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遇＆巷遇（3）
工工整整的，黑白相间的员工服穿在银少年身上。
但尽管如此，还是无法完全掩盖住眼神中有意无意间流露出的不屑和懒散。
“大叔说的那个土豪是什么人啊？”
换好工作服的布良寻走出来，向手里拿着平底锅的少女问到。
至于少女手中为什么拿着平底锅，寻是心知肚明的，因为这也是日常的一部分了，所以他也没有多问，反而对所谓的‘土豪’客人更感兴趣。
要说为什么，大概因为他的家庭状况并不是很好吧，所以对这两个字颇为敏感。
虽说有着政府给予的救济金，但靠这点钱也仅仅够填饱肚子而已了，因此才在放学后打零工补贴家计，布良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甚至还不如许多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也不说不定？
（有钱人都去死吧！）
这么想着的寻，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有着仇富心理。
毕竟人就是这样的，自己的一些缺点因为太过平常以至于不去细想完全现不了。
“谁知道呐，店长他经常会带一些奇怪的客人来店里，不过这次的听说是很重要的客人哦，问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很严肃呢。”
“真是很难想象那个猥琐大叔的严肃表情。”
少女放下平底锅，背靠着柜台，转过身来关切的对寻问到：
“小布布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只是被另一个‘暴力女’好好的关照了一番。”
布良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白兔老师的狰狞笑脸仍然历历在目，自己抄写了5ooo遍罚写的手还在隐隐作痛。
大姐姐模样的少女捂着嘴噗哧地笑了：
“谁让我们的小布布这么可爱哦？来来，让姐姐抱抱~”
“抱，抱什么啊！这里有好多客人看着呢。我早想说了，为什么一直这样肉麻的粘着我啊，好恶心，暴力短女。”
“啊哈，因为小布布你和我的弟弟简直一模一样呢，这种不屑的反应也是！顺带我叫欧阳雪，不是什么暴力短女。”
名叫欧阳雪的少女停顿了下，继续强调：
“而且啊，比你大一点，所以你要叫我欧阳姐姐，前辈，或者小雪姐，索性直接叫姐姐也可以哦！”
什么姐弟啊，兄弟啊这种暖味的称呼，布良寻真的是遭不住，要从他嘴里说出这种东西来他也许更情愿选择死亡吧，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到：
“知道了知道了，欧阳大妈。”
为了规避死亡而做出的随口回应似乎将自己引入了另一条更加快直达死亡的路线，瞬间反应过来的寻后悔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时把身子转向后面。
“哈......小、布、布？”
一字一顿，身后传来了可怕的声音在呼喊自己。
“诶诶诶？那，那个，那边来客人了哦？”
寻指着门口如同救星一般出场的客人——确切的说是客人们。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看上去十分昂贵的西装的金少年，年龄看上去和寻相仿，身后跟着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成年人，除了带头的金少年，这些成年人都戴着墨镜，整齐有序的跟在金少年的身后。
是演员，还是黑社会？
至少可以肯定他们不是什么正常人，因为正常人哪有会在冬夜里穿着西装，头戴墨镜的，抛开前者不谈，光是晚上戴着墨镜就足够从‘正常人’的行列被剔除了。
（晚上戴墨镜......真的能看的到路吗。）
估计店里的其他人，也和布良寻一样，抱有这个疑惑吧。
“请问一共是几位客人？”
一般人可能会对这样的一行人避而远之吧，但欧阳雪还是上前恭敬的询问着，毕竟这是自己作为服务员的本职工作。
“难道你用眼睛看不出来吗？哼，我们是有预约的。”
金少年冷冷甩下这句话。
也许这样的话从正常客人嘴里说出来会让欧阳雪感到很奇怪吧，可是从这‘非正常’的客人嘴里说出来，却意外的让她感到很平常，就如同影视作品里，当你看到一个脸上写着坏人的角色，那他就自然会做出坏人会做的事。
“那需要什么饮品？”
虽然很不愉快，但本着工作的立场，欧阳雪还是压住了怒火轻声询问着。
“咖啡就好。”
少年仍然用冰冷的声音回答，仿佛下达命令一般，不知道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还是单单的在装腔作势而已。
不光是高傲的态度，这位金少年的其他方面也十分的与众不同。
欧阳雪一边给少年倒着咖啡，一边不自禁地打量起了这名富家大少爷一样的少年——
有些白的金黄色蓬松中长板板整整的，完全不像是染过的，看起来十分的自然。
少年的眼神十分的冰冷，夹杂着一丝凶恶，淡淡地盯着眼前的菜单。一只眼睛有着淡蓝色的瞳孔，如同宝石一般，十分惹人在意。
长相有些类似混血儿，很清秀，要比喻的话，简直就是不懂世事的皇家贵族一般，金少年的举止也正如同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子弟，十分文雅，一只手轻轻托着厚重的菜单，另一只手慢慢地翻着。
手上不知为何带着白色的丝绸手套，上面印着狮子一样的花纹，手腕上戴着的是名牌的手表。
是富二代？还是童星？又或是某国高官政客家的少爷？
一时想的入神。
滴哩，液体从杯子溢出，沿着杯壁流下的声音。
“啊，抱歉！”
欧阳雪慌张的将咖啡壶拿开，连忙拿出手巾擦拭桌子。
果然还是太过紧张了吧，越想尽快的弥补犯下的错误，就越容易犯下新的错误。
啪。
装满咖啡的杯子倒下了，褐色的液体顺着桌子流了下去。
少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向自己的鞋子——
自己翘在半空中的右脚黑色皮鞋上，被染上了褐色的痕迹。
他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身旁的那些戴着墨镜的成年人却一个个噌地站了起来，大声斥责起欧阳雪：
“喂，你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你是猪脑子，还是四肢不达？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啊。”
“这双鞋可是很贵的，弄脏了打算怎么赔？”
“要不你就负责来给舔干净吧！”
被刁难的欧阳雪弯着腰，连连低声道歉。
这些人的态度实在不敢恭维，但的确是她做错在先。
而作为‘受害者’的金少年则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继续淡定的看着菜单，没有任何表态。
墨镜男们的叫骂声愈演愈烈。
欧阳雪皱着眉头，因为他们就是店长说的，那些很重要的客人吧？如果在这里和他们生了冲突........会给店里，包括那个猥琐的但其实人不坏的店长大叔添麻烦的，所以虽然一肚子的火气，但欧阳雪还是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
墨镜男们对此丝毫没有理会，甚至其中的一个，突然挺过身来，对她推推嚷嚷，也许一开始的确是少女的过失，但现在已经完全是单方面的恃强凌弱了。这些家伙简直就是教科书一般的反派角色，做的事情也更是教科书一般的，甚至随便翻出一两部电影就能看到的那种龙套反派角色。
周围的客人纷纷用愤慨的眼光看着这些‘反派’，说着：
‘差不多就行了’
‘人家一个女孩子出来打工也不容易’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害臊。’
但看着气势汹汹身材健壮的墨镜男们，谁都不敢贸然上前制止。
在这破碎之都，人们似乎都不想沾染多余的麻烦，也许并不是因为不想吧，只是没有去做罢了——
布良寻也是如此。
自己也是那种讨厌麻烦的人，虽然总被卷进麻烦事，总会目睹各种不公，就像现在一样，看着面前生的非常普通的‘耍大牌’欺凌，而自己出于各种立场都没有上前制止的理由。
（没错..........）
寻握紧了拳头。
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罢了，除了力气比同龄人大一些，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只是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力气，也许可以打碎车前盖，但是打不碎这个世界的任何规则。
平平淡淡就好，这一直是自己的人生信条，所以，这里就像以前一样......作为旁观者就好。
“既然是道歉，就该有诚意一点吧？跪下来俯是常识对不。”
金少年默默地说着，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实际上完全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常识，这种结论也只有放在几个世纪前的政权时代才说得通吧？但对他而言仿佛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
欧阳雪低下头想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
她轻轻地回应着，弯下了膝盖。
尊严什么的，也许很重要吧，但是在大家苦心经营的，不豪华但是很温馨的小店面前，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你在想什么啊........暴力短前辈。”
就在一瞬间，欧阳雪清晰的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有力的抓住，自己半蹲下去的身体被拉了起来然后拖到后面。回过神来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背影，是作为一年前来到店里的，那个银色头，总是一副无精打采模样的‘后辈’，此时正挺直了身子挡在自己和那些‘教科书般的反派’之间，仍然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
“这种下三滥的家伙不是什么皇帝，你更不是什么仆从，所以不要随便的就妥协啊，白痴。”
“臭小子，你在说少爷他是下三滥？”
一旁围着的墨镜男用恶狠狠的语气对布良寻说。
“啊啊，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仆从先生？”
“看来你不是很懂怎么尊重大人？有必要给你点教训啊小鬼！！！”
虽然这么说着，但其实大人欺负小孩子是一点也不光彩的吧？显然这些人并没有这样的羞耻心，带头的墨镜男出不屑的咂舌，挺过身子一拳打向了银少年，十分迅又沉重，这不仅仅是大人的拳头，更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保镖的拳头，不用说他的目标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了，就算是体格结实的成年人也招架不住吧。
“！？”
而这样的拳头碰触到的并不是少年那张无精打采，十分欠揍的脸，而是被一股强到不可理喻的力量拦在了半空中。
“真是饶了我吧，我下午可是刚刚抄完了65ooo个字啊？我的手现在还很酸痛哦——”
少年那所谓的，酸痛的手正牢牢的抓住了墨镜男的那一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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