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站着死
羽化门位于苍茫山脉之中，而这苍茫山脉内，却并不仅仅只有一个羽化门。
在苍茫山脉内许多地方都有人迹，各种山庄，城堡、洞府，遍布苍茫山脉的各个角落。
这些山庄洞府，算起来都属于羽化门，算是羽化门的附庸存在。
它们的创建者几乎都是羽化门的弟子门人，这些人的后代不一定适合修行，达不到羽化门收徒的要求，所以他们只能在羽化门外居住，若是有资质出众的后辈，自然可以轻易进入羽化门。
这是羽化门招收弟子门人的主要来源。
事实上，其它宗门大致也都是这种格局，这样不仅能保证人才资源充足，还能维持门人弟子的忠诚。
而在羽化门山门之外，则因为常有前来拜山之人，逐渐便形成了一座城池。
一座修行者和凡人混居的城池。
此刻，萧晨一身白衣飘飘，手中拿着路引，出现在城外。
路引有引路之用，同时，路引也是参与入门试炼的凭证，在苍茫山脉的各个家族，因贡献可以获得一定的路引，这也是这些家族扎根于此的目的之一。
“萧大哥，到了呢。”
这女子的声音，很柔软但充满了低沉的磁性，非常能勾起男人的某种遐想。
少女年纪不大，比萧晨小些，是萧晨在路上碰到，同样是来羽化门参与入门试炼的。
萧晨神色不动丝毫，说：“我有个朋友应该先到，我要先找他会和。”
“哦，萧大哥的朋友？小妹也应该认识一下。”少女嫣然笑道。
萧晨点点头，抬脚走进城中。
“潇潇！真的是你！”
三个青年直奔萧晨而来，当前一人样子看起来约二十来岁，一身青衫，相貌英俊，身子修长，快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的二人，一副以他为的样子，说明这青衫男子地位并不寻常。
萧晨若是不知道身旁少女的名字，恐怕都以为这青衫男子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
雨潇潇，正是少女的名字，或许是因为两人的名字都有萧，所以雨潇潇对萧晨十分亲近。
雨潇潇秀眉一皱，随即舒展开来，轻声道：“卢师兄，许久不见。”
青衫男子卢云走到雨潇潇面前，看都不看萧晨一眼，笑道：“数月前一别，卢某一直思念，得知潇潇你也选择今年入宗，我很早就到这里等你了。”
“多谢卢师兄好意，潇潇心领了，不过潇潇现在要进去找人呢，咱们有时间再聊吧。”雨潇潇声音平静，但却透出冷淡。
她偏头看向萧晨，才露出笑容，道：“萧大哥，咱们走吧。”
萧大哥？
如此亲昵的称呼，终于让卢云将目光投向萧晨。
“这位师弟来自哪家呢？”卢云的声音很有亲和力，也有那种大气丛生的魅力。
但萧晨能感受到他目光深处的那一抹冷意。
在临安体悟众生百态，卢云这样的人对自己产生敌意，自然逃不出他的感官。
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注定成不了朋友。
“来自山外。”萧晨漠然道。
“如此说来，叫你一声师弟倒是我口误了，你是来参加入门试炼的？”卢云道。
萧晨点头。
卢云笑了，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顺利能抵达这里的，但我要奉劝你一句，以你毫无修为的底子，根本不可能通过试炼，多半还可能在试炼中丧命。”
萧晨虽然已经开始炼五行，但他不修真气，所以卢云看不出萧晨的底子。
“多谢。”萧晨淡淡的道。
他那淡然的样子，让卢云感觉被无视了，这种感觉让他眼底的冷意更浓了。
“我可以收你做随从，三年内我保你入门。”卢云神情很淡然，但越是这种淡然，越加显重那种羞辱萧晨的姿态。
其实，他的行为很容易理解，在这里圈子里，有人为了修行可以为奴为仆，也可以完全舍弃尊严。
“你，没有这个资格。”萧晨咬字很重，不等愣住的卢云反应过来，他已经迈开步子开走了。
“我没有资格？”卢云觉得这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他对身后跟着的两名青年投去一个眼神。
两人明意，同时上前，一人伸出一手，抓向萧晨的双肩。
就在手掌要落在萧晨肩头的刹那，萧晨一头长无风自动，飘扬而起。
“啊……”
两人同时出惨叫，惊恐的捂着手同时后退。
他们的手背上，满是血珠沁出，竟是被萧晨的丝扎出无数小孔。
萧晨转过身子，冷漠的看着卢云，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动手，下不为例。”
这是警告？
卢云脸色阴沉，知道自己看走眼了，眼前的人，并不是毫无修为。
他完全看不透萧晨，有了警惕，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卢师兄，好自为之。”雨潇潇本是好心奉劝，但却彻底引起卢云心中的怒火，但他并没有作出来。
“为何没有吴殇留下的暗记。”
萧晨皱眉，吴殇和七喜先行来羽化门，吴殇需要正常渠道才能入门，所以萧晨和吴殇越好在山门外会和。
作为江湖出生，萧晨和吴殇约定好联络暗记，但萧晨一路走来，并未在小镇内见到任何吴殇留下的记号。
萧晨并未用念力探查，在修行界有一个墨守成规的规矩，不得随意用精神力探查。
这是一个忌讳。
除非你拥有藐视周围所有人的实力。
否则，任何人都可以将这种行为当成挑衅。
“你过来！”这时，雨潇潇将不远处墙角边蹲着的一个消瘦少年招了过来。
萧晨一眼看出少年没有任何修为，只是一个普通人。
少年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露出献媚的表情，说：“这位师姐要打探什么消息？小的一定让师姐满意。”
雨潇潇随手丢给少年一枚元晶，对萧晨说道：“萧大哥你要找的人有什么特征？”
萧晨虽少年说道：“一个中年剑客，有路引。”
中年剑客，有路引。
雨潇潇神色古怪，暗道萧大哥的朋友还真是古怪。
羽化门收弟子极为严格，对年龄自然有要求，人到中年，已经错过了修行的最佳年龄，几乎不可能被羽化门看中，即便有路引，也无法参加试炼。
除非是拥有那种特殊的路引。
“师兄说的剑客可是叫吴殇？”少年却是一语道出萧晨想要的信息。
萧晨很意外，点头道：“是他。”
“那吴殇可是师兄的朋友？”少年问道。
这一问，让萧晨眉头一皱，少年这样问，肯定有原因。
“我要有关他的所有消息。”萧晨的脸色有些阴沉，取了一把元晶给少年。
少年压低声音，道：“不瞒师兄，要说这吴殇的消息，恐怕在这里随便找一个人都知道，前段时间这吴殇得罪了连云堡的人，起了冲突，被连云堡的人给废了。”
“废了！”
一股气势，猛地从萧晨身上爆出来，让雨潇潇和少年都惊骇。
滔天怒火，已经升起。
吴殇是他的追随者，是他带领吴殇走上这条路，可还没有见过这条路上的风景，他就废了。
“萧大哥，别冲动。”雨潇潇连忙劝道，说：“连云堡实力很强大，即便是在羽化门内，他们也有一席之地。”
“我不管连云堡实力有多强，他们敢伤我的人，我自然会向他们讨一个说法。”
当务之急，却是找到吴殇，萧晨道：“吴殇可还在这里？”
“在的，师兄跟我来，他应该还在那里。”
少年一直带着萧晨来到街道的尽头，在一处阴暗脏乱的巷子里找到了吴殇。
昔日的冷酷剑客，再也没有那种犀利的气势。
他躺在地上，手腕和脚腕都缠着纱布，纱布被鲜血沁红，显然伤口的处理很简单，甚至可能没有上药。
他被废了四肢，更是被废了问剑之心。
心已死，苟活，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见萧晨，若不是想着见萧晨一面，他不会选择活着。
因为他是一个剑客，这样活着，比死还难受。
两人见面，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
萧晨的面庞很冷，冷得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最终还是吴殇先开口，苦涩的道：“很失望吧。”
“的确很失望。”萧晨道：“昔日的吴殇，即便面对生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而现在的吴殇，只是一个等死的残废。”
“对不起，少爷。”吴殇低下头，道：“吴殇已经拿不起剑，愧对少爷的一片心意。”
“站起来！”萧晨大喝一声，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吴殇猛然抬头。
“哪怕是死，我也要你站着死。”萧晨道。
吴殇的眼中从新出现光彩。
死，也要站着死。
站着死！
站着死！
吴殇在心里咆哮，他用残废的双手撑着地，颤抖着慢慢站了起来。
伤口已经被崩裂，血流不止，钻心的疼痛，让吴殇的面庞都有些扭曲，但他没有吭一声。
他的眼中，只有不屈。
萧晨笑了，朗声道：“可还能战？”
“唯一死尔。战！”吴殇咆哮。
“你愿战，我就带你去战。”
萧晨走到吴殇面前，转身，直接将吴殇背了起来。
“少爷。”吴殇心中五味陈杂。
“你知道，我无所畏惧。”萧晨说道。
吴殇虽不知神灵山在羽化门的真实地位，但萧晨说无所畏惧，他一点也不怀疑。
“带我去找连云堡的人。”萧晨对那少年说道。
“师兄三思，连云堡之人可万万不能轻易招惹啊……”少年脸色一变，连忙劝告。
“萧大哥，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进了宗门，再报仇也不迟。”雨潇潇也担忧，劝解萧晨。
“我不是君子，我也等不到十年。仇不隔夜，否则我心里不舒坦。”
萧晨之怒，已经运量到了顶峰，如同一座火山，必须要喷。
雨潇潇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带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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