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私相授剑

王志清道：“幸在师傅闭关之前已将派中大小事务悉由拙兄来料理，所以师弟，你有甚疑难之处，可由拙兄帮你处理。”&1t;/p>

        成志远喜道：“如此甚好，我就怕金玄掌门闭关以致白跑一趟。”&1t;/p>

        王志清道：“师弟此次前来当须多盘桓些时日，让师兄尽一尽地主之谊。”&1t;/p>

        接着成志远对王志清挤了挤眼，王志清点了点头，然后朗声说道：“伏在殿顶的朋友，这就现身吧，请下来叙话。”果然见那三清殿殿顶勾角的螭吻后面立起一蒙面黑衣人（韦法昭）。&1t;/p>

        成志远心想：我对你使眼色是叫你我联手，偷袭那黑衣人，将其拿住，好细细盘问他话，不想这北镇知观竟是如此坦荡，竟一语将那黑衣人说的现身。&1t;/p>

        那黑衣人见行迹已漏，也不躲不藏，立起身来说道：“闾山知观功力深厚，果然名不虚传，叙话就不必了，在下告辞！”说罢跳下殿顶便要觅路逃去。&1t;/p>

        成志远心想，来北镇做贼竟还这般大摇大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于是喝道：“好贼人！哪里走！留下万儿来！”王志清还没有来得及说“师弟，别追了”，只见成志远已掣剑在手，直追而去。&1t;/p>

        那黑衣人见成志远追来，竟停止逃跑，回过头来，径直向成志远击出一掌，成志远心想：吆！这贼人是想跟贫道过招啊。于是挺剑直刺，堪堪将要刺到那人手掌，那人将掌一竖一摆，荡开了成志远的长剑，左掌又是一掌击到，成志远也出左掌跟他对在了一起，一瞥眼间，看到那贼人左腕下绑着一个箭筒，里面应该是有袖箭之类的暗器，成志远怕他出暗器，这一掌便没有用实，跟那贼人一碰即撤。那贼人竟也没有放暗器伤他，要不然如此近的距离，暗器一出，成志远必伤无疑。&1t;/p>

        成志远知他有意容让，只是心想：我堂堂楼观派掌教，难道还怕你不成！倒转剑柄，往地上一插，吸一口气，气凝双掌，往那贼人击去。那人也是双掌推到，竟是要跟成志远见个高低，成志远心想如此甚好，就怕你不过来。&1t;/p>

        二人双掌一抵，成志远不退不进，那人退了一步，胜负已判。接着那人飞身而起，上了屋顶，几个起落，已经在闾山的山门之外了。&1t;/p>

        十几名闾山弟子听到三清殿后有打斗之声，急急过来，见有黑衣贼人逃跑，正要追出，成志远道：“不要追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王志清挥一挥手，那几名闾山弟子都恨恨而回。&1t;/p>

        王志清赞道：“师弟功夫又有大进。”&1t;/p>

        成志远道：“是那黑衣贼让我，他既没有暗器伤我，最后那一掌似也未用全力。。”&1t;/p>

        王志清问道：“那依师弟之见，此贼是何路数？”&1t;/p>

        成志远迟疑道：“此人内力刚猛纯正，不似江湖功夫的阴骘乖戾，倒似是我正派中人。”&1t;/p>

        王志清拈须点头，成志远道：“师兄，你何以对此事并不惊诧？”&1t;/p>

        王志清道：“不瞒师弟，半年以来，这已经是第三名擅闯北镇的黑衣贼人了，头一次一名黑衣贼人被我师傅一掌击伤，落荒而逃；第二次，一黑衣贼人被我拿住，是个生面孔的江湖汉子，不论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只推搪是夜黑路岔，错进了闾山；最这次的贼人功夫俊，他既不在你之下，也当不在我之下，肯定是听说师傅闭关了才摸进北镇打探消息，唉，他既不想留下名讳就随他去吧，我等也不强求。”&1t;/p>

        成志远道：“师兄言之有理。”&1t;/p>

        王志清叹息道：“此人功力果然不俗，我竟一直没有觉察到他的所在，也不知他伏在那里有多久了。”&1t;/p>

        成志远道：“那师兄后来又是怎么觉他的？”&1t;/p>

        王志清道：“是我在说师傅现近几年紫薇宫晦暗时，他应该是一口气喘大了，被我听到。”&1t;/p>

        成志远说到：“我也是在那时觉他。”&1t;/p>

        说罢两人同时拊掌大笑，但成志远心里却是不住想：刚才那人功夫绵续有力，正是上清派内功无疑，只是那人并没有全力施为，故而被我震退一步，似那人功力竟还带有暗器，很显然是怕金玄掌门并未真正闭关而有所防备。&1t;/p>

        上清派直可称得上是江南第一大门派，那上清派掌门潘师正是上清派第十一代大宗师，为人正直谦逊，道行高深，跟我师傅金紫光禄大夫嗣教大真人歧晖是良朋挚友，他何以竟会派子弟行此等不入流的举动？让人知晓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1t;/p>

        成志远正疑惑间，王志清已引他到了后院的知观室，两名道童献过茶，天色已晚，又进了晚斋，饭后二人闲聊一阵，成志远方回房睡下，更无后话。&1t;/p>

        第二日醒来，天已大亮，成志远踱出客室，只见闾山弟子尽是来去匆忙的身影，并未有一人惫懒拖沓，偶有几人见到成志远，距离有三五步便打恭执礼，成志远不禁暗暗佩服知观王志清领导有方。&1t;/p>

        又走一段路，到了后山的校场，空气凉爽，远远便听到大声呼喝之音，近前看时，只见有近百名闾山四代弟子和三十几名三代弟子在同时练剑，场面盛大，声势雄壮，成志远不禁赞叹医巫闾山诚可谓北境第一福地洞天，“北镇”之名当之无愧，名副其实。&1t;/p>

        成志远从旁关注北镇弟子练剑，瞥眼间看到了李登阁，身穿道服，手握长剑，跟一众三代弟子在练一套北斗七星剑，剑招已经是颇为纯熟了。&1t;/p>

        这套北斗七星剑是闾山先辈依据北斗七星在一年中的运行规律所创，融入塞北沉浑雄风，刚猛狠辣，招式多变。武林中人忌讳偷窥别派弟子练剑，但成志远常跟王志清切磋剑技，早已熟悉这套剑法，所以他在闾山弟子练剑时旁观也是心下欣然。&1t;/p>

        少顷，剑法练完，闾山弟子便6续离去，有识得成志远的人都过来见礼，崔清玄也过来向成志远问安，成志远留住李登阁，说道：“昨日你为何不听王师傅之言留在课房念经，却出来到三清殿厮混？去三清殿也还罢了，却又这等顽劣，去惹那‘金角杨’，他的功夫不在我和你王师傅之下，你能囫囵平安，不知道你爹娘在家里烧了多少香，请了多少愿呢。”&1t;/p>

        李登阁也就十岁光景，看似身形足量，却仍稚嫩，哪里识得这中间的险恶，对着成志远做了个鬼脸，成志远念他也是救师心切，而且那杨垣金也没有对他狠下杀手，也便没有再对他斥责。&1t;/p>

        后来成志远见校场上只剩他们两人，然后说道：“我观你方才练那‘北斗七星剑’，看似已经是招式稳熟，但有几招仍然没有领悟到其中的妙处。”说罢他拿过李登阁手中长剑说道：“像这招‘苏武持节’，你要在挥剑的时候注意自己手腕的圆转灵活。”他一边说一边演练，接着又说：“这招‘昭君思乡’，在回头之前先不要急着把剑往后甩出去，等你练到好处，不用回头便也能制敌，那才是真正的练到家了。”说完又演练一遍。&1t;/p>

        李登阁边看边模仿，成志远把剑交给他，他便试演一次，分毫不差，成志远大喜，接着说道：“我教你的那套两仪剑还记得吗？”&1t;/p>

        李登阁说道：“道长教诲，不敢或忘。”&1t;/p>

        成志远道：“那便舞来我看。”然后他捡了一块四平大石坐在旁边。&1t;/p>

        只见李登阁左手倒持剑柄，右手捏个剑诀，做个起手式，然后剑交右手，一招“老君开卷”，接着又一招“青牛啸天”，便66续续的舞了下去，成志远在一旁捻须含笑，赞赏有嘉。&1t;/p>

        等李登阁一套十八式“两仪剑法”演完，也已经是浑身冒汗，暖遍全身。&1t;/p>

        成志远想这小子就是还年轻，内力不济，等以后时日渐长，内力深厚之时，定是一代高手，他一边想一边走过来刚要指导他一些剑法的诀窍，这时只见周志和的弟子董国全跑过来说道：“成掌门，师伯有请，请随弟子先去用斋吧。”成志远见有人过来，也就不便再指导李登阁剑法，遂道：“好，先去吃饭。”然后三人一同返回。&1t;/p>

        饭后成志远到知观室见过王志清，两人详细商讨明年老君圣诞的诸般事宜，像什么时候举行水路斋醮大法会，什么时候诵经，诵《道德经》、《南华经》、《黄庭经》还是《北斗经》，集会时穿什么服饰，哪一天拜祭太上老君，高宗跟武后到楼台观时又该如何接待，闾山派多少弟子前往观礼等等。。每议论一项就要花半天的时间。&1t;/p>

        日子不觉倏忽而过，成志远常常想抽空去指点李登阁剑法，总不得闲。那董国全却是只要一见到他就缠着他学楼观剑法，成志远躲不过，只得挑些简单的楼观派剑法授之，那董国全也不辩好坏，尽数拜受。&1t;/p>

        如此这般，到得第七天上，诸事基本定议已毕，王志清说道：“有劳师兄帮忙排定大小事宜。”&1t;/p>

        王志清说道：“师弟见外了，你我又何分彼此？你上闾山来邀师傅参加明年的老君圣诞，为兄早就感怀五内了，只恐没什么地方能帮的到你呢。”说罢二人哈哈大笑。&1t;/p>

        只听王志清又说到：“师弟，为兄想在今年的七月十八王母圣诞之日，遍邀天下豪杰上闾山观礼，到时候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向天下英雄阐明我闾山派并未有什么《凌烟十三剑》，以此来洗清我闾山这千古不白之冤呢。”&1t;/p>

        成志远叹道：“师兄，话虽如此，但就怕到时候大家只认为你们闾山乃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之举啊。”&1t;/p>

        王志清也无奈道：“师弟，你的想法为兄又何尝体会不到？只是你现在也看到了，这江湖上黑白两道、明暗两支，都对我闾山是虎视眈眈呢，若不是还有师傅镇在这里，我看他们早就合起伙来把这闾山掀个底朝天了。”&1t;/p>

        成志远笑到：“师兄说笑话呢，谅他们再狂妄也不敢如此行事。只是如何才能打消江湖中人对闾山的猜忌却也是个极难的问题。”当下两人百思千虑，始终不得要法，成志远见天色已晚，便早回房休息。&1t;/p>

        到第八日早上醒来，成志远又踱到那后面的校场去观看闾山小辈弟子练剑，但到那里时现闾山弟子已经不再练习那北斗七星剑了，演练的竟是另一套闾山剑法，王志清的师弟周志和坐在一旁监督。那周志和在跟‘金角杨’-杨垣金带来的手下薛默和薛宏的比武中受伤，现在既然坐在这里监督弟子练剑，想来身体尚未痊可。&1t;/p>

        成志远想这些弟子定是隔几天便换一套剑法演练，我既然不识得此剑法，自然也就不便待在这里观看他们演练，回头望时只见李登阁正跟其他弟子一起在认真练剑，不禁心想，等到明年的老君圣诞一过，我就跟王志清要回这块奇才，只要让他跟着我在楼台观修炼，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1t;/p>

        当下成志远便回房收拾行装，用过早斋之后便去向王志清辞行，王志清甚为不舍，死活要成志远多盘桓些日子，成志远讲到还要去嵩山派等其他一些江南的大门派去派请柬，必须紧凑时间，不得已只能离去。王志清无奈，带领观中大小弟子为成志远送行，那李登阁尤为不舍，成志远答应他七月还会再来，李登阁才转忧为喜。&1t;/p>

        其实派请柬这等活儿，成志远早已经派门下弟子去做了，他这次到闾山一是想向金玄掌门请教，二来就是为了见一见李登阁，之所以提出离开是怕闾山众弟子疑他有窥功之嫌，等到他一下闾山，便直接回楼台观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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