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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这件衣服是秋季穿的，我今天再给你做一件冬季穿的。”我帮雪夜脱掉衫子准备转身叠起来，雪夜突然拉住我的手：“一件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呢？若是天下了雪，里面要加厚衣服的，这外套有点小了。”我解释道。

        雪夜突然一使力，就把我拉到他怀中，他抱着我说道：“我怎么舍得把它穿在外面挡御风雪呢。”

        我感受到有泪自他的眼睛中流出，坠在我的颈部，滑下去。就这样一颗一颗的，融入到我的心中。我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保持着镇定，我从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的坚强，坚强到强忍住心中的疼痛，强迫自己冷然的面对他。

        “小存，和我一起走吧。”他更用力的抱着我。

        我咬紧嘴唇，是怕自己抽噎，可是一颗东西突然从眼中滑出来，顺着面颊流下去，紧接着又有许多颗东西流出来，我这才现我竟然可以流泪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这些眼泪了，心中一阵慌张。

        “小存，你哭了。”雪夜感受我坠落他肩头的眼泪，他松开我，虽然看不到，却长着一双惊讶的眼睛对着我。

        “不要哭……”他摸着我的脸，慌乱的要给我擦泪，却陡然间顿住了，他放在我脸上的手哆嗦了一下，就缩回去了，他用有些严厉的口吻问我：“小存，你的脸是怎么了？”

        我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对他止不住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的脸很好啊。”

        雪夜颓然的扶住柜角，他微垂着眼睛，说道：“为了救我，你是连自己都要失去，那么……我变成今天这副样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解释道：“雪夜御史，千存看到今时今日的你心里很愧疚，这些都是因千存而起，御史不是曾经说过不管做人，还是做妖，都要有担当吗？你为了千存吃尽苦头，千存定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千存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医治你的眼睛。千存只求御史答应我一件事。”我站在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方，是怕他再抱着我，摸我的脸，我不敢想象若有一天，他的眼睛复明，看到这样的我，会是怎样的一种伤心失落。我把叠好的衣服放在桌子上，对他嘱咐道：“这是千存第一次做的衣裳，你一定要带在身边。我把衣裳放在桌子上了。你的身体还需鬼大人调养，你就住在这里吧。千存……要出去一段时间，你等在这里，千存会回来看你的。”

        我刚转过身，雪夜低声说道：“虽然我一直都是妖身，但我的五识是通透的，千存，我是什么都知道的。”

        我的心如一轮落入水中的月亮，再也见不到天日了。想如今，我的脸也变了，嫁人之后贞操自不会存在，我还有什么资格被他那么深深的眷恋呢。我只求想尽办法寻找那一块遗失的妖镜，医治他的眼睛，此生此世便是无怨无悔了。

        我推门而出的刹那，我听到他不舍的声音：“小存……”

        我决然的关上了门，强忍住眼泪，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头趴在床上哭起来。过了许久，当我累了，身后才传来鬼千妁悠然的叹气声：“你这种事我见多了，过了这几天就好了，这就像女人生孩子，过了那一阵，痛就忘记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别哭了，一会儿我给你化妆，下午就随小白公子走。”

        “那么快？”我惶恐道。

        “难道让他们来这判官工作的地方娶你吗？让天庭知道，降职不说，还得扣俸禄呢。”鬼千妁边帮我收拾行李边说道：“小白公子给我盖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新家，想我堂堂鬼千妁的女儿，当然就得这么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我转言问道：“你的女儿完全同意么？”

        “她爹当然会和她商量了。”鬼千妁扬起眉毛道。

        “若让他们现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长的和我一样，那我还有你的女儿都会遭殃的。”我补充道。

        “我说过你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言外之意，我女儿根本不是你这副长相，我只见过她一次，还是五岁时，那天被仇家追杀，小孩子受了伤，被他爹带走了，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和我闹婚变，不让我见孩子，我深知我的行业危险性高，也怕给孩子带去麻烦，就不再见她。所以根本不知她的长相，我猜想应该比我好看，但绝对比不上你的，毕竟她那个爹就那副德行。”她拉着我坐到妆镜前，边给我梳头，边自顾自的说道：“我和李魅身份较为特殊，李魅比我有心，他把女儿隐姓埋名养在很安全的地方，外人很难探到我女儿下落，而且我女儿被他爹教育的很听话的，不会到处乱跑乱说的。你尽管放心，即使天塌下来，也有你这个爹妈扛着啊。”

        看着她谈起女儿满面洋溢着幸福，深感有父母真好，至少还有个人牵挂着、保护着。

        下午收拾好东西临出门时，我还想再看雪夜一眼，鬼千妁叹了口气道：“嫁出去又不是不回来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你回去看他不仅在自己伤口撒盐，若是让他知道了，我想他的痛苦不会比你少。”鬼千妁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要你乖乖的当我的干女儿，好好的伺候你的相公。雪夜留在我这里，你尽可放心，以我这股专研医术的劲头，保不准三年五载的就能治好他的眼睛。”

        “真的。”我惊讶道。

        “呃……我会尽力的。”鬼千妁挠了挠头，支吾道。

        看着她那副不敢正面面对我的眼睛，我就知道她是在敷衍我，我再次问道：“他的眼睛真的是因为那块遗失的镜子么？”

        “唉，这还用问么？当时我就预感他会是个残疾，少个胳膊腿的，没想到竟是眼睛。”鬼千妁泄了口气道。

        “我知道了……那我们走吧。”我已暗暗下了决心，在我毒身亡之前，一定要找到那块遗失的镜子。那么我现在要不要把我中毒的事情告诉鬼千妁呢？见她满心欢喜的要带着我去新家，我暂时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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