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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提亲事心如鹿撞


锦宜万想不到,桓玹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她回去换衣裳不过才用了一刻钟功夫,桓辅国见了侄女,少说也得寒暄个一刻钟以上,谁会料到他能这样战决。

        先前因为子邈已经失礼了一次,这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在同一个地方摔倒,而桓玹这微妙的动作,更是让锦宜无地自容。

        就像是被一阵飓风吹动的细嫩花枝,锦宜身不由己地随风往后飘摇,那重重叠叠繁琐的裙裾摇摇晃晃,她又是退下台阶,几乎站立不稳,随时跌倒。

        可那刮起飓风的始作俑者却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

        桓玹目不斜视地拾级而下,挥挥衣袖,从锦宜身旁擦肩而过,不带走一片云彩。

        ***

        沈奶娘在吃惊之余急忙扶住锦宜,锦宜回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地现雪松居然跟在桓玹后面,这会儿正忙不迭地冲下来。

        雪松捉住她的肩头,低头问道:“没事么?怎么这么冒失?”

        锦宜既惭愧于自己的行为失当,又惊愕于桓玹的突兀举止,心情介于羞跟愤之间,一时无话可说。

        桓玹人高腿长,也不见他如何行色匆匆,但这眨眼间已经去的远了。

        雪松不敢耽搁,忙又道:“待会儿回来再说,我先送辅国大人。”他拍拍锦宜的手,转身撒腿就跑,追着桓玹去了。

        “阿弥陀佛,”沈奶娘这会儿才敢出声:“今儿这是怎么了,一而再地撞在这位大人手里。”

        锦宜也觉着颓丧,低低道:“也许是流年不利。”

        “呸,不要乱说。”沈奶娘忙啐了口,“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锦宜努了努嘴,突然现罪魁祸子邈的脑袋出现在门后。

        但是这会儿锦宜已经没了跟他殴斗的心情,她叹了口气:“以后别再让我跟辅国大人照面了,大概我跟他八字不合吧。”

        沈奶娘虽然又喝止了她,可心里也暗暗地想:幸而锦宜一个小小地女孩子,以后不至于跟桓辅国有什么交际,不见也就罢了。

        桓素舸让锦宜回去换衣裳,本是要她庄而重之地来“拜见”桓玹,没想到既没有庄也没有重,反而阴差阳错地又丢了一次脸。

        锦宜灰溜溜地,越觉着浑身的打扮让人很不自在,她暗忖,是不是因为老天爷也看不惯自己穿这么一身儿,所以特意来惩罚自己。

        要见的正主既然已经走了,她似乎不必再这样为难自己,正想着原路返回换下这身偷来的衣装,就见伺候桓素舸的一个丫鬟走了出来,向她行礼道:“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锦宜只好拎着那沉重繁复的裙摆迈步入内,子邈因为也没料到会引锦宜冒犯了桓辅国,此刻有些愧疚,便抻着颈子道:“姐姐,刚才我不知道辅国大人出来了。”

        锦宜摆了摆手,倒不是因为宽宏大量,而是没有心情去理他。

        ***

        屋内,桓素舸以一个极为优雅的姿势坐在圈椅里,手里把玩着一串圆润光滑的红色玛瑙珠串,她若有所思地垂着眼皮,不言静默的样子像是一幅笔触细腻的曼妙仕女画。

        锦宜行了礼,桓素舸才抬眸看过来,瞧着她一身鲜亮的模样,桓素舸微微倾身,换了个姿势,含笑点头:“这一身儿果然好,可惜迟了些,你三叔公才出门了。”

        锦宜道:“是,方才在门口见过了。”

        桓素舸:“是吗?”

        锦宜不知道这个“是吗”是什么意思,也不能在这时候说自己又失礼于人,于是只说了声是。

        桓素舸微微颔,手指拈着珠串:“那也罢了。我方才还惋惜呢,装扮的这样好看,若见不到人,就如锦衣夜行一样,岂不可惜?”

        锦宜觉着这句话听着有些奇怪,就像是她自己求着要见桓玹一样。

        她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轻声道:“虽然是夫人的好意让我拜见辅国大人,也是我自个儿的荣幸,但我私心觉着,辅国大人位高权重,像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且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的,想必没什么闲暇接见我,见不到人也就罢了。”

        桓素舸笑道:“你这孩子说话倒也中听,只是,你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也不必一口一个辅国大人这般见外,你现在也该叫他一声‘三叔公’才是,亲戚之间,自然是该见一见的。还是说……你因为他突然走了,所以心里不高兴了?”

        “不不不,”锦宜忙摇头否认,“我哪里敢,方才已经说过了,辅国大人……三叔公他老人家本就忙得很,不像我是个闲人,我怕打扰了他的正经事。”

        “再忙,也有见家人的时候,”桓素舸的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左手握着珠串,右手一招,“你过来坐着说话。”

        锦宜只得硬着头皮靠前,在桓素舸下手半挨着身子坐了。

        桓素舸近距离打量着她,见女孩儿看着很乖顺地半低着头,眼皮微垂,长睫毛扑簌簌地眨动,水嫩的脸上白皙里泛出些许淡红,那是比最昂贵的胭脂更加诱人的颜色。

        桓素舸道:“你不必过于自谦,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也不用如此拘束。我三叔他……你虽然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你是不是被他吓到了?”

        锦宜抬眼,桓素舸轻轻掩口一笑:“初次见他的人,多半都会大气儿不敢出一声,天底下的人我不知,但总有大半个长安城的人是敬畏他的。只我从小儿跟着他,最是明白他的为人……以后,你若有机会跟他相处,自也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看来这般冷而可畏,恰恰相反,他是个最……”

        说到这里,桓素舸打住,她垂眸望着手上的珠串,专注的样子,像是她要说的话都在那玛瑙串子上,而她得仔细打量才能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锦宜不敢打扰,她琢磨桓素舸那句“最”后面到底接的什么,跟“冷而可畏”相对的,似乎是“热而可亲”,但是……这可能吗?

        她觉着自己的想象力实在贫乏的很,竟无法揣测那个用一根手指头就把自己推开的桓玹桓大人,会是怎么一个“亲”跟“热”。

        桓素舸却没有把那半句紧要的话补上的意思,只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话题:“对了,你可知道他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不知。”

        桓素舸道:“因为我成亲后,只回门的时候家去了一趟,府里的人惦记我,所以他来看一看。”

        锦宜恍然,心想:“原来桓辅国是来探望侄女儿在郦家过的好不好的,可真是体贴啊,堪称‘热而可亲’了,只是他走的这么快,不知是满意而归,还是……”

        想到桓玹离开时候那副不怒自冷的模样,锦宜感觉这个答案凶多吉少。

        “为什么辅国大人这么快就走了?”锦宜鼓足勇气问。

        桓素舸道:“就如你所说一样,他忙得很,立即要进宫去伴驾。坐了这会儿已经难得了。”

        进宫伴驾……锦宜“哦”了声,无限钦敬。

        桓素舸瞧着她又笑了笑,道:“对了,有一件事,我正想跟你说。”

        锦宜道:“您说。”

        桓素舸道:“你年纪这般了,如今虽还没聘人家,到底该开始考虑了……”

        锦宜脸色微变,有些紧张。

        桓素舸察觉她的不安,莞尔:“放心,我会留意给你找个好人家……不过在此之前,我想……”

        她说话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平日里锦宜还能效仿应付一二,但这会儿关乎她的终身大事,锦宜不由忐忑:“夫人想怎么样?”

        “你不要怪我多事,我心想,让我的教养嬷嬷,把些将来要留意的事体先教一教你。”桓素舸望着锦宜,眼中泛出跟她年纪很不相衬的和蔼,“你若是明白我的心意,那就好。若是不喜欢有人指点教导,那就当我没说这话。”

        她如今是郦家的女主人,虽然郦家跟林家之间有过无契约的“默契”,而锦宜对林清佳的心意更是司马昭之心,全家皆知,可是这个“全家”里包不包括桓素舸,尚是个谜。

        而且锦宜此刻没想到的是:就算这个全家里头包括桓素舸,那桓素舸答不答应这门亲事,还是个问题。

        但虽然锦宜还没想的这么深远,却本能地知道桓素舸提出的建议,虽然看似很好商量,更给了她拒绝的余地,但是实际上她丝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自从桓素舸掌了郦家,她贴身那些人,上上下下的行事,锦宜看在眼里,心里明白:桓大小姐虽看着婉约温柔,不露山水,但桓府出来的人,哪里会是个等闲之辈,且看她身边那些精明强干的嬷嬷们,在她面前犹如训练的极好的猎犬般垂耳服帖,丝毫不敢欺瞒漏骗,就知道一二了。

        于是锦宜立刻恭恭敬敬地说:“夫人这样的好意,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听了如此答复,桓素舸的脸上露出了“答案满分”的微笑。

        ***

        锦宜告辞出来的时候,恰雪松送了桓玹回来。

        雪松拉着她道:“刚才到底是怎么?”

        方才雪松陪在桓玹身后,桓某人的身形又高他若许,因此他并没看清桓玹的动作,只听见锦宜跟子邈打闹,以为冲撞了桓玹。

        锦宜支吾:“没什么。我不小心撞到了桓辅国。”

        雪松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可不要如此蹦蹦跳跳,对了,你母亲说要让人教你些规矩……”

        这句触动了锦宜的心事,她也顾不得这是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拉住雪松问道:“爹,你可跟她说过了林……林家的事?”

        “林家?”雪松一时没反应过来,继而笑道:“哦,你是说你跟清佳啊,这个我还没说过。”

        锦宜红了脸:“爹,得闲……你、你说一说吧。”

        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一句,脸上早红的如涂了一整盒的胭脂。

        锦宜不敢看雪松的脸色,转身急急忙忙低着头跑开。

        雪松愣了愣,笑道:“慢点儿!留心地上滑。”

        话音未落,锦宜脚下果然打了个滑,吓得她忙放慢了步子,犹如孔雀般一探一踱地去了。

        ***

        雪松入内,正见桓素舸斜倚在椅子里出神,见他进来,便起身道:“夫君送了叔父了?”

        雪松道:“是,看了上车才回来的。”

        桓素舸道:“可说了什么不曾?”

        “没说别的,”雪松回想那人沉默少言的模样,有些担心道:“我总觉着,辅国大人似乎心情不快……只坐了那么一小会儿。”

        “这话我方才也对锦宜说过,”桓素舸笑道:“叔父从来都是那样雷厉风行的脾性,夫君不必在意。”

        雪松扶着娇妻,后怕地问:“夫人,我方才可有失礼之处?”

        桓素舸微笑:“没有,夫君应答的很好。”

        雪松方才同桓玹同坐一室,虽然是“有问必答”,但主导的都是那位大人,而雪松虽勉强命自己跟他对视,但目光就像是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旦跟桓玹对上,就像是走在极滑冰面的脚,总是不由自主地无声滑开。

        幸而只坐了一刻钟,不然的话,雪松自觉贴身的里衣都要被汗湿透了。

        当夜,雪松终于找了个机会,同桓素舸说起跟林家的事。

        桓素舸听了,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白天我跟锦宜说起她的终身,她有些紧张不安呢,原来是早有了心上人。”

        雪松笑道:“是早先我跟林侍郎的一句戏言,不过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很欣赏清佳那孩子,跟锦宜正是一对儿。”自顾自说了这句,雪松突然后知后觉,忙又用商议的口吻问桓素舸道:“不知夫人觉着如何?”

        桓素舸忖度道:“那位林大才子的名头,我也是有些耳闻的,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倒是可以考虑。”

        雪松顿时觉着心放下了一半儿,又想到林家在这场亲事里仗义之举,不由点头:“正是正是,林侍郎也是个厚道人,锦宜过去后一定不会受委屈。”

        桓素舸瞄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说的这样笃定……夫君都做主定了么?”

        雪松望着小娇妻漾着笑意的双眼,色授魂与:“自然还得夫人做主才能定下。”

        桓素舸轻轻地歪在雪松怀中:“那我可得好生想一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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