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三章 无悔
“既然6大人如此，小女也不再有所隐瞒。”&1t;/p>
木在脑海里思索片刻，开口说道∶“我是言哥的堂妹。毕竟言哥是朝廷的命官，小女不能随便张扬他的身分，怕会替他引来不测。”&1t;/p>
“堂妹”一词才脱出口，木心头又是一疼。若不是因为“言梧聿”有可能成为当今兰帝的后妃，若不是因为言梧聿那些若有似无的温柔，若不是&1t;/p>
太多的“若不是”充斥着木的胸臆，让她有些难受地皱起眉头。&1t;/p>
“喔?堂妹么?”&1t;/p>
听到木 说了是言梧聿的堂妹，还在纳闷南宫戮容貌的秦雁真才回过神来，注视着木 纤细身影的目光里难掩喜悦之情。&1t;/p>
南宫戮露出轻浅的微笑，笑得宛若冬季中绽放的红梅，高雅中却也不失丽艳。&1t;/p>
“真没想到言尚书竟有个如花似玉的堂妹呢┅┅”&1t;/p>
“敢问6大人，方才听闻您说曾见过言哥几次面，那麽您言哥的关系又是如何?”&1t;/p>
倚着侧脸的南宫戮静静瞅着问话的木 半晌，薄唇轻轻勾起，“嗯，或许能说是个知音罢。言尚书大人很喜欢在下的琵琶，他曾经在月下小亭里赏过在下的乐音呢。只不过他并没有询问在下的名讳，在下也就没有告诉他。”&1t;/p>
南宫戮言下之意很清楚，就算你言木 回去问了言梧聿，言梧聿也无法清楚解释的清楚。而且言梧聿只要一听到“6恭兰”这个假名，很快就会会意过来了罢。&1t;/p>
而此时听到这话的木 双眼微瞠，只是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深怕再问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潭渊里无法脱身。&1t;/p>
她对南宫戮说了还有要事要办，便拉着还痴痴盯着南宫戮那张美颜的锺离告退离去。&1t;/p>
南宫戮在他们两人身后说了一句“替我向言尚书大人问好”后，便噙着笑意将视线转向僵在门口的秦雁真。&1t;/p>
方才秦雁真是想要亲自送他们两人出客栈的，可是碍于南宫戮没有下达任何指令，也只好乖乖停留在原地。&1t;/p>
“看样子是今晚唱了那《子夜歌》的缘故呐┅┅”南宫戮轻轻拨开垂落在眼前的浏海，出细碎的窃笑声。秦雁真清楚南宫戮的言中之意，一张脸烫的跟什么似的。&1t;/p>
“好了，朕要你去查的事进行的如何?”南宫戮将目光瞅向摆在身旁的古琴，上头好巧不巧的刻有几朵的梧桐花。&1t;/p>
他伸手轻轻触上琴弦，“铮”的一声，使秦雁真那张害羞的脸顿时敛了起来。&1t;/p>
“陛下，确实和你臆测的相同。”&1t;/p>
“是么?”南宫戮的嘴角遂勾起了冷酷的笑容。他轻轻拨了拨琴弦，随性地轻声歌唱。&1t;/p>
过了莫约一炷香的时间，南宫戮这才开口，低哑的嗓对着秦雁真下了指令。&1t;/p>
听到南宫戮的话让秦雁真猛然一震，但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秦雁真甚至没有开口询问，拱手领命后便退出厢房。&1t;/p>
只剩下南宫戮一人了，他伸手将自己的脸给扯了下来，露出真正的容貌。他抬起头，目光隔着窗口凝向月过中天的黑夜，露出一抹怅然的笑。&1t;/p>
这般景致，复又让他思念起远方的佳人。&1t;/p>
拨琴的手不自觉地奏起那乐曲，那听令他听来痛彻心扉的乐曲。&1t;/p>
唇口轻启，和着底下不断轻泻而出的琴音歌唱着∶&1t;/p>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1t;/p>
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1t;/p>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1t;/p>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1t;/p>
返回言府时将近丑时，雪又翩翩落了起来。&1t;/p>
木边用手拨开肩头上的雪花，边拖着疲惫的步伐正要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却在廊上的尽头现一抹秉烛伫立虚弱的身影。&1t;/p>
那人不是谁，正是伤口还尚未痊愈的言梧聿。&1t;/p>
她惊呼了一声，赶紧奔去向前揽住言梧聿。&1t;/p>
“言哥!你怎么┅┅怎么下床走动了?快、快进屋子里去!”眼看言梧聿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衣，木 紧张地将他推入自己的卧房里。&1t;/p>
她轻声唤醒睡梦中的芯儿要她备好热茶，一边取了毛毯裹在言梧聿身上。&1t;/p>
言梧聿静静地瞅着忙东忙西的木 ，忽然出了细碎的笑声。&1t;/p>
木一惊，转头望向还在笑着的言梧聿，柳眉微微挑起，惑声道∶“言哥，怎么了么?”&1t;/p>
言梧聿缓缓摇了摇，接过芯儿递来的茶水后开口，“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像紧张过度了。”&1t;/p>
“言哥怎么说这种话!你身受重伤至今还尚未痊愈。况且现在天气这般寒冷，要是又染上风寒的话那该怎么办?”&1t;/p>
木走了过来，轻轻拍开落在言梧聿丝上的雪片，几分怒声里，夹杂的却是万分柔情。&1t;/p>
言梧聿眯着眼，望着木 那张被冻伤的脸。双手突然缓缓朝着她的脸触了上去，下一秒，他便将木 给紧紧拥入怀中。&1t;/p>
“呃?言┅┅言哥?”&1t;/p>
言梧聿身上的花香迎面扑鼻而来，虽然他的怀里有着说不出的冰冷，但是却也让木 的身子顿时间热了起来。待在言梧聿怀中的木 没有多做挣扎，只害得待在房里的芯儿羞红了脸匆匆告退出去。&1t;/p>
言梧聿没有作声，只是一双淡黄色的眸瞅向窗外飘着细雪的夜色。&1t;/p>
他的唇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笑，看不出那抹笑容里隐藏着什么心思。&1t;/p>
“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上哪去了?”&1t;/p>
过了莫约一刻钟后，仍然紧紧抱着木 的言梧聿缓缓开起嗓问道。&1t;/p>
木 在脑里飞快运转了一圈后，小声开口回应道∶“不晓得言哥还有无印象，就是那位戴着面具的伶人，今晚又在秋桐茶楼献艺了。”&1t;/p>
“是么?”言梧聿颔了颔。木觉得言梧聿好像对这事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心里头虽感怪异，却也不好说些什么。&1t;/p>
正当木还在思忖着该不该把今晚会见6恭兰的事全盘告诉言梧聿，只见言梧聿忽然松开臂膀，唇口朝着木 微启的唇轻轻吻了上来。&1t;/p>
木有些讶异，却又登时被他的柔情给填满。&1t;/p>
他轻轻松开木 腰间的系带，大掌顺着美丽的曲线轻抚而下。&1t;/p>
今晚的言梧聿有些不同，裸着身躯的木 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1t;/p>
硬要说的话，或许是那双瞅着自己的眸子，多了今夜下着雪花般的寒冷。&1t;/p>
这是他第二次要了她。&1t;/p>
马上就要迎接新的一年，汀兰宫上上下下忙的是不可开交。&1t;/p>
祭太庙这种大事才刚过，接着兰帝还要接受百官的朝贺，夜晚还要宴请重臣，许多事让南宫戮有些吃不消。&1t;/p>
此刻的他正待在书房里处理一些尚未处理完毕的奏折，忽然秦雁真冒着风雪从门口现了身。目光瞅到面色憔悴的南宫戮使他吃了一惊，却又被南宫戮那双眼充满血丝的给瞪了回来。&1t;/p>
“有什么事么?”&1t;/p>
秦雁真赶紧拱过手，开口道∶“陛下有交代过，倘若收到他国贺礼必来向您禀告。如今已有述 、契等国送上礼品，请┅┅”&1t;/p>
南宫戮不等秦雁真说完，立刻从龙案上跳了起来。他随手取了件墨绿色的披风披上肩头，顺滑的触感让南宫戮瞬间回忆起过往，不过只是短暂几秒，只见他迈开步伐，披风在身后画了一个弧。他也不管秦雁真在后头嚷嚷，快地往宫门飞奔过去。&1t;/p>
走到子午门时已经看到言梧聿站在装满礼品的马车旁，手里握着纸笔正在纪录。言梧聿听到脚步声后侧过，一看到是南宫戮，立刻恭敬地拱手做了一揖。&1t;/p>
“喔?是梧聿在处理这事的么?”南宫戮凑上前去，目光扫过他手中正在做纪录的折子。上面以娟秀的字迹书写了好几行看起来就十分贵重的物品名称，这使得南宫戮的眉梢略显扬起。&1t;/p>
“契帝陈桓、帝詹淼和述帝吴云都在同一时间内将礼品送达，请陛下过目。”&1t;/p>
说着言梧聿就要伸手拿出其他折子，却被南宫戮摇制止。他望着这一列列的马车，忽然有点想笑。想当初他是使尽各种手段都要这些人对自己朝贡且称臣的，如今变成现下这种关系后，反而礼品是样样都不少了。&1t;/p>
不是南宫戮不喜欢这种作法，而是觉得内心对他们仍然有愧疚。&1t;/p>
“有没有书信之类的，给朕过目。”&1t;/p>
“是。”扮成言梧聿的木 不是没有察觉到南宫戮脸上闪过的表情，却还是快将收在木盒理的信件取出递给南宫戮。&1t;/p>
此时她的目光忽然对上从后头匆匆赶来的秦雁真，只见他双眼微瞠，身体不自觉得颤动一下。&1t;/p>
难怪那时她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他!6恭兰的随从，竟会是宫中的护卫?&1t;/p>
察觉到言梧聿的视线，秦雁真的目光从南宫戮身上转到言梧聿那张满是错愕的脸孔。冷峻的瞳孔隐隐约约透露着不屑的光芒，这让她的心头有些难受。&1t;/p>
印象中那个护卫看着自己还是木 的眼神虽然有些生疏，但是却脱离不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1t;/p>
而如今他望着此刻身为言梧聿身分的眼神却变的如此凶狠，不过也难怪，毕竟之前她还因为随便碰了南宫戮而差点被秦雁真拿了脑袋。&1t;/p>
南宫戮没有分心去注意秦雁真和言梧聿两人，而是专注地望着手中的书信。&1t;/p>
述帝吴云只是简短写了几句问候的话语，还有要他有空就到述国的都安业来坐坐。&1t;/p>
而 帝詹淼的信写的更加简短了，只有几句新年祝贺的话语。不过这也在南宫戮的预料之中，他等的并不是詹淼的书信，而是 国大将军懂的。&1t;/p>
果然夹在詹淼那张充满淡淡花香的信笺上还藏着一封折的整齐的素色信笺，南宫戮缓缓腾开，只见懂在上头除了写了成功镇压 军一事，还写了一些关于他的近况。南宫戮曾经回信请求懂可以多跟他通信聊聊他的事情，而这次懂就真的写了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除了官场政事，还有一些对恋爱的烦恼他通通一字不漏的写在信笺上，看得是南宫戮心头一暖，久违的笑容出现在他因寒冷而略略泛白的薄唇上头。&1t;/p>
接着┅┅是最后一封了。&1t;/p>
上头署名是契帝陈桓的来信，这让他的笑容又因此沉了下去。&1t;/p>
就是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叫陈桓的男人，夺走他今生最为重要的两个人。&1t;/p>
但是南宫戮却不恨他，不晓得为什么经历了那场刺杀后，他对陈桓的恨意早已烟消云散。&1t;/p>
握着信笺的手微微颤动着，南宫戮轻轻啮着唇口，缓缓摊开信笺。&1t;/p>
参在黑眸里的神情从原本的紧张、惊讶，最后眼色一淡，竟是无限惆怅。&1t;/p>
信笺里的内容没有南宫戮预期中还多，但是这样精简的几字却足以撼动他的心灵。&1t;/p>
南宫戮皱紧眉心，仰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际，露出百般无奈的美丽笑容。&1t;/p>
‘┅┅凤托我转告你，要你别再为尚的事自责，还有┅┅’&1t;/p>
他彷佛能够想像凤的身影就站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清丽的容颜布满温柔的笑，用着令他眷恋的嗓子轻声道着。&1t;/p>
‘别再惦记着她，她无法给你幸福。’&1t;/p>
虽然并非她的本意，可是陈桓这封信笺上，字里行间隐隐约透露着绝情。&1t;/p>
最后一行草书让南宫戮觉得更加刺眼，那便是以陈桓的口吻，写着他和凤两人有了个名为“无悔”的孩子。&1t;/p>
为什么?南宫戮咬紧牙，内心不断的嘶吼着。&1t;/p>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陈桓?到底是为什么?&1t;/p>
“陛下?”隐约察觉到南宫戮有些不对劲，言梧聿轻启唇口唤声。&1t;/p>
可南宫戮却是充耳不闻，他别开脸，袖口迅一挥，动作看似抹开脸上的雪花，实际上却是抹开那些无法抑制的泪。&1t;/p>
“陛┅┅”言梧聿挨上前还欲开口，却被后方走上前的秦雁真挡住去路。&1t;/p>
他轻轻睨了他一眼，转身将视线投上南宫戮。&1t;/p>
此刻的南宫戮像是失去魂魄的魁儡般目光涣散，他心头瞬间对陈桓的恨意只是一闪而逝，转瞬间一切悲伤的情绪如洪流般的进入大脑。&1t;/p>
没有神韵的黑眸瞅向秦雁真半晌，泛白的唇口出微弱的嗓音∶“雁真，你就┅┅留在这帮忙梧聿。朕有点累，想回去寝宫休息。”&1t;/p>
秦雁真知道南宫戮是在对他暗示“那项指令”，只不过现在南宫戮的模样让他很不放心。他欲要开口，却又被南宫戮那双看来无神却又隐约有些杀气的眸子瞪了回来。&1t;/p>
秦雁真纳纳地低，低着嗓道∶“臣领命。陛下请慢走。”&1t;/p>
南宫戮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揣着装着信笺的木盒回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踩着薄雪往寝宫的方向离去。&1t;/p>
立身雪地的言梧聿目送南宫戮的身影渐行渐远，那抹墨色的身影在 绵扯絮下显得格外突兀、格外凄凉。&1t;/p>
是方才的信里写的些什么么?言梧聿揣测着∶对了!这之中还有契帝陈桓的来信，记得陛下不久前曾说过自己中意的女人是契帝陈桓的女人，这和今日陛下阅毕信笺后的怪异反应是否有关联┅┅&1t;/p>
“请问言尚书大人有哪里需要帮忙么?”秦雁真的话从外头强行打断正在思考的言梧聿，言梧聿有些茫然地盯着秦雁真数秒，这才想起方才南宫戮要秦雁真这个护卫留下来帮忙自己。&1t;/p>
瞅着秦雁真的双眼逐渐恢复神智，他却现秦雁真正用一种相当奇特的眼神盯着自己。&1t;/p>
并非向甫才那样充满敌意的视线，而是一种┅┅&1t;/p>
正当他还在忖度秦雁真那道视线里所隐含的意思时，秦雁真那张如同冰铸般的脸孔忽然迎面挨将而来。原本就是身为女子木假扮的言梧聿心中陡然露了一拍，可外表却静如止水，神态仍旧自若。&1t;/p>
他轻轻挪动脚步，巧妙地错开秦雁真，淡笑的脸望向有些窘迫的秦雁真，“秦护卫肯定有些乏了罢?才会重心不稳往我这栽了过来。”&1t;/p>
闻言的秦雁真缓缓眯起眼，眼神一对上言梧聿后立即转了开来，随口应了一声。接着板起面孔询问言梧聿有哪里需要帮忙，而言梧聿避免两人之间的尴尬，也就顺理成章地避掉方才那些“小摩擦”，指使秦雁真去后方帮忙清点礼品。&1t;/p>
忙了一个上午，终于在午时一刻时结束清点动作并将礼品送至内务府。&1t;/p>
早上下的雪正巧止歇，暖阳从层层云朵里透出金色的光芒，光似琉璃珠般洒在洁净的雪地上。&1t;/p>
言梧聿轻轻阖起最后一本折子，将之递给内务府的官员，踏下阶梯时正好对上立身在最底阶秦雁真的目光。&1t;/p>
又是那种怪异的眼神，言梧聿冷静得对上他的视线。是和陛下有关的事么?可是这人看起来不太会对这种事一直耿耿于怀。&1t;/p>
难不成┅┅和6恭兰有关?是想要他别对陛下说出他是那位面具伶人的随从么?&1t;/p>
正当言梧聿胡乱揣测时，秦雁真已经跨步向前，开口唤了他一声。&1t;/p>
言梧聿眯起眸子，目光隔着镜片望着秦雁真，“怎么秦护卫还在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就到我那用午膳罢?”&1t;/p>
话才脱出口，不只是秦雁真，就言梧聿也对自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而感到讶异。不过惊讶的神情很快就从秀气的脸上退去，藏在袖口里的掌心紧握，目光则是停留在秦雁真胸口上别著的紫色流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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