黑的木鞘。
“嗯……”
事情经过和理由已经交代完毕了，如今欧尼能做的是有在这里等待眼前这位老人的回答了，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的确需要一些时间，已然打算在这里常驻的欧尼，他相信自己的诚心终有一天会打动这位老人，在那个时机到来之前，他必须忍耐。
另一边，开始启程的莉采儿，在经过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城镇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斯兰国都，耶斯城。
“那个，抱歉了，从这里开始要麻烦你们了，莉采儿，诺伊。”
看着纷纷开始脱下衣服，换上那黑白色相间的长裙的两人，婕妮卡很是抱歉的低下头来。
“没关系的，不用在意，按照您平常的节奏来吧，婕妮卡小姐。”
从领口中钻出脑袋，露出头来的莉采儿将手伸到后领，拨弄出那银色的长，穿上女仆装的莉采儿已经很快的进入了角色。再帮助诺伊将背后的纽扣扣上之后，莉采儿便躬下腰来，将白色的长筒袜从脚尖推至裙底深处。比起莉采儿的游刃有余，诺伊那边节奏显然比莉采儿要慢上一些，最后的，在相互帮忙将洁白的缎带系成蝴蝶装后，两位新任女仆的身影便出现在马车中。
“对了，诺伊小姐，这个给您，之前说的那个。”
从婕妮卡手中，诺伊接过盛满液体的小瓶子，当着莉采儿和婕妮卡的面，诺伊将里面的药剂一饮而尽。然后，在两人满是期待的目光下，诺伊原本巧克力色的皮肤开始生了变化，数分钟中，被“漂白”的白诺伊出现了。
“嘛，变得和你们一样了。”
转动着手臂看着颜色褪去，变得白晢的皮肤，诺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下作为地方官的专属侍女，就不会因为那特异的肤色让觉得奇怪了。
“白色的诺伊，感觉更加可爱的，对了，现在得改口了，伊伊，对吧？”
“嗯啊，莉莉大傻蛋。”
变化的不只是名字和身上的装扮，比起用魔法药剂改变了肤色的诺伊，被两国通缉的莉采儿还做了其他的改变：先是那耀眼的银，莉采儿做了下型的改变，将原本的长烫成左右各一束的卷卷；其次是瞳色上的改变，从蕾娜那里莉采儿得到了一把镜片做过特殊处理的黑框眼镜，有了它的话，莉采儿原本樱红色的瞳孔透过镜片在外人看来便是普罗大众的黑色了……
隐去了显著的特征，加之更换了身份与装束，如今的莉采儿相对于通缉令上的画像，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谁能想到一国高高在上公主，此刻会变成侍奉他人的女仆呢。
在马车进入城镇两个小时后，开始慢下来的度显然是预兆着即将生什么，此时约克的提醒也是恰到时机：
“马上开始进入王城了，请各位小姐们注意了。”
“嗯，明白了，约克，我会做好的，请放心。”
满是信心的婕妮卡，少女们与同当初协定好的那样，各自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完全停止下来的马车，此刻响起的是士兵甲胄铁靴碰撞的声音。此刻什么也不需要做，坐在偏椅最靠近外面的莉采儿，安然的坐在那里，心中全然没有一丝的波澜的惊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
如预先说好的情况不同，检查未免也花费了太长时间了，在感到异样的同时，莉采儿听到了蕾娜公主的声音，有些激烈的口气，似乎是在和什么人争吵一般。
“所以说，后面是婕妮卡小姐的马车么？蕾娜殿下。”
魁梧的男人，即使对方贵为公主然而从这个男人傲慢的口气全然没有听出几分尊敬的意思来，简直不像是询问而是在简单的传达意思，更夸张的是，男人不等蕾娜肯便跨过她的身侧，径直向着那座大马车走去。
“……”
被人忽视的这一瞬间，虽然没有做任何的反抗，但是从蕾娜的眉宇间释放出来几道电火花，似是警告般“噼啪”作响。在那个男人准备揭开门帘的一瞬间，蕾娜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在那背后响起：
“罗曼达夫，婕妮卡是我蕾娜公主的朋友，也是王宫一直以来的客人，请最好不要怠慢了礼节，否则赔礼的方式可不仅仅只是你的额头落地那么简单。”
从脸上全然不到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但是罗曼达夫的手下此刻纷纷害怕的朝后退去，究其原因，那便是蕾娜公主此刻身上显著的变化：
从眉宇间释放出来的电花，此刻竟然化作一条通体纤细透明的雷龙，缠绕在蕾娜垂下的一只手臂上。虽然背对着看不到蕾娜，但是感受到那磅礴的气势，罗曼达夫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起冷汗。
“嘛，当然会的，我也是例行公事，蕾娜公主。婕妮卡小姐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王宫的贵客，这点我当然清楚，分寸把握我还是知道的。”
“嗯，最好知道。”
语气依旧冰冷的蕾娜，在被警告之后，罗曼达夫的态度显然是没有之前那么傲慢了，但是还是不能确定他是否会在这里找茬，在警惕着罗曼达夫的一举一动同时，蕾娜也向坐在马车上的约克使去了个眼色，万一在这里露馅的话，那么只有采取另一个计划了。
“那么麻烦您了，婕妮卡小姐，请您从车上走下来一下，我好安排士兵检查一下是否有贼人藏匿在马车之中……哦，这两位是？”
挺着那圆鼓鼓的肚腩，罗曼达夫自然注意到了侍奉在婕妮卡旁边的莉采儿和诺伊，如猪一般让人恶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两位少女身上。
“她们是我的专属侍女，莉莉和伊伊，请问有问题吗？罗曼达夫统领。”
难得一见婕妮卡刚硬的态度，想必是这些天和莉采儿她们在一起之后，性格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自卑了吧。
“当然没问题，不管是带一个还是带几个，依照您的身份配多少侍女都没有问题，只是这两位，似乎是生面孔啊。”
话语中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从罗曼达夫那洋洋得意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显然是在刁难婕妮卡。
“生面孔？难道我换个女仆也需要征得统领大人您同意吗？走吧，莉莉和伊伊，跟这种人没法说明道理。”
已经显得“不耐烦”的婕妮卡，倒不如说是已经无法再装下去，尽管性格上已经成长了不少，但是在面对强压之下婕妮卡还是有些不太自信，此刻她迫切需要一个借口躲到马车上。然而不等她掀开门帘，在莉采儿转身的一瞬间，罗曼达夫突然一把手抓住了莉采儿纤细的肩膀，相当用力的手指，让莉采儿猝不及防叫了出来，被这声尖叫所惊吓，婕妮卡有那么一瞬间显然露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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