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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花冠病毒


因订阅比例不足,  此为防盗章,12小时后恢复。  一切归静,那条薄被仍在中间堆着,两个人各占据一边,  终于谁也没再折腾谁。晨光熹微时,林予梦见了鹅毛大雪,  他裹紧自己的棉袄,在雪地里冷得栽了个跟头。

        雪是软的,可雪地上的大树是硬的,撞得他好疼。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卷住了被子,滚到了萧泽旁边,正对着萧泽冷峻的面孔。萧泽盯着那双杏子一样的眼睛,  操着刚睡醒时沙哑的嗓音:“看什么?”

        林予反应很快:“我什么也看不见。”

        萧泽又问:“昨晚摸我脚干什么?”

        林予回答:“其实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攒钱开个盲人按摩店。”

        “是攒钱还是骗钱?”萧泽嘲讽了一句,  翻身下床进了浴室。林予舒了口气,  刚才可真是吓死他了,差点就要露馅。

        陪着孟老太吃过早餐就告了辞,  林予背着自己的书包跟萧泽走了。他坐在吉普车的副驾上一动不动,  总担心对方半路停下把他踹出去。

        萧泽单手握着方向盘,  也不说话,  看得出来不高兴,但看不出来是一分不高兴,  还是十分不高兴。

        林予双目无神:“表哥,  你的店在哪啊,  附近有公园吗?”

        萧泽回道:“有,还挨着市公安局,你作案小心点。”

        林予干笑:“表哥你真幽默。”

        萧泽没骗人,那栋带阁楼的二层小楼位置不错,周边好几个大单位的宿舍,环境好,治安也好,警/察见天牵着两条大德牧巡逻。

        终于到了,林予小心翼翼地开门下车,握着导盲棍跟在后面,走上台阶后乖乖地站在盲道上,带着初来乍到的无措。

        萧泽已经掀开了卷闸门,一阵子没来,门上被喷了涂鸦,他扭头见林予傻乎乎地站着,说:“过来吧,直走。”

        “嗯!”林予的戏从早上睡醒就开机了,他按照萧泽的指示直走,走了三步后便放缓了度,因为玻璃门还关着。

        萧泽说:“一直走,不用停。”

        周围没什么人往来,层叠的大树叶子遮天蔽日,二层楼洋气又可爱,玻璃门干净得闪着光。林予带着微笑咬着牙,直愣愣地往前走,面不改色地对玻璃门来了场碰瓷。

        脑门儿磕得红了一片,操他妈了真是。

        萧泽揣着裤兜看戏:“不好意思,刚刚忘了开门。”

        “没关系,我头硬。”林予摸索着推开门,导盲棍在木地板上留了一连串的音符,他站好摘下书包,从里面的小兜中拿出了一卷纸币。

        “表哥,我这儿都是散票,你数数,当我的房租。”

        萧泽倒是没想到:“你要给我交房租?”

        “嗯,我姥姥和你姥姥是故交,但说到底没有亲缘关系,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不能白吃白住。”林予面色诚恳,紧紧地攥着那一卷钱,“我看不见,也不知道收钱的时候有没有被唬弄,暂时就这么多。”

        满室静,只有彼此淡淡的呼吸,萧泽知道缺德玩意儿未必有张作恶的脸,但面前这张恳切真诚的面孔却着实让人硬不下心来。

        他接过钱又塞进林予的书包,嫌弃道:“块儿八毛的,你以为做公交车呢。”

        林予盯着萧泽的胸膛,眼睛一眨不眨:“那我打工,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特别好使,可以看店。等楼上楼下熟悉了,我还能打扫卫生。”

        萧泽心想,不等你熟悉就滚蛋了。

        一楼是书店,二楼是住人的房间,林予还以为自己以退为进的苦肉计挺成功呢,结果被领到三层的小阁楼后彻底傻了眼。

        冬冷夏热的小小一间房,半边还是倾斜的,跟被削了似的。他立刻闷出了一身汗,装作好奇地问:“哥,这儿怎么这么热啊?”

        萧泽回答:“晚上就凉快了,这儿安静,方便你联系天上各路神仙。”

        林予点点头:“谢谢哥。”

        脚步声远了,萧泽下楼去放行李。林予关上门气得直蹦,然后把包甩到了墙边的单人床上。他蹦上床仰躺着,盯着被削了一半的天花板开始絮叨。

        龙生九子,只有他流落凡间被二百五欺负。

        脑门儿还疼呢,还住这桑拿房……

        千万别让他算出来姓萧的是什么命数,算命男孩儿路子野,绝不会轻易把对方原谅!

        可真热啊。

        林予觉得屁股底下硌得慌,动了动掏出来他的残疾证。证件是假的,因为同样算得准的话,瞎子会更让人觉得神,而且残疾人属于弱势群体,城管赶人的时候不会太凶。

        所以他就先这么装着吧。

        关了许久的店要开始营业,萧泽准备把一楼收拾布置一下,窗户边有单人沙,他让林予坐在那儿擦书皮,自己整理其他的。

        “哥,我摸着书皮都皱巴了。”林予拿着一小块布,“都是旧书吗?我有两本《笑话大全》,也搁店里卖了吧。”

        萧泽重新摆了摆书架的位置,浑身汗水淋漓:“给我讲个笑话。”

        林予随便想了一个:“朋友向我抱怨,上班迟到被扣了奖金,车子还撞了护栏,钱包又丢了,至今还没搞过对象,简直一无是处。”

        萧泽面无表情。

        “我安慰他,”林予还有半句才讲完,但是自己先乐了,“你怎么会一无是处呢,你是处男啊!”

        林予抱着一摞书笑歪在沙上,整个人被外面洒进来的阳光笼罩着,像一幅暖色调的油画。萧泽抱臂靠着书架欣赏,半晌过后幽幽问道:“表弟,你还是处男么?”

        笑声戛然而止,林予面上的阳光迅变成了火光,他甚至还出了点汗。情急之下拿手里的抹布擦了把脸,尴尬地回答:“表哥,我今年才十七。”

        萧泽故作忧愁:“眼睛又看不见,以后可怎么找对象啊。”

        林予利落地回答:“表哥,你现在可能不信,其实我不是普通人,所以这些七情六欲都妨不了我,姻缘什么的无所谓。”

        “是么,你不是普通人?”萧泽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弟弟解闷儿也不错,“七仙女还为爱下凡呢,你比神仙还骨骼清奇?”

        林予开始装逼:“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我的骨骼真的还行,不管经历什么风吹雨打,都始终水灵灵的。”

        萧泽不置可否,只当又听了个笑话。

        可能是闷头干活太无聊了,两个人从互不理会变得偶尔交谈两句,林予演得很投入,萧泽半字都不信,但好歹让冷清的店里热闹了些。

        上千本书擦得林予手腕子都要断了,他观察着这间书店,感觉从风水上讲还差点什么。于是先装瞎,问:“哥,你能告诉我这层的布局吗?”

        萧泽大概说了说,林予听完沉思片刻:“哥,这个门市的布置是讲究风水的,毕竟要开门做生意,我建议把吧台换个位置。”

        “你还懂风水?”

        林予换了种自信的神态:“当然了,我的梦想就是给富豪看豪宅的风水,赚一笔就吃香喝辣了!”

        萧泽反问:“你的梦想不是开盲人按摩店么?”

        “……我广撒网,遍捞鱼。”林予不嘚瑟了,否则得意忘形容易露陷。他继续说道:“吧台相当于小厨房,只要烧水就见了火,所以不能搁在西北角。因为西北角最忌火,那叫火烧天门,是凶局。”

        萧泽并不相信:“怎么个凶法?”

        林予好似如数家珍:“事业不顺,你看你要辞职了吧。财物不保,你看姥姥输钱了吧。还有脾气暴躁,你昨晚踹我那么大劲儿,我现在屁股还疼呢。”

        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个店需要点活物,不是指人,可以养几条金鱼,能招财化煞。”

        萧泽这才接腔:“还真有活物,收拾完就去接回来。”

        两个人把一层书店归置得焕然一新,期间还有顾客来询问营业时间,都弄妥后,萧泽带着林予开上吉普车走了。

        半小时后,他们在一家猫舍接上了所谓的“活物”。

        林予都惊了,谁能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养了六只猫!他这才反应过来,那栋小洋楼上貌似挂着个牌子,写着“猫眼书店”。

        回店里的路上,后排卧着四只,林予抱着一只,脚下还趴着一只。他轻轻捋着橘猫的后背,忍不住问:“哥,它为什么叫陶渊明?”

        萧泽说:“肥,懒。”

        “肥,懒,可是跟陶渊明有什么关系?”

        萧泽又说:“我烦陶渊明。”

        “行吧……”林予摸着橘猫的软毛,默默记了一遍六只猫的名字,“白猫叫老白,黑猫叫小黑,加菲猫叫加菲,橘猫叫陶渊明,最大的那只叫萧名远,最漂亮的那只叫孟小慧。”

        林予有感而:“哥,那两只的名字好像人名啊。”

        “嗯。”萧泽应了一声。其实他爸叫萧名远,他妈叫孟小慧,但是他跟小忽悠蛋解释不着。

        把六只猫接回了家,这下万事俱备,只等开门大吉。晚上吃过饭,林予在二楼的客厅磨蹭着不走,小阁楼又潮又热,他才不想上去,于是赖在沙上吹空调看电视,还有水果吃。

        萧泽拿着T恤短裤准备洗澡,经过的时候问:“节目好看么?”

        又诈我,林予啃着苹果:“看不见!主持人的声音挺好听!”

        萧泽洗澡去了,外面有风声,估计凉快了不少,正好插播广告,林予干脆关掉了电视。他起身回阁楼上,边走边揉眼睛,装瞎还挺累,直瞪瞪的,搞得他眼酸眼胀眼疲劳。

        经过一整天的暴晒,即使天黑了,阁楼里也依然闷热无比。林予把斜面的窗户推开,让凉风往里灌,他探出头去,现窗户外面就是小洋楼的最高处——一片屋顶。

        林予踩着飘窗矮榻就爬了出去,他紧贴着屋顶的墙面移动,然后找好位置躺倒,两手枕在脑袋下,吹着夏日夜风,看着满天繁星。

        他有点美,清清嗓子:“天对地,雨对风,大6对长空。”

        喵呜一声,把陶渊明招来了。

        “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

        老白和小黑也来了。

        “牛女二星河左右,参商两曜斗西东。河对汉,绿对红,雨伯对雷公。”

        加菲也出现在了窗台上,估计萧名远和孟小慧紧随其后。

        林予享受得闭上了双眼,任微风抚摸他的脸颊,结果微风有变大风的趋势,抚摸也变成了抽耳刮子。“过天星似箭,吐魂月如弓,驿旅客逢梅子雨……”这他妈不是梅子雨,是雷阵雨!

        天上哪还有星星,黑云覆盖着黑夜,道道闪电劈下,声声惊雷乍起,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天塌了个子高的先牺牲,雨砸下来屋顶先殉命。

        狂风大作,林予急忙往窗口移动,眼看移到窗边了,他已经浑身湿透!电闪雷鸣间夹杂着雨声,深灰的屋顶不断有雨水滑落。

        “我靠!”

        “跐溜”一下!林予滑了一跤,在跌下屋顶的瞬间,他死死地扒住了窗沿!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萧泽抽了块毛巾擦头,隐约听见楼上有人在叫唤。他推开淋浴间的玻璃门,站在洗手台前刷牙,好像叫声还在继续。

        林予高声呼救:“哥!救命啊!”

        “表哥!亲哥!救命啊萧大哥!”

        萧泽漱完口还没穿衣服,只在腰间围着条浴巾,他狐疑地打开浴室门,终于听清了林予的叫喊。不止是叫喊,还有六只猫狂躁的喵呜声,更裹挟着风雨雷电的怒吼。

        萧泽快步奔上阁楼,只见窗户大开,六只猫在飘窗和窗台上急得吱哇乱叫,大雨不断打进来,林予的嗓子已经接近沙哑。

        他大步上前抓住林予的手腕,然后用尽全力拉拽对方。林予的皮肤湿滑冰凉,被他死死地扣着,手腕上迅生了圈红痕。

        好歹是救上来了。

        林予死里逃生,腿脚软地跌坐在地上,他抱着萧泽的大腿,分不清脸上全是雨水,还是夹杂了泪水。

        “哥哥……”他在浴巾上蹭蹭,“我叫你那么多声你才来,我怕死了……”

        萧泽怒极:“你他妈爬房顶上干什么!”

        林予被吼得一愣,委委屈屈地说:“我看星星……”

        萧泽接着骂:“你他妈一个瞎子看星星?!”

        “世界那么大,我想瞎看看……”林予还没说完就被踹到了一边,不凑巧的是他刚才一直抓着浴巾,现在浴巾还在手里攥着,但是萧泽已经……一/丝/不/挂了。

        我靠,还挺雄伟。

        萧泽面不改色,反正这东西是瞎子,什么也看不到。

        林予已经莫名害了臊,他倒在地上,目光在萧泽雄伟的那处盘旋,有感而:“……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凤翔台上,紫萧吹断美人风。”

        这人的根线,不会是在那玩意儿上吧。

        可真叫人脸红。

        他张张嘴,不知道要说句什么做开场白。可萧泽没有等他,猛然抽出手,力量大到把他甩下床去。他条件反射一样紧闭双眼,做好了被暴揍一顿的准备。

        萧泽看着林予那副软弱可欺的样儿,伸手就扣住了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按着后腰一捞,直接把对方带进了怀里。

        林予吓懵了,以为萧泽要卸他俩胳膊:“哥……你听我解释……”

        萧泽却问他另一回事:“还硬着?”

        “……我不知道。”林予慌张地低下头。

        (爱国民主,诚信友善。坚强勇敢,啥都没干。)

        萧泽松开手,低头嘴唇正好碰到怀中人的头,语不紧不慢,像拆礼物,也像用钝刀割一块肉:“紧张成这样,很少弄?”

        林予轻轻点头:“嗯。”

        萧泽又问:“怎么看俩男的上床也会激动,你什么取向?”

        林予使劲摇头:“不知道……”

        萧泽低头蹭着林予的丝:“其实什么取向都无所谓,反正——”

        “哥?”林予在对方的停顿中有些惊慌,“哥,我!”

        他噎住,和萧泽目光交汇,这些日子里第一次真正的目光交汇。萧泽眉眼锋利,眼中又毫无温柔亲切可言,低声切齿道:“反正,你就要滚蛋了。”

        勾着后腰的手猛然施力,林予在天旋地转中被扔下了床,他甚至打了个滚儿,脑门儿还撞到了床头柜。

        狼狈地爬起来,内裤里湿湿黏黏的很是难受,可他顾不得,趴着床边拽萧泽的被子哀求:“哥,我来找你就是想坦白的,我确实看得见,但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摆摊儿算命一直假装看不见,我以后不了,以后改,你别撵我走……”

        萧泽投下目光:“没遇见我之前不也照常活着么,干什么痛心疾的,骗上瘾了?”

        林予攥着被角:“哥,我再也不骗你了,我以后多干活,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别让我走,我没地方去,我就想跟着你。”

        萧泽不耐烦地看着他:“你这张小脸儿挺适合使苦肉计,但是次数太多照样没用。要么滚回阁楼睡最后一晚,要么咱们直接上一趟派出所。”

        所有说词都卡在喉咙,林予终于撒开了手。他爬起来在床边站着,急得眼角和鼻尖都红了。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只能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终于掉了泪。

        他在萧泽的视野里说了最后一句:“这些天,对不起。”

        门关上,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到,萧泽靠着床头久久没有动弹,最后下床去阳台上抽了根烟。

        那个傍晚他把烟吹散在林予的脸上,其实对方都看得见。

        这忽悠蛋戏真好,瞎得可真自然。

        忽悠蛋已经上了阁楼,刚冲洗完换了内裤。

        林予光着两条腿躺在单人床上沉思,苦肉计的确使用得太频繁,他刚才居然都流出眼泪,他也很意外。不过他不想承认,刚才也的确又慌又怕。

        重点是萧泽已经不吃扮可怜这套,面上一丝动容都没有。林予翻来覆去地想辙,难道明天真的要滚蛋吗?

        他打滚儿卷上毛巾被,最后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干脆另辟蹊径。既然萧泽软的不吃,可能真的喜欢吃硬的,要不破釜沉舟,明早摊一套十个鸡蛋的煎饼果子,赶他走就撑死在门前。

        第二天一早,萧泽甚至没有去晨跑,直接上了阁楼。林予蜷缩在被窝里做梦,被踹醒时还直犯迷糊,他甚至忘了昨晚生的事儿,傻乎乎地问:“哥,又要去跑步吗?”

        萧泽俯身拍拍他的脸:“收拾东西走人,别耽误你出摊儿。”

        林予一下子清醒了,坐起来缩在床角,还裹着被子:“你还没消气啊……要不你打我一顿吧,以后每个月交房租交饭费,晚上看店擦地还不行吗?”

        “别废话。”萧泽直接从桌上拎了林予的背包,把衣橱里挂的衣服胡乱地塞了进去。林予见状知道萧泽是来真的,估计说什么都没用了,毕竟他骗人在先。

        “哥,可我撞树都头破血流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还救你一命呢,功过相抵行吗?那你看我表现,我接下来戴罪立功。”

        “我额头的伤还没好呢,你说过至少让我养好伤……”

        “哥……你原谅我吧。”林予从床角爬到床边,把自我挽回的话都说尽了。他垂着两条腿,才觉自己没穿短裤,惊道:“姓萧的!你不能赶我走!”

        突然来劲必然有诈,萧泽正好装完了背包,便转身盯着林予。林予跳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叉着腰仿佛还挺牛逼:“你昨晚揉我小鸟了,我才十七,你得对我负责!”

        萧泽忽然笑了:“我操/过的人从这儿排到城门楼,揉你两下就得负责?”

        林予张着嘴:“城门楼……你别瞎吹……”

        萧泽打断:“怎么负?再给你开开/苞?”

        林予叉腰的手呼塌就落了,他从没听过这么荤的话,一口气憋红了脖子和脸颊。

        耍赖不成反被臊,他认栽。

        穿上短裤,拎上背包,林予在前面走,萧泽在后面堵着退路。下到二楼时,林予忽然停住,好像想起来什么,扭头就往回冲。

        萧泽一只胳膊拦下:“别耍花样。”

        林予吭哧着说:“我想把你送我的盲文书带走。”

        萧泽的回答慢了两秒:“你又不瞎,用不着。”

        “我枕着睡觉!你送给我就是我的!”林予身子一矮从萧泽的手臂下钻过去,他大步跑上楼,再下来时抱着那两本厚重的盲文书。

        走到吧台前萧泽停了,看样子要就此别过。林予把书装好,然后捧了把猫粮蹲下,六只猫围过来吃东西,不懂这俩人之间生了什么。

        林予开始道别:“老白,你的毛颜色太浅了,要趴在毯子上。小黑,晚上别站在门口,客人看不见会踩到你的。加菲,你不要整天钻车底,很危险。明远小慧,感情要一直这么好,别像我和某人一样,一夜之间就走到了尽头。”

        萧泽无语道:“一夜之前也没多好。”

        林予仰头反驳,神色极其认真:“你拉我跑步,还给我摊煎饼,我撞伤以后给我擦药,还吹我脑门儿。教我看盲文书,出门前反复叮嘱我,上台阶还会拉我的手。”

        “……”萧泽心里有点惊讶,但面上没表露分毫。他觉得这些啰嗦事儿并没有什么,一个屋檐下,这些生在彼此之间很平常,何况还基于林予是瞎的。

        不过他不知道,林予自小到大从没感受过这些。

        林予觉得这些特重要。

        最后摸了摸橘猫,林予不舍地说:“陶渊明,某人也不喜欢你,要是有一天你也被赶出来了,就去公园找我吧。我可能不在一个公园长待,但我偶尔会来附近看看的。”

        其实这句是说给萧泽听的。

        “哥,我走了,要是时光倒流,我肯定不骗你。”林予后退几步,已经接近门口。他又退了一步,然后全力加冲向了萧泽,直接撞上了萧泽的胸口。

        高大的身躯被撞得微微向后仰,萧泽任林予抱着,不知道这场离别戏要演多久。不料林予很快松开了手,小声而飞快地说:“哥,再见了。”

        街上人来人往,已经看不到林予的身影,萧泽靠着吧台清了这个月的账,清完坐在他的藤椅上修一架出故障的航拍飞行器。

        以前考察的时候,他们会拍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剪成纪录片,站在山顶,操纵着飞行器,要测算风向和风力,自由得好像自己在飞。

        把定位仪装好,萧泽望了眼窗边的单人沙,空着的,还有点不习惯。

        他收回目光,继续修那架飞行器,修好后上阁楼试飞,推开窗户先想起了那晚大雨。林予呼救,差点摔个半身不遂,救上来以后还扯掉了他的浴巾。

        试飞成功,萧泽把窗子关上。刚整洁没多久的阁楼又空了,估计不多时也会再蒙一层灰尘。关门下楼,回卧室找烟抽,烟盒放在床头柜上,但先入眼的是那只写满字的地球仪。

        忽悠蛋怎么把吃饭的家伙都落了,傻忽悠蛋。

        萧泽拿烟,觉跟烟盒放在一起的打火机不见了,他想起早上把地球仪塞进了背包,那就说明忽悠蛋上楼拿书的时候进来过。

        萧泽打给林予,一接通便劈头盖脸地问:“地球仪你放的?”

        林予回答:“嗯,我给你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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