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你是恶魔吗
解决了光头佬，杜韬不甘心就这么放跑了龙傲天这个针对自己的祸害，他给何问柔去了电话，得知他们尚且平安，便沿着远离军队的方向去寻找。&1t;/p>
可兜兜转转找了小半晚上，等杜韬回到那个购物中心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龙哥一行他没有找到，倒是带过来了几个顺手救下的幸存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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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随便坐啊，就当自己家里，别跟我客气。”杜韬俨然一副自己是主人的意思，随手指了指连一张板凳都没有的空荡荡的地面，就算把这几个幸存者安定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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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仁何问柔等几个和杜韬相熟的人围了过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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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杜韬开口，郑仁直来直去道：“杜韬，我这里的警枪没有子弹了，你还能帮我找到一些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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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韬挑了下眉头，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为什么被枪打了还没死的事儿呢，正想着找什么理由糊弄你，没想到你这人还是挺务实的嘛。”他的声音到现在还带着明显的漏气声，一声总会有些气流从胸口的弹孔蹿出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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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仁坦诚道：“你也不用找什么理由，你的……嗯，情况何同学已经和我们说明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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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韬这才现除了熟悉他的何问柔和孙晓晓动作还算自然，郑仁和老李都有些紧张，甚至老李嘴上叼着的烟头还在微微颤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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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省事儿了。”杜韬有点无奈道，“子弹没有了，我把所有的都给柔柔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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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何问柔非常自责，如果她当时能够冷静下来直接把手枪交到郑武手里，郑武可能就不会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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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怪你，是我太大意了，没有防着龙傲天那群混蛋。”提起自己死去的亲弟弟，郑仁已经冷静了很多，语气中更多的是对龙傲天毫不掩饰的仇恨。在午夜的时候郑武的尸体就已经尸变，郑仁去看了看，并没有像杜韬一样存在神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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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也黯淡道：“要是我们搬沙的时候再小心一点，别让他被抓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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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杜韬道，“合计着拿我当神父，给我这儿赎罪呢。不是要子弹吗，我有个办法。”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他指了指窗外继续道，“过去两条街的解放军那儿子弹可是够用，我估计能过去借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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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韬哥你还和军队有联系，真帅！”孙晓晓高兴道，很是与有荣焉。郑仁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了子弹，他精准的枪法就能再次大展神威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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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和军队没什么联系。”杜韬装傻充愣道，“我打算直接过去打个招呼明说，估么着能用我的脑门借来一颗用过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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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p>
……&1t;/p>
长达十几秒的冷场后，何问柔叹了口气，认命一般道：“杜韬，如果当初你能改行说相声，现在你早就是名满全国，德艺双馨的人民艺术家了。”&1t;/p>
孙晓晓垂头丧气道：“把德艺双馨去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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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仁也被杜韬自嘲的冷笑话冷到了，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个生前是涉黑分子，死后是有神志丧尸的怪胎，道：“找不到子弹也没关系，明天早上附近的丧尸肯定都被枪声吸引过去，被清理光了，到时候会安全很多。&1t;/p>
大家都去休息吧，养足精神，不要在希望的门口倒下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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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师已经组织学生们在一家鞋店里铺上了商场的衣服一起休息，很多人都已经睡着了，杜韬带来的几个幸存者自觉找了个角落安分躺下，警察的位置在门口，手里握着龙哥等人丢下的砍刀，以防万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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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守夜吧，反正我也不用睡觉。”&1t;/p>
杜韬主动揽下这个苦差事，要是再让郑仁等警察守到天亮，他们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就真的要断了。郑仁也不推辞，拿了一件商场的女士大衣披在身上，坐到同僚身边，背靠背着眯眼打盹。&1t;/p>
杜韬则像一个门神一样杵在门口，腰杆挺得笔直，一动不动，他的肌肉感觉不到酸痛，所以坐着站着对他来说没有区别。&1t;/p>
一些学生被他回来的动静弄醒了，偷偷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议论着，在杜韬看过去的瞬间还会马上闭嘴闭眼装睡。杜韬哑然失笑，自己这样一个怪胎确实让人好奇。闭眼装睡的学生们很快真的睡着了，连只是想打个盹的郑仁也沉沉的睡去，只是在末世中的杭城挣扎了一天，就耗光了他们所有精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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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门口啊，可走出了杭城就走出地狱了吗？”&1t;/p>
杜韬想到了落在萧山机场的那颗陨石，想到落在华夏的那十几颗陨石，想到了落在了地球的那近百颗陨石，“走不出去的，这个星球才是地狱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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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黎明前最昏沉的夜里，和杜韬一样清醒的，还有很多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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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科学院，京城附近，太行山脉的群山中，巨大的地下秘密研究所里。&1t;/p>
一位白苍苍的睿智老者站在巨大宽厚的钢化玻璃墙前，神情凝重而忧虑。他的观察对象在墙的另一面，是一头从重灾区城市之一的河北省保城市空运来的中年男性丧尸。自打这头丧尸看到老者站在这里后，已经连续撞了一个小时的玻璃，还在不停尝试着靠近。它的头皮已经撞得开裂，血肉撞得糜烂，露出了白森森的颅骨，其头颅附近的透明玻璃也被血污和肉末涂抹得一片模糊。&1t;/p>
身为生物科学界的领头人之一，老者经历过各种充满血腥的解剖，自然对这种恐怖的场景有着极强的免疫力。&1t;/p>
他的忧虑在于这头丧尸的行为。&1t;/p>
“没有了属于人类的情感与记忆，空有进食的本能却没有捕猎的智慧，甚至没有痛觉，永远不会畏惧和疲惫，这生化病毒还真是制造了一大批怪物啊。”&1t;/p>
这时，一个带金丝眼镜，面容俊秀却略显阴柔的年轻研究员拿着纸质的记录报告走了过来，毕恭毕敬道：“老师，这批死刑犯的原始病毒感染报告已经出来了，体质最弱的在感染后25小时48分变异成丧尸，体质最强的在感染后59小时24分变异，峰值时间在46小时左右，有五十四人在44至48小时变异，占总人数的三分之二。原始病毒感染体内复制的次生病毒的感染进程与原始病毒类似，峰值均在46小时，预计今晚报告就能出来。”&1t;/p>
“那就把数据传给军方吧，”老者淡淡道，“疑似病毒感染者观察时间定为48小时，再叫他们抓紧点探查剩余的带病毒陨石落点，务必将所有的陨石回收。”&1t;/p>
年轻研究员略微犹豫后问道：“可我们华科院力求严谨，现在只做了一批对照试验，试验结果不一定准确，出什么差错的话，华科院的声誉可能会受损的。不如等另外两批试验完成，再取平均值送过去吧。”&1t;/p>
老者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李立你得清楚，现在是特殊情况，我们是在生化病毒的手里抢人命，等准确的结果送出去就晚了。”&1t;/p>
“是，我马上就和军方联系。”李立依旧恭敬地说道，可眼中还是划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怨艾。&1t;/p>
【又是批评我，我可是您最得意的学生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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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走了，睿智老者继续安静的站在这里，用他那装满了深厚学识的大脑竭尽思考着，到底如何才能避免这场灾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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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早上十点钟，一行人整装待。&1t;/p>
虽然郑仁想要早些出，但是在杜韬的建议下，还是让学生们睡足了觉，甚至还把找到的食物都给他们分了，让所有人都垫了垫肚子。&1t;/p>
以杜韬的原意来说，他一个人可不能保证护住这几十号人的周全，可能就有那么一两个丧命于尸口。所以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睡个好觉，吃个不饱的饭了。&1t;/p>
当时就噎得很多人吃不下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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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出了藏身的购物中心，郑仁现果然街上的丧尸都被军队吸引过去了，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任何活动的身影，凌乱而冷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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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韬啧啧称奇，“平时杭城哪能看到这扫荡过的模样，都能拍个中国版的《我是传奇》了，说起来这好像就是《我是传奇》了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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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杜韬这样没心没肺，实际上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戒备，很快就现了一头落单的丧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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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头丧尸都不遇到是不可能的，总有一些离得远走得慢的丧尸会落在后面，总有一些被感染的倒霉蛋会变成它们，最不济总会有一些聋人变的丧尸压根听不到枪击声，孤零零的四处游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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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仁道：“靠你了，杜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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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杜韬的真实身份，知道他根本不害怕丧尸最强大的，最恐怖的武器，所以人心里便凭空添加了一丝底气和信心。加上迷妹孙晓晓在同学中对杜韬大加吹捧，人们都期待的看着他出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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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好吧您内！”&1t;/p>
杜韬活动者肩膀走到落单丧尸面前，一斧头将它的脑壳劈裂开来，灰败的脑浆四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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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1t;/p>
“呕……”&1t;/p>
众多期待他大显神威的同学将早餐全都吐了出来。如果说昨晚砍下光头佬一只手让他们感觉到血腥又快意，这一幕就是纯粹的刺激加恶心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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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我这一手传自华+盛顿的落樱神斧名不虚传吧。”杜韬嘚瑟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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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些，不同凡响。”郑仁勉为其难称赞一句，他的脸色也有点难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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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解除，队伍继续前进。&1t;/p>
孙晓晓在同学们埋怨的目光下瑟瑟抖，她确实没有见过杜韬出手，只是凭借幻想胡乱吹的。可惜杜韬出手虽然有够神勇，可是并不像幻想里那样美好，现实里杀人要见血，杀丧尸要见脑浆的。&1t;/p>
“柔柔。”孙晓晓抱着何问柔的手臂，十分委屈，“你怎么也不和我说杜韬哥这么打丧尸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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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问柔白了她一眼，她自己被杜韬护着的时候也就是闷着头冲，哪有功夫看杜韬斧下的尸体是什么模样，这次倒是被孙晓晓一起忽悠了，早餐在胃里一直翻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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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平心而论晓晓也是为我们好，杜韬哥可是在杀丧尸保护我们呢，大家不要好坏不分。”班长赵龙涛说了一句“公道话”，给孙晓晓解了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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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晓晓感激的看了赵龙涛一眼，道：“对啊，杜韬哥杀的可是丧尸，又不是杀人，你们怕什么，你说是不是柔柔，柔柔？柔柔你怎么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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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问柔突然愣神，半晌才应了一声，孙晓晓只感觉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短短一会儿手心就出了很多冷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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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你有什么急事忘了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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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问柔摇摇头，“没有，就是被那头丧尸吓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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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孙晓晓见好友被吓成这样，很是过意不去，摸着她的头安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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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上何问柔不是忘了什么，而是想起了一些东西。就在前天晚上，杜韬还向她坦言，他自己并不能分清人类和丧尸的区别，在他眼里所有会动的人体都是活生生的人类。杜韬甚至都察觉不到自己变成了丧尸，还可怜又可笑的通过阳+痿确定了自己的身份。&1t;/p>
也就是说，在别人看来他杀死的是一头头丧尸，是已经死去但依旧能够行动的尸体，但是在杜韬自己看来，他杀死的全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1t;/p>
何问柔回头看向那个被他们抛在身后的丧尸尸体，它穿着一身太极服，生前是一个爱晨练的老大爷。自己这群活人看到它的第一眼只看到了它是一头丧尸，它会咬死自己，它对自己的威胁。而对于杜韬而言，这就是一个毫无威胁，和蔼可亲的老大爷吧。&1t;/p>
他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靠着郑仁提醒才意识到这是一头丧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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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1t;/p>
何问柔看向杜韬的背影，他走在队伍最前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第二头丧尸出现了，他第一时间没法确认，只能看向身边的郑仁。等郑仁向他拜托，才提这斧子大大咧咧的走过去。&1t;/p>
所有人在杜韬出手前识趣的扭过了头，只有何问柔认真看着，看着杜韬行云流水的挥动斧头将那头穿着碎花裙的丧尸姑娘砍倒在地，看着他稳定的将斧头从丧尸的脑壳里面拔出来，在那身碎花裙上蹭了蹭斧刃上的脑浆。看着他回头笑道：“doub1e ki11！”&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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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问柔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寒冷和恐惧笼罩了自己，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你是恶魔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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