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淡漠
只是暗叹身体又虚弱几分，立刻跑路离开这里的想法却也不能实现。
妇人絮絮叨叨哄了半晌，却见儿子一动不动，装作睡觉的模样，不由心下一松，心道，别扭闹脾气才好，这才符合一副被娇惯的孩子模样。
要是突然懂事了反而还适应不来呢。
妇人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嘴里却淡淡说：“你养伤吧，我也不吵你了。”
她却不知，这场别扭可不那么简单呢！
……
何奕缘等了半晌，听见妇人脚步声远去，又听着关门的声音。当即掀开被褥，露出热的满脸通红的脑袋。
身上的痛胀感越强了。
踉跄着扑倒桌上的铜镜，凝神一看，脸上微微消肿，依稀可辨男孩清秀容貌。
怔了片刻，对着铜镜一笑，那影子嘴角也微微勾起，环视着四周的布置，“你不是何奕缘，我才是。”
……
“大少爷呢，还在屋里头吗？”小厮问道。
“当然了，也不晓得这些年天天都在做什么。”秀美的侍女没好气地说。
“行了，你快去准备晚饭吧。”小厮皱了皱眉，“一会儿少爷要叫饭了。”
“他还会叫？”侍女不屑一笑，没注意到小厮连连给她使眼色，“谁不知道我们大少爷有本事？被打了一顿就成了哑巴啦！”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背后编排主子？”压抑着怒火的声音突兀响起。
“夫人！”两个奴才慌忙双双跪下，侍女吓得花容失色。
“给我掌嘴！”两个婆子一左一右从妇人身后出来，一个三两下拧住侍女的胳膊，另一个抬手就往她白皙的俏脸上落去。
不远处的回廊下，身体已经十一岁的何奕缘看着这一幕，眼底古井无波。他忽然没了兴致，直接去厨房吃饭去了。
……
“啪！”一掌就是一个血红手印。
妇人冷冷看着，心下又是愤怒，又是无奈，但更多的——只是为了维护一家主人的威严。
她和她的丈夫对那个孩子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了。天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大儿子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完全没有亲近可言。
一开始只是以为呕气，结果无论是昔日好友还是身边小厮，没有一个能跟他说上一句话。所有的交流都是眼神和手势，还有点头摇头。
这可让夫妇俩吃了一惊，还以为是什么隐疾。请来附近所有名医，几乎所有的结果结果都只是一句话——无事！
日子久了，也就忍不了了。你这是有多大的脾气？我这么辛苦养你，好说歹说告诉你对方惹不得，你为这连爹娘都不叫？
这可把夫妻俩气的要死，几番毒打，他却是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只是眼神越渐淡漠冰冷。
这让夫妇俩悚然一惊，从此渐渐不去管他。幸得二儿子和女儿聪明乖巧，解了他们不少愁闷烦苦。只是，他再怎么也是这家的少爷，哪有奴大欺主的道理？
但其实何奕缘是很高兴的，就怕你不打，打了之后我才有理由疏远你啊！
他是个很自私的人。哪怕得了这具身体，也绝不愿顶着别人的名头活着！
且不说从前青年早逝，父母恩情未报，单单只是一个成年人，谁又能对刚见面的陌生人父子相称？
他终究不是和外表一样的孩子。更何况，他只是占据了这具即将成为尸体的肉身罢了，原身的一点残魂仍旧被他封禁，连消散都不能！严格来说，他们之间是仇敌！
性情大变的人不是没有，行为乖张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本就是不爱说话的性格，与自身经历无关。
但也或许有关，若不是几百年的地府沉沦，洗尽铅华，与这些“幼童”毫无共同语言，又岂能终于重生后的四年，一句话也不说？
他对原身的记忆弃之如遗，自然对周围人一个不识。冷漠寡言反而不虞有暴露的危机。
若不是为了安稳的生活来源和清白身分，只怕是早就离开这里闯荡江湖。
数百年的冥土挣扎，记忆再度归来却更加清晰，没想到幼时仗剑逍遥的梦想，那些曾经的渴望依旧深深烙印在魂魄中，不曾忘却。
那些小时候痴心背诵的武功秘籍竟然真的有用武之地。
其实从前他就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那些穿越流小说的主角，非要跑到那些世界各种心机、谋算才能得到《九阴真经》。
明明只要白度一搜，虽然不是全篇，但是总纲，内功心法，身法螺旋九影，音波功鬼域阴风，以及威名远扬的九阴白骨爪应有尽有。
来到这个类似华夏古代的地方之后，这点武侠梦忽然间炙烈起来，如同燎原之火，越烧越旺。
借助碎片之力，轻而易举就具现化出一本灰扑扑的册子，借助这里丰富的穴脉知识和道藏，很快原本只有几页的九阴真经就被加上了无数注解。
这家夫妇虽然因为他刻意冷淡接触而对他疏而远之，但毕竟是他们“儿子”，毕竟是家中主人，又有几人敢当面对他使绊子？
饮食丰富，关在屋里偷偷修炼的又是一等一的内功，虽然不过短短三年，内力修为还未雄浑，但也是可以出去浪荡一番的时候了。
……
夜黑风高，浓密的乌云不见半点星月光芒。
守住府邸后门的汉子抬头望了望天，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更了，再过一会就锁门回去睡觉。这大晚上的，还是喝点烧酒睡睡觉多好。”
话虽这么说，汉子却也没有偷奸耍滑，正准备推上门，忽听得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啊……你说的……呃……很对。”
哎呀我去，这嗓子什么鬼声音？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吹得树叶呜呜作响，像是谁在啼哭。汉子顿时寒毛倒竖，身体一跳就要转过身来，只看到一道黑影忽的闪到身后，接着脖颈一痛，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真…真是的。”黑影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喉咙，微微咳了几声，“早知道就少说几句也好，大意了，到底现在不是鬼体，三年不开口，自己的声音反而吓了我一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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