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水初遇
萧晨的目光循着海棠的手指看了过去。
霎时，原本冷漠的面孔变得复杂起来，嘴角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滋味。
“翩跹！”
那龙船的船头，迎风而立着一道倩影，虽然只能看到侧面，但她的绝美容颜却如诗画般——充满了凄美的味道。
这女子，赫然正是舞翩跹。
“萧晨！”舞翩跹转身，眼神和萧晨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她笑了，笑得极为灿烂，但眼底深处那一抹凄凉，却狠狠刺痛了萧晨那沉寂的心。
他看到了一丝决绝。
他似乎明白了舞翩跹的打算。
原来，这个女人柔弱的表面下，隐藏着一颗坚韧而果然的心。
龙船驶向测试诗词的那座桥头。
舞翩跹望月兴叹：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才气一分半，可入岛。”负责诗词的儒门代表说道。
舞翩跹回头看了一眼萧晨，随即下船，顺着桥头进入岛内。
而此时，叶家两兄弟已经面色铁绿。
舞翩跹和叶浩虽还未定下婚约，但此事已经传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舞翩跹此举，让叶浩觉得头上绿绿的。
长相思，相思谁？
瞎子都能看出来。
“你的小情人可是有了死志哦。”媚娘看向萧晨，她修七情六欲，对情感感知极为灵敏，看透舞翩跹的心思自然不难。
萧晨不傻，自然也能看出来。
“何苦呢？”原本被萧晨尘封的那一丝情愫，却再次浮现。
“看来她将儒门看成了唯一的机会，不成功，唯死尔。”舞翩跹说道。
“儒门！”萧晨皱眉，入岛不难，但并不代表达到了进入儒门的要求。
儒门要求极为严格，入岛之人，最终能被选中十之二三就算不错了。
而女人，在这方面弱势极为明显，要知道儒门数百年前是不招收女弟子的，现在虽然有，但却极少。
“小九，去吧！”叶家两兄弟，在这时让身后少年去测试。
“两位兄长放心，小弟定然不负厚望。”
那少年表现得极为沉稳，龙船驶向的方向，居然是棋道所在的桥头。
去棋道测试的人不少，但却没一人能通过，此道之难，往往需要岁月的沉淀才能有所成就。
而那少年，不足十岁。
“叶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天才。”有人感叹。
既然敢这样选择，必然是自信十足。
少年刚在棋盘的残局上落子，棋盘上就升起了才气烟丝，让人不得不注目。
每一颗棋子落下，才气烟丝就会上升一丝，看那少年的神情，落下七八子后仍然十分轻松。
“杜鹃，海棠，你们去那边试一试。”萧晨指向棋道旁边的琴道。
“啊，少爷，这……”两女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只是侍女，能见识这种场面，对她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宠幸，她们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修行者的可能。
她们连想都不敢想，哪怕这种机会很渺茫，她们依旧感到惶恐不安。
“有我看着，你们什么也不用怕，拿出最好的手艺就行。若是你们能有一个好归处，我也能安心。”萧晨说道。
他会走上修行之道，若是修行有成，寿命会大大延长。两女注定难以长久跟在他身边，若能给她们找一个好去处，自然能让萧晨安心。
“少爷，我们能行吗？”杜鹃柔弱的说道。
“我说你们能行就能行，若不然，少爷我当年怎会花费重金将你们买下。”萧晨笑道，轻摇折扇。
当年，两女都是小姑娘，在青楼卖艺，以她们的姿色和音律歌舞方面的天赋，只待成年便是青楼的当家花魁。
萧晨那时听两女合奏一曲，顿感心灵出现一抹悸动，遂才花费重金将两女买了下来。
“少爷说我们能行。”
“嗯，我们一定能行，不能让少爷失望。”
两女坚定的互相点头打气，脸上带着泪花，看上去楚楚动人。
随即，两女转身进入船内，去取乐器。
“很感人呢。”媚娘笑吟吟的说道。
“应该是吧！”萧晨摊了摊手。
“我终于明白，痴心妄想这句话是怎么来的了。”
“有些人，总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当他以为自己站在山顶的时候，才现那不过是蝼蚁的山顶。”
“可笑，可笑。”
旁边的龙船上，叶家两兄弟冷言讥讽，很是鄙视。
萧晨完全无视他们，笑而不语。
海棠杜鹃去而复返，一人抱琴，一人拿琵琶。
而此时，画舫已经移动到指定位置。
“少爷，我们就在这里，为你合奏一曲《云水初遇》，这是我和海棠一起创作数年的曲子，最近才完成，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演奏给少爷听，还希望少爷你喜欢呢。”杜鹃说道。
“叮咚！”
琴声悠然响起——
一开始，这种琴声就深入人的灵魂，如同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
时而优雅大方、时而活泼风趣、时而铿锵有力、时而温柔细腻，颇有艺术感染力，即便是不通音律的人听到这种琴声，也会感觉这是一种艺术享受……
虽然没有歌曲琴词，但当两女闭上眼演奏的时候，众人都仿佛身临其境，能够感受到她们想要表达的情感。
她们将自己比作了微不足道的水，只能随波逐流，无法做主自己的人生。
而有一天，水遇到了云，云让她们升华，再也不用担心命运对她们的捉弄。
他们成了云身边的伙伴，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
像那草原上奔腾的骏马，像那跃出水面追逐月影的鱼儿……
“啪！”
另一边的棋道，叶家少年似乎落下了最后一子，起身恭敬的说道：“先生，学生只能走到这一步。”
“嗡！”
棋盘上，才气猛然暴涨，瞬间达到了六分的高度。
“不错，才气六分，可造之材啊！”儒门代表满意的点头笑道。
“才气六分。”
“往年也很难出这样的成绩啊！”
“我叶家子，岂是那些乡野村夫可比。”
叶家两兄弟很高兴，得意洋洋，甚至朝萧晨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叮咚！”
两兄弟正疑惑，其他人为何没有为小九的成绩惊叹，却在此时听到一声悦耳琴音。
两兄弟刚才只知道关注叶家少年，却是没有在意旁边演奏琴曲的杜鹃和海棠。
而此时，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向了旁边琴道桥头，释红绫身前的那张古琴上。
此时，只见古琴上升腾起一道才气烟丝，其高度，竟然过了旁边棋盘上的六分才气烟丝。
“怎么可能？”
两兄弟震惊，感觉太过荒谬。
那只是两个侍女啊！
她们只是侍女，下人，甚至是奴隶。她们怎么可能引出如此惊人的才气烟丝。
“那只是萧家子的两个随身侍女？”更多人惊异，这真的是侍女吗？
所有人都凌乱了，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名门才子，全都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是世道变了。
从今天所有人的表现来看，这两个小侍女已然夺魁，只待入得儒门，恐怕连皇朝公主都只能羡慕仰望这两个曾经的侍女。
湖面荡起波纹，似乎是在回应那乐曲中无助的水，又似在为她们脱离悲苦的命运而欢呼。
天上的云在月光下变得更加透亮，随着乐声而不断起伏，跳跃……
“如此意境，怎么可能出现在两个侍女身上？”媚娘同样震惊，不由看向身畔含笑的萧晨。
“难道是因为他……”
萧晨的灵魂之纯粹，加上两女此时展现出来的意境，让媚娘产生了一些联想。
事实上，两女之所以能展现出这种意境，确实有跟随萧晨的一部分原因。
乐声止，许多人却仍在回味。
“才气七分！”
有人惊呼，众人更加震惊。
叶家少年的光芒，完全被掩盖。
这样叶家两兄弟的脸色更加难看，今日，他们当真是出师不利，晦气到了极点。
“该死的小畜生，早不测试晚不测试，偏偏和小九同时测试，这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叶家。”
萧家两兄弟，怎么看萧晨怎么不顺眼，将萧晨恨到了极点。
海棠和杜鹃的表现，无异于狠狠扇了他们一耳光。
“少爷，我们……”
两女忐忑的看了一眼古琴上飘荡的七分才气，惊恐而又茫然的看向萧晨。
她们不敢相信，那七分才气，属于她们。
“哈哈哈！”
萧晨开怀大笑，道：“恭喜你们，从今往后，天空大地，再也束缚不了你们。”
“少爷，我们不要天空大地，我们只要跟着少爷就可以了。”两女异口同声，带着哭腔。
“才气七分？两人一分摊，一人才三分半而已。”叶浩嗤笑，但给人的感觉却像跳梁小丑，话语怎么听都是酸溜溜的。
“琴瑟和鸣，花开并蒂，不错不错，儒门也很久没有出现搭配如此默契的组合了，你二人默契若能提升，这才气也能再次提高。”
儒门乐道代表释红绫含笑赞叹，满意之极。
她的评判，无异于再次给叶家狠狠一巴掌。
既然两人搭配能有七分才气，又为何要分成两份呢。
这本来就是她们的优势。
“萧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连侍女天赋都如此了得，那萧家子的天资，又是何等惊人？”
“嘿，四大门阀把持门阀名额，不允许出现第五个门阀，这一次，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萧家，已经站在了浪尖上。
“我们入岛！”
萧晨管不了世人心思，带着两女和媚娘一起走下画舫，登上桥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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