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老祖宗跟女儿哭泣中相认
老祖宗柳殊禾出现在星冥帝国，属城郭城到克莫山的必经之地，而自谭轩得知凌澈为星冥公主后，更是愿意多呆些时日，以好好体会一下这武功天赋极好，心性却小家子气的女孩从小生活的故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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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本想陪着老爷子，但想起徒孙左柠的事儿，还是打算亲自去找她，却又吃了大大的闭门羹。师徒三人在柳老爷子的客居处碰面，得知情况的大将军左尚寻与妻子凌萱在林羡面前百般赔罪，口中念叨着自己管教无方，将来一定好好教育这孩子，师傅林羡摆手笑道：“柠儿天性豪爽，被你们逼得连见老夫都躲之不及，你们的确有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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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厢房门后边儿的凌元探出脑袋，瞧见林爷爷正说教小姨小姨夫，调皮好动的他不敢多做伸张。林爷爷走前扔下‘将来可别再吓着孩子了’这句话，让夫妻俩沉默许久，凌萱从来心焦女儿的脾性，丈夫看似与自己为伍，实则向着女儿，如今倒好，脾气正统的师傅也默许了从军的女儿，业已让她有些思索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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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三人跟柳老爷子拜别后，刚巧不巧，三人前脚走，皇帝凌颜后脚便到了柳老爷子下榻的客栈，凌元在二楼见得母亲从客栈大门进来，被吓得躲进厢房蜷缩在墙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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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殊禾此时正在厢房里，房间里还有义子柳正卯，以及单允的徒弟谭轩，老人家瞧见风风火火地凌元跑到屋里深处，笑问道：“孩子，你怎么了，谁来了不成？吓成了这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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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轩也觉奇怪，他跟着凌元走进了里屋，念叨：“就是，吓成这样，难不成皇帝来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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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厢房门被人敲响，柳正卯前去开门，见到了天下第一美人凌颜，凌颜头插两支凤钗，身着青蓝锦衣，装饰古朴，容颜清丽，进门随风带着一股威风，神情微笑道：“柳正卯柳前辈，皇帝凌颜前来拜见柳殊禾柳老爷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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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气慷慨的柳正卯让出了身位，凌颜一脚踏进屋内，中气道：“柳老爷子大驾星冥，朕在这里有礼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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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凌颜向屋里的柳老爷子拱手施礼，柳老爷子脸色缓和，起身拱手回敬道：“原来是皇上，还能让皇上记得老朽，老朽何德何能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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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颜望了望厢房四周，抿笑道：“老爷子，元儿误闯进来，打扰了你的清静，还望见谅，朕是来接他回宫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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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凌颜严词道：“元儿，在外边玩儿了一天，也不知道回来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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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的谭轩将凌元拽住，见他一直抵抗，奇道：“你娘都找来啦，你还不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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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晚才因为自己回去晚了还得两位宫女姐姐受罚，现在天可还没黑，凌元只想悄悄脱逃回宫，若在此处给母亲给逮住，指不定给自己怪罪个什么下来，口中不停对谭轩告饶：“我不出去，你别拉我呀，我不想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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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轩松开凌元的肩头，道：“原来你小子也这么怕娘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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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凌元打开了后窗，谭轩赶忙上去制止：“这里二楼，你这样摔下去会受伤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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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二楼三楼，凌元一想到因为自己受牵连的两位宫女姐姐，好似什么也不管了一般，拼死都要从这儿跳下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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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儿，你做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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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出现在了里屋，这话语气严厉，气息极短，像是定身术一般将已跨出窗户一只脚的凌元身形定格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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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被逮个正着，凌元十分败气得从窗户下来，路过谭轩身旁时还憋了他一眼，神情里尽是厌恶，他走到母亲面前，跪安道：“儿臣给娘请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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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颜低眉，道：“起来，跟朕回宫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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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屋走了出去，凌颜路过柳老爷子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与老爷子正视道：“老爷子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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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笑道：“习惯，习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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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老爷子很喜欢玉石，宫里有许多上等玉雕，老爷子大老远出趟家门不容易，朕也不愿老爷子错过，不知老爷子肯赏脸瞧瞧？”凌颜目光随意望向儿子腰间，指着凌元的玉佩道，“就类似于元儿腰上的这一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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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起初不在意，但听还有跟他家传宝玉一般的玉雕，实在让他心头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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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凌颜邀请了柳殊禾，柳正卯以及谭轩进宫观赏玉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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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宫来到舞蓝殿门前，作为邀约人的凌颜被急忙赶来的小太监附耳几句，脸色不大好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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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凌元觉得母亲既然请了客人，那便暂时顾不得自己，心头正窃喜，忽听母亲吩咐道：“元儿，朕要去趟气合殿与臣工商措事宜，现在交给你个任务，带三位贵客去参观舞蓝殿的玉雕，元儿能把每一座玉雕都完完全全地介绍给三位贵客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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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玩儿呐，凌元兴高道：“儿臣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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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颜嘴角一抹笑，摸摸儿子的脑袋，向三位贵客谦逊几句，匆匆地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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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望着母亲离去的方向，直到背影在宫殿外走廊的拐角消失，他的心才放了下来。大呼一口气，凌元来到柳老爷子身边，道：“老祖宗，舞蓝殿共有三座大玉雕，两百多块小玉雕，都很漂亮，我扶您进去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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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很开心，乐呵呵地由凌元搀扶着，走进了身旁的舞蓝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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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蓝殿占地有百亩地，摆设柜子上的玉石玩意儿都是人间精品，由于玉石数量过多，柜子有序地摆放着，倒显得舞蓝殿有些狭窄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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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块玉石在殿前，深入殿内可现有三座玉雕可谓是气势恢宏，柳老爷子，凌元，柳正卯，谭轩四人一齐进入殿去，目光越过小件玉石，正眼撞上的是前方由硬玉雕刻而成的大象，玉身高一十三尺，象鼻长四尺，头两侧的耳刮有人一臂宽大，上边青筋涨皮，甚为灵动，象身通体油黄，细致之处的皮肤纹路清晰可见，整体几乎比活象还大一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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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道：“皇上最喜欢的就是大象，所以把这大家伙摆在第一个位置上，后边儿还有更好的老祖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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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第二座，一面竖直安放的玉盘，玉盘直径半丈，取自一块巨大硬玉石，取其横截面最大块，三名匠臣历时五年打磨出来，又用五年精雕镂空，整片玉面泛白光，有星点缀其上，格外耀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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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望见这大圆盘子，不屑道：“老祖宗，这盘子一点气势都没有，还是漏的，又不能用来盛菜，真不如瞧第三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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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笑问道：“如此说来，这第三座有点名堂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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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道：“是座人身像，不过他的模样有些奇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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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迟疑间，凌元已将他们领到第三座玉雕门前，只见面前站立着一尊人象，人身冰蓝衣襟飘飘，上绣雪白花蕊，直缀到脚背，层次感很入人心。至于凌元口中的模样奇怪，是指此玉雕并未雕刻人的模样，,项上是一颗比普通人头颅还要大上一圈的玉石，看上去与整身不协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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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轩呢喃道：“这座玉雕身干刻画得都惟妙惟肖，为何偏偏留着模样不肯琢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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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同惑道：“是啊，能放进皇宫的宝物，怎会有如此大的纰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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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觉着此物有意思的不过念它是位男子，与他身后的大禁皇宫显得格格不入，却是身后的柳正卯说道：“义父，你瞧他手中拿的是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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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往玉雕人手望去，见人象手中握着一块玉石，本无奇怪，但谭轩第一个惊诧：“寸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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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也觉眼熟，道：“这不是老朽女婿单宏的随身物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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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听都觉新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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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继续讲：“寸骨本是由天行宗宗主明尚老人的两双腿骨炼制而成，是不可多得神兵利器，一齐出世的还有另一件，名炎伐。寸骨给了老朽下山的女婿单宏，炎伐给了下山时的林门主，多年来二人凭此物纵横道灵十数年，两人少有败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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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来得太震撼，心中闷想的凌元觉得此事果有蹊跷，苍灵门自不用去说，从小到大就跟林叔接触着，倒是星冥跟单族当真暗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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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轩并不敢多话，入师傅门下的早期，他便知晓师傅在外界的名声不是被人唾弃，就是让道上的人感觉恐惧，好似师傅曾经心性接近恶魔，在道灵界闹过几起风波，特别跟星冥以及苍灵门的十一青使，仇恨如万年冰日晒不化，便也就自打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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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与谭轩心中各有所想，两人不时间对望一眼，又望向那令人不住思索的人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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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舞蓝殿除了这三座大件儿，殿中四周也分布着小件儿玉雕，各个精细，凌元看似经常来，挨个儿给柳老爷子介绍，一行人看得眼花缭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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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悄悄落山，天便逐渐黑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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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凌颜命宫女给柳老爷子三人安排了住房，位于皇宫西部，得走过去，而因皇宫有客至，柳老爷子要走的路已提前在城墙上挂上灯笼，灯火通明的路上很罕见，就算柳家属城郭城大家，也没有这般气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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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还是由凌元搀扶着老祖宗走着，前方两名宫女带着路，柳老爷子问向旁处的谭轩，道：“小轩，今夜在皇宫过夜，明早就得早起，距离到克莫山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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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轩边走边道：“老祖宗放心，按我们平时赶路的脚程，还是比原定日期快两天，若是换乘到了好的马匹，说不定能快上个三四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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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微微点头，凌元好奇道：“老祖宗，你去克莫山干嘛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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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笑着说道：“老祖宗回去给女儿扫墓，她都走了十几年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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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也想跟着老祖宗走，但是抑制住了心中念头，四人一路无话，跟着宫女走进了皇宫深处的院落，凌元主动请缨将柳老爷子安顿好，倒是把谭轩跟老者柳正卯凉到一边，随后两人各自回到房间睡下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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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给老祖宗请了安离去，待到夜半时，老人家一连着半个月赶路，吃睡大多都在马车上，现下得空，有机会在大内皇宫睡上一晚，当真伸展筋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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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气候在黑夜里还有些有阴冷，等到一更天时，整个皇宫逐渐陷入灰暗，老人家却在舒软的床上辗转反侧。他是想女儿了，此次远出家门全为女儿，也已有五六年没去替女儿扫墓，心中激动却不期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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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难以入眠，老人家身着睡衣，从房间走了出来。他来到院前，抬望见被薄云遮羞的圆月，清风肆起，凉飕飕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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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子跟外孙的徒儿谭轩分住两旁，没想打扰，老人家在院子里舒展着身子骨，将一套拳法和一路腿法打完，老人家脸不红气不喘，他这八十又六的高龄实在难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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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带来一阵芬芳，老人家闭目细嗅，居然是薰衣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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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最爱的就是薰衣草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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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思念女儿至极，柳老爷子带着些沙哑的喉头叹息着，满脸皱纹的老爷子睁开明亮的枯眼，打开了殿院的大门，追寻着那道芬芳而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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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敞亮的大道已变得漆黑，老人家十步一走一停，寻着那道薰衣草花香，来到了一扇被封条封死了的木门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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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条旧锈，里边儿禁封的好似陈年，但从琉璃瓦窗的缝隙向里边儿望去，依稀地可以瞧见里边儿种植着成片的植物，却因天黑瞧不真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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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许久没有瞧见薰衣草，想进院内去，他回到被封禁的木门前，也不想破了皇宫的规矩，正思量间，他无意识地抬起右手触碰到了封条，微风拂来，十字封条悄然落地。一条缝隙可以看出木门并未上锁，柳老爷子轻轻推门，伴随着吱呀的磨门声响，阵阵芬芳扑面而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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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儿，这么冷的天还偷偷跑来，是叫奶奶操心的吗？”药师殿大门开着，女子从里边儿走了出来，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件棉袄，是想给她孙子凌元添置。&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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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圆月上的薄云散开，露出了丁点光亮，老爷子的目光与女子对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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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柳老爷子神情怔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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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手中的棉袄掉落在地，呢喃道：“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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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真是你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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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颤声着试问，脑海似有一股吸力在搅拌，使他一阵眩晕，右脚侃侃退后一步稳住身形，老人家已是老泪纵横，枯槁的双手颤巍巍向女子伸去，隔着八丈之距，柳老爷子欣喜问道：“蓉儿你真的还活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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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柳柔蓉因小儿子单允一事成了疯子，最终不慎跌落鼓来河中淹死，单族举族上下无不悲痛，而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柳老爷子，也更是卧病在床长达五年之久，若不是外孙单允医术高明，恐怕老爷子也就只有郁郁而终。思念女儿的情怀何其漫长，柳老爷子最心疼的女儿啊，就这般疯癫癫地去了，老爷子的心几乎也跟着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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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月光淡淡，洒在一只脚跨出门槛的女子身面上，柳老爷子瞧得真切，那模样就是自家的女儿柳柔蓉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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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气息难以把控，柳老爷子突然哭道：“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脚下蹒跚着往女儿走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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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眼眶湿润，她快步跨出身来，越过了院心的草坪，来到老爷子身前，双膝深深地跪了下去，叩道：“不孝女柳柔蓉，见过爹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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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微微张口，胸腔压迫喉头出哽咽，老人家哭着将女儿扶起，却现触手后的肩头冻若寒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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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震惊道：“蓉儿……你怎么了？身子这般冰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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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望向自己面前的老人，柳柔蓉现爹爹的模样苍老，想必这十几年来过得不好，心力交瘁的她怔起一丝平静，细语道：“蓉儿十四年前已是死人，不过魂魄被人从地府带回了阳间，现在的皮囊是花瓣儿包裹着三魂七魄，没有实质，所以才这般阴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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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眼神震震，心头惊恐，世间竟还有如此邪歪，大骇间，女儿问道：“爹啊，您怎会到此处来？可有曲儿和允儿最近的消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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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神色闪动，口有难隐，大外孙壮年丧子，大外孙媳整日疯癫成活，如何敢将此事告知女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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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心有侧动，她的问题还停留在死前，问道：“允儿到现在还没找到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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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柳柔蓉眼眶湿润，当年小儿子因为幕彩儿一事，与整个道灵界正派为敌，不仅斩杀上任左族族长，还与她师弟林羡拼命，为的便是替幕彩儿报仇雪恨，日夜思念儿子的她日子过得愁苦，那之后的好几年里，她至死都未找到与她断绝关系的孩子的下落，如今瞧得老父亲神色，柳柔蓉心头剧痛，难不成她的小儿子已经死在了谁的剑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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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哽咽道：“元儿从小未见过父亲，此事女儿就觉蹊跷，是林师弟吗？林师弟还是将我儿正法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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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不是林羡他害了幕彩儿又害了我的允儿啊……”柳柔蓉强忍着泪水，苍白的手指揪住胸前衣襟，心犹如刀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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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赶忙劝道：“不不不……允儿他回单族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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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的情绪在此刻被静住，她认真地听老父亲讲道：“允儿在十四年前从一个叫冥君的手中将单族解救，之后单允孩儿听了他父亲的话留在了单族后山，对，就是他从小住着的竹屋里，蓉儿你还记得吗？不过现在扩建了，因为允儿娶了灵龙族族长的女儿夏童，现在啊，爹爹曾外孙女儿璠儿都已经十三岁了呢，蓉儿，你做奶奶了你知道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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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双手捂嘴，明亮的双眸在这深夜中闪闪光，原来允儿不仅在族里过上安稳生活，就连媳妇都已娶回家，得知喜讯的柳柔蓉此刻喜极而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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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女儿遭遇，柳老爷子心疼道：“蓉儿，那你……是何人所为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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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的情绪还沉浸在剧烈的开心中，却突然反应过来，她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呼道：“爹，这一切都是阴谋，蓉儿为单族族长夫人，死后被人带到此处，其间的干系重大，弄得不好更会引起国战，蓉儿如何能够安心，爹爹快走，就当从未见过蓉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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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说着就将老父亲往门外推去，老爷子吃不住力，竟被女儿推倒在地，柳柔蓉惊慌，连忙扶起了父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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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口有多言，却无力去说，只见得女儿再一次与他跪地叩，向自己苦口道：“未能在爹爹膝下承欢，女儿不孝，但女儿还在世的消息，决不能让外人知晓，更不能让宏哥和孩子们听到丁点风声，若是他们强行找星冥要人，可就中了别人的诡计，为了所有人的安危，爹爹你一定要牢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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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华贵的脸上泪眼星光，柳柔蓉给老父亲磕响了三个头，埋头长跪不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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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女婿是单族长，四十多年前柳老爷子将女儿嫁过去时，心头特有面子，如今感觉不再，却也只能点头道：“好好好，蓉儿，爹爹就当从未见过你，就当十四年前，我的疯女儿不小心跌落河中淹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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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再一次将女儿扶起身来，望着女儿四十不变的模样，老爷子目光正色道：“先才蓉儿提及过元儿，爹爹瞧见过他的玉佩，是咱们柳家祖传，他可真是我的曾孙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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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元跟凌澈的身世牵扯太广，若告诉了父亲真相，天下大乱只会加快，柳柔蓉撒了谎：“不，这孩子是皇子，他的玉佩是经传三人之手，跟柳家没有任何关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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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听了回应，慢慢地松开女儿的双手，嘴唇微微张启，似有话说，却没能出口，思前想定，老爷子微笑着替女儿擦拭着滚落的泪水，好生地端详了女儿的模样，柳老爷子微微点头。目光中与女儿做了诀别，他一步步缓慢向后退去，退出了蔬果园，转过背去抬袖擦拭泪痕，整理一番衣裳，轻轻地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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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泪水再次滴落，将木门合上，未敢出去探望老父，怕不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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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使得柳柔蓉身躯被掏空一般，她散散往药师殿大门走去，一行间踩过草地，踢到数盆花卉也都不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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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还能留在这世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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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己身份的缘故，被囚禁此地，道灵界迟早出大事，蔬果园被结界包裹，柳柔蓉无法破除，就没有什么能够将自己再带回地府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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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魂飞魄散也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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