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勉力维持
不管怎么样，鞋厂里的机器又开始转了起来，工人们也不问那么多，只要有活儿干就可以了，一个个在车间里忙得不亦乐乎……
张子山白天待在厂里，晚上在家里筹划着三个月后选举的事情。
左晓晴除了帮忙一起料理着鞋厂里的事情，还要不断地面对一些前来讨账的人，毕竟之前借过的钱太多了，有很多还是在开鞋厂之前欠下的。看着最近日渐消瘦的张子山，左晓晴的身体每天也开始单薄起来……
这天晚上左晓晴看着正在桌子旁边呆的张子山说：“我说，鞋厂接下来你觉得该怎么办啊？这几天我看这李玉修和朱建华方寸已经完全乱了，每天在办公室里面抱怨村里，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张子山攥着手里左晓晴送给自己的钢笔，不停地打着转儿，“其实啊，鞋厂之后的问题才让我更头疼，现在只有资金才能够救鞋厂，而咱们最大的短板就是资金……”
左晓晴扶着张子山的肩膀，轻声说：“你也跑了好几家银行了，我看着贷款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出来了，现在咱别说再出去借钱了，就是之前的窟窿太大了，再没收入去堵这些窟窿的话恐怕往后的日子真就不好过了……”
张子山拍了拍左晓晴的肩膀说：“那也没有办法，李玉修和朱建华俩人比咱们出的钱可要多得多，咱们再不想想办法怎么对得起人家对我的信任呢？”
左晓晴叹着气说：“怪只怪咱的能力太有限了，说是集体企业村里却撒手不管，朱育臣他们这些人这次做的确实太过分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所以啊，我就算赔得倾家荡产也得把这帮人给治了，不吃馒头也要争口气……”
“可是……可是，你的脾气……这一斗起来后果恐怕更不堪设想了……毕竟你面对的是一帮小人……”
“小人不小人我不下定论，但是接二连三生的这些事儿确实让人太窝火了，总有种后背被人捅刀子的感觉，下手的人还是你最信任的人……”
“你真的决定了要和他们斗啊？”
“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最坏的结果就是破产，无论如何不能让工人们有太大的损失，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回头我再去保定一趟，看看能不能拉到订单……”
……
张子山李玉修朱建华三个人前两天刚从保定百盛鞋厂回来，虽然郭厂长h和梁副厂长先后介绍了不少客户，但是这些客户不是傻子，最忌讳的就是跟刚成立的小鞋厂合作，怕自己的订单无法保证，嘴上说什么不重要，对方看的只是你的实力……
这样一来，没有拿到客户的新订单，库里的原材料由于资金不充裕，每样都买了一些，每样的总数肯定量就不大了，生产了几天样品鞋之后，三个人商量着，还是决定让机器暂时停止了运转，毕竟这每天的用电量是惊人的，电费也高得离谱。
李玉修拿着高月娥递上来的电费单子看得眉头紧锁，看完又把单子递给了张子山……
朱建华接过刘秀琴刚核算好的当月支出，看得脑门上滋滋地冒着汗，看完也递给了张子山……
随着机器停止运转，鞋厂里的工人也都闲了下来……
有一些外地的工人起了牢骚，村里的工人倒还可以，没有说怪话的。
随着停产的时间一天天过去，工人们的意见开始越来越大。
张子山三个人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地开着，努力地安抚着工人们的情绪。
压力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增加着，此时此刻的聚力皮鞋厂只需要再多压上一根稻草就会随时坍塌似的，岌岌可危……
两个月的时间在煎熬和奔波中一点儿点儿过去了，张子山三个人的体重急剧下降，家属们的脸上除了写着疲倦就剩下憔悴了……
厂长办公室里，三个人正在商量着鞋厂的前途命运，朱建华说：“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看来鞋厂是撑不下去了，咱们凑的那几万块钱都上了原材料，工人们的工资到现在一分钱也没有过，你们看这两天厂里工人的阵势，这负面情绪怕是压不住了……”
李玉修也说：“有好几个我找来的工人晚上都跑到我家了，我家不是开着一个小卖部吗？他们就直接在小卖部里吃上喝上了，我也是真没办法了……”
听朱李二人把话说完，张子山犹豫了一下说：“宣布破产吧，这样耗下去只会越耗越惨，这三十个人每天的吃喝都已经是问题了，更别提工资了。
“宣布破产之后，咱们三个人每人负责十个工人，只要是咱们能做到的，无论他们提什么要求咱们尽量答应，钱我没有，我家里的东西随便搬，对这帮工人一定要做到仁至义尽、问心无愧！
“至于鞋厂未来的前途，那就是村里的事情了，愿意再承包给谁都可以，关于咱们三人的出资比例，我也已经写好了一份资产清算书，你俩看看有没有异议，如果没异议的话我就交到村里，回头由村里给大家按出资额比例折返资金，你们说呢？”
朱李二人听了张子山的话谁也没有出声，只是坐在沙上无奈地摇着脑袋，叹着气，二人心里也知道，眼下也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了，虽然谁也不敢张这个口，张子山着一说出来，两个人的心里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在沙上摇着脑袋，叹着气……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张子山、李玉修和朱建华带着各自的媳妇儿召集大家伙儿在鞋厂的院子里开起了大会。
十几个工人互相将手搭在彼此的后背上，脸上的表情写着无奈与不甘；七八个女工互相攥着彼此的手掌，手心里的汗已经分不出是谁出的了，有的脸上已经滴下了眼泪；另一部分的工人靠着墙根儿懒懒散散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或许，他们早已经厌倦了这无休无止的等待和折磨了……
房檐上两只花喜鹊突然蹦跳起来飞走了，原本搭在大门口的那个燕子窝已经空了好几天了，那些燕子好像已经放弃了自己黄泥巴做成的窝，远去了……
车间里上百双样品鞋簇拥站立在展台上，鞋的做工是如此细腻，每一条线缝纫得恰到好处，没有一条线走得是重线……尤其是那几双特制的高筒雪地靴，更像是一件少女艺术品似的静静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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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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