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崩楦儿
通过前一段时间的学习，张子山逐渐对皮鞋的制作流程开始熟悉了起来，虽然不是全手工作业，但是一双崭新的皮鞋从一块儿整皮子一个个步骤地衔接下来，生产效率的高低主要还是看工人们手上的技术……
简单说，一张皮子和最后的成品之间需要经历四个阶段，下料；崩楦儿；缝纫；胶底……
说着简单，其实里面涉及的环节又何止是这些，包括最后打胶底的前一天，鞋还得用火烤一下……
只说“崩楦儿”这一个环节，一个几年工龄的熟练工人一个人一天里也只能崩楦儿个四五双而已。所谓崩楦儿，就是将被车床或者手工下好的鞋面料和鞋底套在一个铁质的类似于一小段铁轨的东西上面，先把鞋跟处固定住，然后再用锤子一锤子地砸……
所以，崩楦儿这段工艺男工比较多，而缝纫要求更高，行话说“重机不走重线”，重机说的就是缝纫机，不走重线说的是缝纫的时候必须一条线下去，即便走偏了也不允许重来，所以缝纫这道工序一般女工居多……
厂子里这么多的工人里头有两个人引起了张子山的注意……
一个是负责崩楦儿的男工王海洋，这小子每天净能崩楦儿七双，其他人没有一个能赶上他的；另一个就是负责缝纫的吴秀娟，不仅人长得格外漂亮，这活干得也让人放心……
郭厂长可不是一般人，一早就现了张子山的心思……
这一天，张子山正和王海洋聊得火热，郭厂长走了过来，“小张啊，你跟我过来一下！”
走到噪音稍微小点儿的地方，郭厂长说：“小张啊，咱们可是之前都说好了的，你可不能从我们百盛挖人出去，那样做也太不讲究了，你说呢？”
张子山刚想解释什么，郭厂长笑着按住了张子山的胳膊说：“不用多说了，你小子盯着王海洋和吴秀娟好几天了，就你这点儿小心思休想瞒得过我！这件事情呢，我只跟你说这最后一遍，好自为之啊小张……”
“郭厂长，我……”
张子山正想说话，郭厂长早就拂袖而去了……
郁闷的张子山就像是大白天被人拔光了衣服游街一样，心里面羞愧得很，因为他知道，挖人的心思，自己动了不是一两天了……
可是，这郭厂长就像是能看穿自己的内心一样，张子山为了自己的小人心思懊恼地拍打着墙面……
但是张子山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经郭厂长这么挑明的警告之后，自己还是收敛了起来，在车间里总是躲着王海洋和吴秀娟……
龙门朱育臣等人肯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耽搁了，这都三天了，还没有把左晓晴等人接到安新……
张子山和李玉修两个人坐在宿舍里聊着天，“子山啊，我看这开鞋厂啊，还是必须得有骨干力量，就咱们底下这帮人，我看啊，就算学得再好，这一天下来也出不了几双鞋……看来还的搞人海战术啊……”
张子山低着头笑着……
“笑什么，你说说看，就咱们这些人现在看起来五个人绑到一块儿也抵不过人家一个王海洋……”
张子山赶紧说：“停停，快打住吧，郭厂长那天可是都跟我明着说了，甭想打他们工人的主意……”
“不会吧，跟你明着说的？！”
叹了一口气，张子山点上了一根烟说：“可不嘛……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那也不能怪人家老郭，只怪你的爱才之心太过招摇了，就你和那王海洋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呐，听说那小子私底下还拜你为师学开汽车呢……”
“算了，我也想通了，虽说百盛厂里工人这么多，根本不差这一两个，但是既然郭厂长已经话了，这件事啊，我看就到此为止吧，挖墙脚的事儿本来也都是小人行径，正好……及时悬崖勒马……”
两个人正聊着呢，梁家老二走了进来，“张哥……我和晓霞找你有点事儿，方便吗？”
“方便方便，郭晓霞呢？”
“在外边儿呢，要不……”
张子山和李玉修打了个招呼，“走吧，咱们出去说……”
刚出宿舍门口，吴秀娟迎面走了过来，上来也不看梁家老二一眼，直接盯着张子山说：“你……为什么这两天总是躲着我啊？”
张子山看了一眼梁家老二，又看着眼前的吴秀娟，“没躲着你……我……我现在有事儿，回头再跟你说啊！”
吴秀娟撅着嘴说：“等你忙完了到我宿舍去找我吧……”说完看了一眼梁家老二扭头跑了回去，月光下，一身白底碎花裙显得特别的好看……
郭晓霞正站在二厂区的门口看着院里放着的电影，梁家老二从身后一拍，“大山哥，你来了……”
“咋了？有什么新情况？进展得不顺利？”
郭晓霞嘟着嘴说：“前天，老二去过我家了，我妈那边的工作已经做通了，可是……可是我爸那儿……看来是一点儿可能也没有了……”说完眼泪就要往下掉……
张子山赶紧拍了拍郭晓霞的胳膊，“你俩啊，也别太心急了，总要给你爸一些时间去适应和接受，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长……”
犹豫了一下，张子山接着说，“这样，回头呢我来安排，我要跟你爸好好推心置腹的聊一聊你俩的事情，你们放心，在安新的这段时间里我一定把你爸的工作做通！”
梁家老二赶紧递上了一根烟说：“我看她爸那儿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她妈也不敢在他面前提我俩的事儿……何况你一个外人……”
张子山笑笑说：“别小看我这个外人，局外人往往有些问题看得更清嘛……晓霞她爸这个人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张子山突然一顿，“对了晓霞，听说你爸很喜欢书法？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钓鱼啊什么的？”
“我爸……他好像除了书法以外也没别的什么爱好了吧……”
“那你爸最近都在临摹谁的字体呢？”
“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懂……不过桌子上好像一直放着一本《兰亭集序》……”
张子山一听到《兰亭集序》，马上就联想到了曹植的《洛神赋》，他是这样赞赏王羲之的书法之美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张子山一拍脑袋，“办法有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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