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惜在离别时

半墙道观，土炕上，柳无              &1t;/p>

        涯一口一口喝着葫芦里的酒。一股淡淡的果香味飘散在屋内。地下，丁镇凝视着他。疑问道：“师傅木道人让我拜你为师，然后，跟你去‘药香谷’？”“嗯”。柳无涯点头，晃了晃手中的葫芦。“这葫芦你应该熟悉。还有这里面的‘百果酒’。可都是你那师傅的珍爱哦。”“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知道师傅他老人家为何不亲自教导我。”“其一，因为他比较忙，无法分身。其二，我可以传你‘印天三式’第一式‘空’式的后二招，‘袭空拳’与‘碎空拳’。怎样？”柳无涯洋洋得意的说道。闻言，丁镇眼光一亮。欢快地回道：“好啊，我们何时启程？”“不急，月余之后，我在药香谷等你，只等三天，过期不候。”&1t;/p>

        包子铺里，一张桌。丁镇坐在包子张夫妻中间。张婶摸着他的头，明眸湿润，喉间哽咽，泣声道：“我们见到柳无涯了，同时也收到木道人的传音符。”说着，手掌一翻，一块玉简呈现。然后把它贴在丁镇的额头。&1t;/p>

        片刻，丁镇睁开双眸，惊异道：“这就是传音符，果然奇妙。”接着扭脸瞪着张婶，面露好奇。不禁问道：“婶，你能催动它！”见其点头，转目又望向包子张，见他嘿嘿一笑，细小眸中，光亮闪动。“你婶，本命司徒燕。中州临江府人氏。筑基期修为。在一次采药时，遭他人暗算，坠落山涧，不知何原由，竟被传送到了神弃大6。然后，就遇见了我，再然后。嘿嘿。”说到随后，包子张一脸得意地坏笑。丁镇偷眼瞧张婶，只见她嗔怪地瞟了包子张一眼，见其又要开口，不由柳眉一竖，接着，包子张得意的脸面顿时变成了一副呲牙咧嘴的滑稽模样。惹得俩人一阵哈笑。&1t;/p>

        过了一会儿，丁镇又好奇的问：“张婶，怎么感受不到你身上有元气的气息波动，难道是我修为比较低。”张婶捋过腮边的一绺丝，摇摇头，言道：“修为越低，越能感受到上位者的气息威压，除非其故意隐蔽修为和气息。”“天地间，有些奇物宝器或一些丹药能隐蔽一个人的气息，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气息。”说完，她从脖颈处掏出一块玉佩，颜色墨中泛绿。托于掌上，另只手被一团淡淡青光包绕。然后，在玉佩一抹，一滴杏核般的血团从中飘出，张婶启口吸入，咽下。瞬间，一股凌厉的气息从她身体内爆而出。使丁镇体内正在运行血液猛然一滞，经脉中的气流也出现了慢如龟爬的迹象。&1t;/p>

        “气息威压，不过，与黑水蛇皇相比明显差上一个档次。这就是金丹期修为与筑基期修士的区别。”丁镇心中想着。又见张婶手掌一翻，一粒青绿药丸浮现指间，一抛，入口。双目微闭，片刻后，轻呼口气，气息恢复如初。不过，目间精光异彩。脸色略显红润。不禁赞道：“柳无涯真不愧为六品炼丹师，这枚‘青灵隐息丹’。除了能蔽我气息，还有滋养我身体的木属性，兼疗伤的功用。”“大家是一伙的，同样目的。凭他的技艺在‘隐息丹’的基础上加些滋养和疗伤的药材不是应该的吗。只可惜，如果早知道我们是一伙的，那他得‘药香阁’，嘿嘿---。”虽包子张话未说完，丁镇已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哀叹：这俩人都是极品。万幸自己没有同时被他俩调教。不过，刚才张叔说什么，一伙的。想到此处，丁镇的眉头一锁，疑惑的看着包子张夫妇。&1t;/p>

        “啪”一掌拍在包子张伸来的手背上。张婶白了他一眼，娇嗔地骂道：“臭手，瞎摸什么。”“头乱了。”包子张贼兮兮笑道。眼神却盯着那块墨玉。“丁啊，这块玉佩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以前你用不上，现在我已抹去其中血印，你喷一口舌尖血，它便会融入你体内。”&1t;/p>

        轻柔的话语，唤醒沉思中的丁镇。双手捧玉在手心，眼圈泛红，泪滴滑落。嘴唇颤动，“母亲”。低沉的二字呼出，使张婶眼角也涌出泪珠，把丁镇的头揽在自己胸前，唏嘘不已。“丁，修至金丹期，学会‘印天三式’前二式。才有资格去神弃大6，见凤主。然后---”。&1t;/p>

        “天下间，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孩子里呢，只不过---。嗨。”包子张一拳槌在另只手掌心。“你要体谅凤主的苦心。”&1t;/p>

        一阵沉默后，丁镇气聚丹田，气行督脉，气沉舌根。咬破舌尖，一口心血喷洒玉佩。“咻”.玉佩上光芒一耀，浮起，飘向丁镇前胸。在他目瞪口呆下，浸入体内。&1t;/p>

        “此玉，除了能隐蔽气息外，还有护主的神效。”张婶语气中并未有一丝不舍与羡慕，反而有重担卸去后的解脱与轻松。&1t;/p>

        “包子铺还开吗？”丁镇好奇地摸着胸前，问道。“西宁府七大宗门，除太玄宗外，其余六派皆在落日城招收弟子。再者，你去‘药香谷’。我们也该走啦。”包子张摸了一把肥脸，环视周围一圈，细眸中竟有着一丝不舍。&1t;/p>

        抚摸着胸前的手掌一顿，眨巴眼，思考一会儿。问道：“师傅木道人、你张叔、柳无涯。你们之间有关联。”“喔”。包子张小眼一亮，肥厚的嘴唇泛起惊喜。“好啊，你小子现在知道思考问题啦。”夫妻眼神一碰，张婶斟酌后，言道：“总之，我们都是为你好。你现在只需好好修炼便是。去‘药香谷’有一月的时间，不如，让你张叔教你一套武技，多些手段总是好的。”&1t;/p>

        丁镇原本颓废的神情顿时一震，即将离别的愁伤也忘却不少。一脸希翼的期望着包子张。&1t;/p>

        滚地龙爪手。玄阶中级，乃包子张成名武技。虽与‘爆空拳’有着云泥之别，但也有其独到之处。&1t;/p>

        丁镇在练习‘爆空拳’十三种怪异动作下，身体柔韧，肌筋强健，再加上药液的淬体。已为日后的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所以，十余天的时间，一套龙爪手已练至小成，只差实战的磨炼。期间，张婶一时兴起，也传了丁镇一技‘飞针术’。此术虽是道法，凭他炼气期的修为，不能御气控物。可这也不妨碍丁镇习练。利用腕指的力量，几天后，五丈外的壁虎，弹针射中。让张婶赞叹不已。&1t;/p>

        这一日，细雨连绵。从早晨直到午时也不见停歇。三人围坐桌前，准备享用张婶的厨艺。&1t;/p>

        门外，猛然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和一阵爽朗的大笑。&1t;/p>

        “哐”，门被撞开。只见秦力左手抓着两只羊腿，香味四溢。右手拎着一大坛酒。兴奋地叫道：“秦成，那小兔崽子。被‘黄沙谷’长老黄杨仙师收做弟子，直入内门随师修行。”&1t;/p>

        “哦”，三人一愣。旋即，纷纷鼓掌。丁镇更甚。&1t;/p>

        酒饮三碗，丁镇三人的脸颊都添上了一抹酡红。张婶只是小饮半碗，便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丁镇轻缓的为她捶着背。“顶儿，酒多伤身。”说着，瞪了包子张、秦力二人一眼。惹来俩人的几声讪笑。“嫂，高兴吗。小丁，也算我半个儿子。听成子说，丁儿，拜入‘药香谷’。还听说那谷主是位炼药师。”&1t;/p>

        秦力独自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重重吐口气，道：“可惜啊！我这人天资不聪，五行属性杂乱，无法修行。所幸，当年浪荡中州时，侍奉过一位受伤的仙人。离别时，她送我一粒丹药，特意嘱咐怀孕三月时服下。想都不敢想，竟造就了成子罕见的沙属性。还夹杂着一丝风属性。”赞叹不已的语气中有惊喜、有对曾经的那段经历深深的怀念。还有这一丝求不得的惆怅。&1t;/p>

        “啪”。猛地一拍桌子，秦力站起身。瞪着丁镇，道：“那位仙长在闲暇之余，传我一套‘八臂猿拳’。黄阶中级，成子已学会。张兄，让小丁习练如何？”“当然好，艺多不压身。集百家之长，成一枝独秀。”包子张的眸中也闪过一丝兴趣。&1t;/p>

        秦力跳到院中，身形晃动，双臂摇摆，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臂影。练至高深处，飘落的雨丝，皆被舞动的拳风，震荡得四散纷飞。&1t;/p>

        五天功夫，丁镇已把“八臂猿拳”练得有模有样。而包子张刚到学会的地步。自是引来张婶的一句叹服和几句嘲弄。让俩人都有些脸红，当然，前者是害羞。后者是羞愧。&1t;/p>

        不过，他们心里是为丁镇高兴的。&1t;/p>

        一次酒醉，秦成也在，包子张拉住丁镇的手。道：“你张婶这人，面冷心热，对你苛刻，也是望你成才。她早年伤了经脉，无法生育。心中早将你视为己出。每夜，你独自在半墙道观，她都在暗中保护。”&1t;/p>

        包子张夫妇的床下，打开机关。一条曲折地道通向道观中那口水井里，地道尽头有一个蒲团，轻推开井壁，观内一切都能感应到。“夜里，你张婶便在蒲团上打坐。”丁镇湿润了双眼，却什么也没有说。&1t;/p>

        第二天，包子张除了受到几句斥责外，腰间的肥肉被强行转动一圈，他呲牙咧嘴地哀嚎一通。夸张的表情，惹来几人的哄笑。这一刻，丁镇突然有种有家的温馨感觉。&1t;/p>

        茶余饭后，张婶讲述那些年修行时的见闻，使丁镇增长许多见识，练功更加勤奋。&1t;/p>

        午后，丁镇正在习练“滚地龙爪手“。时不时腕一抖，一丝毫光射出，击中预先摆放的目标。秦成跑来，他才想起答应秦成去朱六爷家。朱宝珠拜入天衣宗，还有几个小伙伴也进入其他门派。明日，各自启程，去拜入的山门。&1t;/p>

        今日一别，能否再相见或相见时将是何年何月。修行艰难，不是想象的那般容易啊。这当然是丁镇心中的想法和一些伤怀。&1t;/p>

        朱家后院，争奇斗艳的百花摇曳风中。柳枝飘舞，假山、清潭、凉亭布于绿翠间。进门，一阵阵嬉笑声传来。丁镇嘴角勾勒出细小的弧度。全身舒坦，原本属于少年的活力充满心体。&1t;/p>

        一群少年，围坐一圈。吃着糕点，喝着冰凉透心的豆汤，畅谈着各自宗门招生时的火爆场景。说起各自宗派，脸颊上充满自豪与向往。丁镇笑看着，鼓着掌，起着哄。一群无忧、欢乐的少年。&1t;/p>

        “轰隆隆”。雷声，突然响彻天空。紧接，细密的雨丝急猛地坠落。一片“嗷嗷”声，三、五成群寻找避雨场所。&1t;/p>

        朱灵珠一袭白衣，随风飘扬，莲步轻移，走进凉亭。纤手拂开额前一绺粘着些雨水的丝，一滴雨珠滑过玉白，略显削瘦的面靥。似极院内雨中的白牡丹。“丁镇哥哥，拜入‘药香谷’了啊。”轻灵的声音微有丝娇羞飘过湿腻的空气传入耳中。“呃”。跟在朱灵珠身后的丁镇略显一愣，答道：“啊，柳谷主与家师乃至交，代师传我道法，即是他的弟子。”&1t;/p>

        沉默萦绕凉亭，须臾。朱灵珠声音再次传来，“那天，多谢啦。”丁镇挠挠头。“应该的，六爷供我们师徒衣食，报答一些恩情。”“嗯，家父良善碰到有心人了。”一句话蕴含莫名的意味。&1t;/p>

        丁镇凝视着她的背影，食指抹去鼻侧溢汗。好半晌，从怀中掏出一玉瓶，向前一递。“雪峰，那颗寒珠，送给你。”一息，忙又道：“收下吧，算是我们师徒报答六爷恩情的一二。”&1t;/p>

        朱灵珠飘然转身，接过玉瓶。轻启朱唇，“此珠，适合我体，冰属性。谢谢咯，丁镇哥哥。”说着，抬凝视着他。嘴角微弯，眸波流动，似初春，解冻后流淌的春水。此时此刻，百花失色。&1t;/p>

        丁镇渗出汗迹的手掌擦搓着衣衫，鼓起勇气，抬头，一样凝视着朱灵珠，灿烂一笑，眸若星辰。&1t;/p>

        一瞬间，似永恒。&1t;/p>

        傍晚，雨歇。丁镇拽着秦成来到半墙道观，从几处隐秘的地方，掏出几年间积攒下来的近千块元石，分出多半硬塞入他的怀中。秦成一把抓住丁镇的手掌，眼含泪，喉间哽咽。“丁哥，保重啊。”“成子，你也一样。修行之路布满艰辛，万事小心。”&1t;/p>

        丁镇紧紧抱住秦成。许久，俩人勾肩搭背走回落日城。西边，夕阳垂落，晚霞映天。余辉，在俩人身后留下亲密的影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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