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神勉和尚缺心眼儿
火把黄晕中，鲁班头上下打量面前的和尚，见他模样生得好看，劝道：“在下阳家堡鲁解颐，劝你一句，别管阳家堡的事，否则将你逐出湘潭城去，永世不得再踏入城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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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阳家堡的规矩比他星冥还要霸道，一旁凌元气得不行，恼道：“小爷我只听过佛教里的‘永世不得翻身’，却不知晓什么狗屁阳家堡还有什么狗屁规矩，至于那什么狗屁‘永愿不得进城’，你们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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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凌元的嘲讽，鲁班头恼怒：“小子休要口出狂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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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伸出手抓，往凌元脖子威风凛凛袭去，倒在地上的凌元动弹不得，眼见飞来的手抓如若精钢，若真抓在自己细嫩脖子上，怕是要给他掐断了不可，不过另有高人出现在凌元身侧，一把挡下了鲁班头的利爪，却是和尚无疑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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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家对上手，便知深浅，鲁班头那一招利爪用上了五成力，决心是要将凌元掐晕过去，没成想被一位年轻和尚轻易挡去，心中对他多了份戒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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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上一手即分，鲁班头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和尚，久久道：“和尚好身手，不知在哪家大庙吃斋念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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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此人不是善类，凌元提醒和尚：“别告诉他，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招人闹上门，到时你师傅知道你在外面惹祸，铁定打你屁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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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神情淡淡与凌元说道：“贫僧没有在寺庙挂单，八岁拜师是在一个山洞里，但三天后师傅他就走了，贫僧一人到处化缘已有十三年，那位施主若想要告状，只怕得先找到贫僧师傅才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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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临头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你师傅是不是嫌你傻才不要你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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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一副无奈神采，忽的大叫一声，已经来不及提醒和尚，鲁班头疾如风般的虎爪已朝和尚天灵盖盖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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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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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听了凌元的话大声笑出，这是他十几年来听得最有趣的一句话，比那些女施主的词调，诗律都好听百倍，正也是这一声笑，一股气势从和尚周身充盈散，将鲁班头高高跃起的身子给震了回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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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兴致高涨，他俯身伸手将凌元扶起，手掌贴在凌元背心给他输了一股道力调理内息，边做边说道：“贫僧法号神勉，能再次与小施主相遇实在缘分，不知小施主名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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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和尚大神威，逼退鲁班头，凌元朝鲁班头振臂大喊道：“小爷我大名凌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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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并不在意凌元有失礼仪的回应，倒觉得他做得很有个性。远处的鲁班头却气得额头血筋突起，这小子是在向自己招摇啊，可他有来历不明的神勉和尚，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将他捉回阳家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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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见鲁班头脸色，知晓他定在想什么花招，赶忙跟神勉和尚说道：“快点把他们几个打走，不然又要像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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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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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一直默默无闻，倒先把鲁班头给气急了，运足十成十的道力飞身朝凌元掠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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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看这架势，心头一颤，却非害怕，而是鲁班头身形太快，让他眼睛难以捕捉，觉着此人有些本事。身边有神勉和尚在，自也不用担心，果不然，神勉和尚两步向前，单手将鲁班头劫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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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另一只手，神勉和尚手拨佛珠，淡淡道：“施主，杀生之后罪孽缠身，将来是要遭徒刑的，贫僧见你满身戾气，何苦再添一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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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被神勉这么一搅，心神打乱，强行抵抗面前的佛法侵袭己身，森然道：“即是满身戾气，岂会在乎多条两条！？”言罢，伸出猛指，朝神勉和尚的双目插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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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一拐手，将鲁班头的攻势破掉，随后推手按住鲁班头手臂抵在他胸前，将他往后震退三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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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上的烙印疼痛难忍，凌元心中对鲁班头的憎恨瞬间烧掉脑子，躬身朝他猛冲，鲁班头还未定住身形，忽见凌元这小子袭来，挡之不及，脸颊被重重打了一拳，一颗老槽牙被崩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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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抬起的手臂停留在半空，他原是想要阻止凌元，却现了凌元身上陡有异样，问道：“小施主，你为何全身上下冒着水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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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退身至安全地带，打量自身上下，却没见到神勉口中所说的水汽，便问道：“什么水汽？”话间不自觉地擦擦嘴，却现嘴唇里的两个虎牙出异痒，凌元脸色狂抖，不住地用指腹磨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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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疑惑，现在再看凌元上下已没了蒸腾的热气，那不过是一瞬间之事，难不成自己眼花么？神勉道：“贫僧看走眼了，但不知小施主嘴疼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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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摆摆手，不理会神勉，对鲁班头说道：“喂，你们打我一顿，我掉你一颗大牙，算是两清，从此各走各路如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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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将地上的牙齿拾起，拿在手中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听得凌元这般说，他道：“偷了东西不敢承认，还想一走了之，这个理儿到哪儿都说不通，你既然有高手助阵，我也不必在有所顾虑，今天你们两人一个主谋，一个帮凶，都别想走出这座湘潭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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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甚是低沉，鲁班头突然对贺掌柜喝道，“放信号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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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掌柜得令，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号弹举空拔塞，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尖鸣，有东西射向夜空，‘砰！’的一声，信号弹在漫漫黑夜中炸出一阵光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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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冥帝国也用这种信号弹，凌元小时候还偷偷拿来当作烟花放，只是现在他没有了当时的好心情。这种烟花弹能见率极高，想必整个湘潭城在这一刻都见到了眼花，若是真有帮手来，他凌元跟神勉和尚指不定还会碰到什么事，可别再是李府的奉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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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沉着性子跟神勉和尚说道：“不好，这家伙叫人来了，再不走一会儿只怕走不掉，打晕他们我们快逃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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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施主何虑，大家有事好好说，根本没必要这般打斗。”神勉说着侧身与鲁班头道，“不知前辈以为如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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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怪物一样的眼神被凌元放在了神勉身上，难以理解他如何这般说辞，只道：“你都把他打成那样了，他怎会善罢甘休，你还想这他能心平气和地跟我们谈？我告诉你神勉和尚，之前我就这么认为的，但我没觉得他有多讲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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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越说越气，这神勉和尚真是木头脑袋，却又听神勉和尚道：“小施主误会了，人心本善，世人皆有，只要我们肯真诚相待，必能将其感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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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气得跳脚，大声道：“我现你缺心眼儿啊！你不走我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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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撒开脚丫跑进了黑胡同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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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正要动身追去，神勉和尚却道：“鲁施主，小施主今日还在街上给乞丐善钱，你们之间可能存在些误会，可否小事化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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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和尚，鲁班头勃然道：“你这不明是非的和尚，你可知道那小鬼是做什么的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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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神情寡淡，回忆凌元施主的性子应是出远门在外的孩子，确实不知他是做什么的，单手合十，诚问道：“贫僧不知，还请鲁施主明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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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小鬼盗走客栈里的二百两纹银！”二百两不是小数目，鲁班头却见神勉和尚面色不改，继续道，“做了亏心事是该补补善心，不然将来长大成人，指不定会犯什么大错！到时候你这和尚还去给他挡刀挡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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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垂道：“阿弥陀佛，那小施主涉世不深，不知好坏，听施主一言，看来还有得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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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看似精明懂事，没想这二十出头的和尚更不懂交际，鲁班头懒得废话，强喝道：“你这和尚，真是不知好歹，你快快让开，待我将他捉回阳家堡，交由家主处置！”&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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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问道：“不知要如何处置小施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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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哪能跟神勉和尚这般耗着，再不追凌元那小鬼头只怕再也追不回那二百纹银，但见神勉和尚衣服老僧坐定的气概模样，鲁班头冷言道：“臭和尚，阻挠公务者，一律以同伙视之，我再问你一句，你究竟让是不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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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向来有问必答，应道：“施主脾气如此暴躁，和尚让不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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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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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整齐脚步声落定，神勉和尚看得清楚，有十五人突然赶至现场，想必是之前信号弹的缘故，头回见面，自然不能输了礼数，神勉和尚口宣佛号，垂道：“和尚神勉，见过各位施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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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中走出一位中年人，听完神勉和尚的佛礼，却不见四周有何异样，走到鲁班头身旁，问道：“怎么，鲁老鬼，找到姓彭的行踪了？在哪儿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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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道：“洪班头，姓彭的没找到，倒是把盗走客栈二百两纹银的小偷找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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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屈一个小偷让他这般大张旗鼓地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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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班头脸色顿时难看，道：“我说姓鲁的，一个小偷而已，值得你拉响红色信号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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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转身怒视贺掌柜，这才明白是贺掌柜拉错了信号弹，但还没等他责问，贺掌柜先苦相道：“鲁班头，当时情急，您与这和尚打得激烈，怕您伤在他手中，所以我才拉响了红色信号弹，您息怒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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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掌柜认错，鲁班头也不跟他争论，只听得洪班头大叫道：“贺掌柜可不是在说笑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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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洪班头看了眼神勉和尚，见他着装儒雅，年岁也不大，如何打得过不惑之年的鲁班头？但见鲁班头神情难堪，好似见不得光一般，洪班头豪笑两声道：“鲁班头连一个文质彬彬的和尚都打不过，真是稀奇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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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难羞于此，嚷嚷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再不追的话，那二百两纹银我们可就亏定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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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班头嘿笑一声，目光盯着神勉和尚，问道：“和尚，在下阳家堡班头洪立秦，我们做事从来都是讲理，小贼偷了东西就该认罚，本班头念你是个和尚，给你一个机会，可莫要像我没来之前那般不懂道上的规矩，你懂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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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应道：“洪施主承情，但小僧是不会让你们过去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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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洪班头抽出背后大砍刀，道，“你再说一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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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洪班头向他示威，神勉和尚神采淡淡道：“洪施主方才不是说讲道理吗？怎么一句话说完就要动刀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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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刀子？”洪班头呵笑一声，敲了敲大砍刀刀身，道，“和尚你说这是刀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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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的神勉反问道：“施主手中难道不是刀子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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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性被磨光，洪班头懒得废话，提气怒喝一声：“你既然不让，洪某人当然只有动刀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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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立秦双手紧握刀把，不给神勉和尚回应的机会，两手握刀急往神勉和尚掠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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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心中迷惑，自己有问必答，何时惹恼了此人，眼见洪班头气势如虹，那刀身之上更是透出淡淡荧光，心知此招凶狠至极，万不可抵挡，只得运足脚力往后一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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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班头见神勉和尚向后跃去，已然躲过自己力斩的第一招，心中恨恨不平，蹲身借势一跃，大腿肌肉带动肢体向后猛蹬，朝着神勉和尚追身而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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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己甩不掉洪班头，神勉和尚口中轻谈，顿时间，左手金光闪耀，半空之中，他以佛门正宗法指挡住了洪班头的切身一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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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招挡得住，洪立秦料他挡不住自己充沛道力加持的大砍刀，没给神勉和尚多余时间踹气休息，将一式引凤龙遥舞得虎虎生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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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的法指毕竟不是林羡的擎身一指，佛门不过修身利己，并非作战之用，神勉尚知如此，却未能及时撤手，最终不敌洪班头的引凤龙遥，左肩上被刀尖砍中，那一瞬间，神勉和尚以为自己整个左肩，以及左臂都会被一刀斩下，可不能坐以待毙，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撤退，但还是被刀尖一路从肩头划到手背上，鲜血立时将衣袖侵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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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重击的神勉和尚没平常人的惊声怪叫，也没有其他道者的闷声沉气，他感受着伤口带来的火辣震麻的异样感觉，心如止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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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持佛印逼退洪班头，神勉跃至一处平地上，现一条刀口在整个手臂上拉通，衣料之下的刀口上血肉往外翻，模样甚是骇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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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退实在惊险，倘若神勉和尚站立不动或稍慢半步，大砍刀即可将他的整条臂膀斩下，想必将来道上可没什么神勉和尚，只有个独臂和尚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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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一路逃走，左拐右拐，已不知晓跑过了多少条胡同，冷瑟瑟的空气不断钻进肺里，他能够咽到喉头已出血的滋味儿。突然想到神勉和尚，今早见他，知道和尚爱管闲事管到自己头上，先才他落难，凌元纵然有一万个理由不喜欢他，也不能将他抛弃啊。想到神勉和尚一人拦下鲁班头三人不是难事，但临走前因为惧怕贺掌柜拉响的信号弹，自己却弃他而去，忽觉自己好卑鄙，好无耻，身为星冥帝国皇子，凌元身份两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次出国没有林墨的保护，竟然受到这等窝囊气，羞耻心与怒气瞬间点燃心火，高低起伏的瘦小胸膛在这夜里已大汗湿透，凌元挣扎万分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往回奔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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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想要抬起左手时，才现整条手臂已经耷拉垂地，提不起一点力气，神勉和尚口中默念佛法，血慢慢地止住了。随后眼见对面十几人冷眼盯着自己，神勉和尚低声缓缓喘气，久久才道：“小僧已身受重伤，不知这一刀伤能否为小施主还债？”&1t;/p>
&1t;/p>
洪班头哈哈大笑，呸了一声，道：“你这小和尚真是有趣，洪某人何时说过要你替那小贼还债的？就算要还，那也得是真金兑白银，岂有以胜负为白银之理？莫不是脑子坏掉，将来还想着要普度众生了？”&1t;/p>
&1t;/p>
神勉和尚右手持念珠，轻言道：“阿弥陀佛，贫僧只愿一生参悟佛法大典，为民为众，为公为义，若途中辞世，想必是提前修满功德往生极乐，小僧死而无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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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班头将大砍刀别回后背，大喊道：“喂，小和尚，知道痛了赶紧让开，何苦要替一个贼子送了性命，洪某人敢说，你现下让道，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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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石子儿破风袭来，洪班头挥手挡掉，往和尚身后怒喝：“什么人敢偷袭本班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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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凌元的身影从慢慢在神勉和尚身边显露，当见到神勉和尚左臂上的伤口，凌元胸口巨疼，他手颤抖着拿出丹药，只手捏成粉末倒在神勉伤口处，又从身上的锦衣内里扯掉一块细布，专心致志地给神勉包扎伤口：“我说你们阳家堡是不是都是你们这般笨脑子？这和尚不让道，你们就不会绕道了？难不成二百两银子还不能让你们舍弃他？还是说你们存心想要将他害得这般，只为感受打架伤人的乐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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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见凌元居然去而复返，指着凌元大喊道：“好你个臭小子，偷了东西还敢在此口出狂言，今日不将你捉住重大一百大板，怕是不知道我们阳家堡的厉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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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贪玩儿，皇帝凌颜让其熟读刑罚大典，因此对皇宫刑罚凌元了若指掌，听了鲁班头这话，凌元心头闷气，喝道：“一百大板恐怕轻了些，和尚不过看不过你们对付我一个小孩子，你们竟出手这么重伤他，难不成和尚拦你们的这事，比我而起的祸还重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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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说到洪鲁班头两人心间一刹，他们一心维持阳家法则，十几年间到处捉拿罪犯，已千人，从案到缉拿归案，鲁班头洪班头等人从来是凭喜好办事，而经今日之事，若非凌元一言点破，怕是永远都不知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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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解颐不比洪立秦的底子硬气，洪立秦不愿承认事实，恼声道：“这和尚不知好歹，一心维护于你，想必是你的同党，我们一会儿将你们擒住，先打你们一百大板，再以盗窃跟同伙论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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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改口改得挺快的。”凌元在给神勉和尚包扎的过程中对此噗嗤冷笑，神色中尽是不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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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见凌元气势嚣张，不可一世，想他小小孩童竟然将他看不起，心中恼火，喝道：“小子，大话什么的我也不多说，你们两个今日都得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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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头正说着，凌元却悄悄与神勉和尚说道：“神勉和尚，你信不信得过我的为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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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勉和尚单手竖立，道：“小施主慈悲心坏，贫僧信得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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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道：“那好，这些人冤枉我，将来我再与他们说清楚此事，现在你受了伤，我先带你离开这里，甩开这帮蠢人如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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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传来火辣辣得疼痛，神勉和尚也就只有暂且一避，道：“好，贫僧听小施主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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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点头，鲁班头的话却传来：“一个屁孩儿一个身受重伤，你们拿什么本事离开此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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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解下背后的包袱，将零碎银钱挑出，随后包袱抛向鲁班头，喊道：“这里足有三百两纹银，还了那二百两，余下的一百两将来不远，我自会来取，再会了！”言罢，凌元拉起神勉和尚的右手往后跑去。&1t;/p>
&1t;/p>
鲁班头等人本想追击，但包袱落地后，里边儿的金灿灿的金子将他们的目光尽数吸引，这哪里是三百两纹银，分明是三百两黄金啊，众人看得瞠目，鲁班头喃喃道：“这么多黄金那小子打哪儿来的？莫非又是偷了哪家大户？”&1t;/p>
&1t;/p>
洪班头多了一个心眼儿，回想凌元那小子模样俊俏，举止不失风范，应是大家之子，先下从他得到这么多金子，问道：“你们莫不成是冤枉了好人？”&1t;/p>
&1t;/p>
鲁班头一口回绝道：“绝无可能，客栈伙计现他假扮跑堂，贺掌柜也见他偷人钱财，这么多金子必是顺来的，洪班头不信大可问问他们。”&1t;/p>
&1t;/p>
洪班头举目望去，见贺掌柜跟客栈伙计捣蒜般点头，心中大石落下，若真得罪了什么大家族，心中有底的他们阳家堡自然也不会惧怕。&1t;/p>
&1t;/p>
贺掌柜开口问道：“那我们还追吗？”&1t;/p>
&1t;/p>
鲁班头双手捧着的金子，目光不定，道，“这小子走到哪儿偷到哪儿，我们这般轻易放他离开，要让家主知道，怕又是一番责备。”&1t;/p>
&1t;/p>
洪班头觉之有理，愤然道：“追！肯定得追！这贼子心不小，万不能让他在胡作非为！我们阳家堡若不能将之擒住，岂不是成了城主那无能儿了么！”&1t;/p>
&1t;/p>
“那这三百两黄金……”贺掌柜两手搓搓，想要要回那损失的二百两纹银，却听鲁班头道：“这三百两黄金明早城门登告，寻失主来，贺掌柜的那二百两我们现在再去追回来！”&1t;/p>
&1t;/p>
“对！”&1t;/p>
&1t;/p>
洪班头感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招手，唤上众人往凌元与神勉和尚的去向追了去。&1t;/p>
&1t;/p>
只留贺掌柜跟活计两人愣在原地，贺掌柜心中无比失望，这洪立秦跟鲁解颐两人满口都是阳家堡阳家堡，比起他还要死脑筋的人来，真是觉着可惜了那三百两黄金。&1t;/p>
&1t;/p>
此时夜已深，圆月当空，黑风呼啸而过，凌元跟神勉和尚的身影在街道的另一端出现，小子恼道：“真是一群又狠又蠢的蠢猪！”&1t;/p>
&1t;/p>
神勉和尚单手立十，劝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要忌脏口才是。”&1t;/p>
&1t;/p>
神勉和尚试着抬起左臂，那股子疼痛钻心传来，他右手合十道：“小施主，既然那些人没在追来，不如帮和尚一个忙如何？”&1t;/p>
&1t;/p>
凌元道：“什么忙你尽管提便是，你舍身救我，难不成我还不帮你么？”&1t;/p>
&1t;/p>
神勉和尚道：“那好，现在去正是热闹时候，烦请小施主陪我去趟仙香楼。”&1t;/p>
&1t;/p>
凌元不解，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客栈都快打样，还有什么地方热闹的。”&1t;/p>
&1t;/p>
“青楼啊。”&1t;/p>
&1t;/p>
神勉和尚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凌元后背毛，星冥帝国也有青楼，凌元也曾听皇宫侍卫偷聊青楼女子身姿曼妙，鬼魅之术乃世间一绝，只消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子爷进去，出来必定成为弯腰佝偻的丧气人，但从神勉和尚口中说出，凌元咽了口唾沫，道：“你是和尚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况且你的手臂受了重伤，你还是别去了的好。”&1t;/p>
&1t;/p>
左臂已让凌元简单包扎，神勉和尚道：“不碍事。”&1t;/p>
&1t;/p>
这和尚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竟会出入这种场所，管没管他救过我，只要带坏是要我，便不与他同流，凌元使着性子，说道：“你要去就自个儿去，我才不陪你去那种地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将来若是有缘相见，再行报恩，告辞！”&1t;/p>
&1t;/p>
离去的凌元时不时抬袖擦擦嘴，从刚刚打斗后两颗虎牙就一只酥酥麻麻，好似要跳出来一般，没多理会，凌元扔下神勉和尚趁着夜色，消失在了漆黑胡同里。&1t;/p>
&1t;/p>
神勉和尚嘴唇微张，正欲再说，凌元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心头也不觉失落，只是陪自己去趟青楼，又非以鸡鸣狗盗之名，不知何以惹得小施主决然离开，右手抚着左臂的伤，神勉轻缓吐出一口气，转身也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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