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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 134 章


妹子们,  通知下,防盗订阅比是百分之五十,  感谢支持正版的妹子们  香冬话刚出口,  姚颜卿已是冷笑起来:“冲撞了?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也能用冲撞一说。”

        香冬低着头,小声道:“五娘子到底出身尊贵,  是府里的嫡女,  极得定远侯与公主殿下喜爱,娘子想着在侯府也住不上几日,就随了她们去。”

        姚颜卿皱了皱眉头,  当初京里来接人时,他也以为不过是住上几日,怎想到竟留在京中出了嫁,好在不是随意把姐姐嫁了人,  侯府子弟,倒也算良配。

        “宣平侯府的人待姐姐一向可好?”姚颜卿白皙的手指轻叩在桌面上,这是询问或思考时惯有性的动作。

        香冬咬着下唇,迟疑了一下,之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地面。

        “如今郎君进了京,  娘子总算有了依靠,只要郎君此次金榜题名,  宣平侯府的人再不会小瞧娘子了。”这香冬说话甚讲方法,  也不与姚颜卿诉说三娘子所受种种,  只此一句话,  已道尽了委屈。

        姚颜卿脸色阴沉的吓人,嘴角衔着冷笑:“听你这话的意思,宣平侯府的人瞧不上姐姐?”

        香冬身子伏了下来,哭道:“宣平侯夫人嫌娘子出身商贾,府里的人有样学样又如何会尊重娘子,当初娘子刚嫁进侯府,夫人就给娘子立了规矩,说侯府不比商贾之家,要娘子重新学了规矩,日日不见天亮就让娘子等在院子里伺候,这些年竟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四郎君更是个不堪的,娘子嫁进去不到半月,四郎君就要了绿罗和红裳去,绿罗倒是个好的,这些年还顾着娘子,红裳得了宠就猖狂起来,再不把娘子放在眼中,娘子的性子郎君是知晓的,有苦也不会与人诉,只能生生受了这份委屈,就连当年的陪嫁,这些年也七七八八的被夫人以各种名头扣了去,二太太每年让人送来的东西,没等经了娘子的手就让府里的主子们先挑了走,如今竟连几样像样的头面都没有,今儿出来,娘子戴的还是在家里时打造的旧饰物。”

        姚颜卿万不曾想三娘子过的是这般日子,一时间又惊又怒,恶狠狠的一按桌面站起了身,冷笑道:“用了我姚家的银钱反倒嫌我姚家是商贾出身,宣平侯府好大的脸面。”

        香冬讷讷然的张了张嘴:“当初宣平侯府以为嫁的是定远侯嫡出的娘子,等换了庚帖才知嫁的是娘子,可庚帖已换,宣平侯府不愿得罪了公主,这才认了婚事,因这事宣平侯府上下没少拿来说嘴,四郎君更觉得是吃了暗亏,待娘子素来没个好脸子。”

        姚颜卿一怔,竟不想还有这般隐情,在一瞧香冬哭的险些喘不上气来,便道:“你是个好的,难为你这几年陪着姐姐了。”

        香冬摇了摇头:“这都是奴婢应做的,只可叹奴婢身份低微,竟不能帮上娘子一二,如今郎君进了京,娘子总算有个倚仗。”

        姚颜卿微微垂了眼帘,掩住了眼底的冷意,他只道自己前世是个有眼无珠的,却不想何止是有眼无珠,在京七年竟连自己姐姐是何处境都瞧不明白,他当真是枉为人弟。

        “你回宣平侯府,告诉宣平侯夫人就说我留姐姐在临江胡同这边多住几日。”

        香冬抬头看向姚颜卿,这一眼瞧得心惊胆颤,忙又垂下了头,低低的应了下来。

        姚颜卿重生三载,所想所念,是如何重走仕途之路,为自己谋得锦绣前程,直至今日,他才觉得自己是如此可笑,若连自己嫡亲的姐姐都护不住,他又谈何谋得锦绣前程。

        姚颜卿低声笑了起来,想起前世种种,人人都笑他商贾出身,欺他为遗腹之子,可谁又记得他的父亲亦曾赴过琼林宴,打马御街前,十七年了,久到京都的人都忘记那惊才艳绝的状元郎,忘记了姚修远这个名字曾名满京华。

        次日,府里来了客,姚颜卿瞧向来人,心里不由苦笑,当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颜卿见过三殿下。”

        三皇子一笑,亲手扶起姚颜卿,道:“五郎小小年纪记性可不大好啊!我不是说过你我之间无需这般生分,还是五郎觉得我当不起你一声表哥?”

        姚颜卿不着痕迹的避开三皇子的手,道了句:“颜卿不敢。”

        三皇子眉头一挑,这一次他可以肯定这个小表弟是真的不待见自己,或者说不愿意与自己亲近,身为一个还算受父皇看重的皇子,小表弟的表现还真是颇有些让人玩味。

        “四郎在日升居设宴,邀了几位好友介绍与你认识,又怕你不来,就由我亲自来请人了。”三皇子呷了口香茶,入口只觉得茶香怡人,说不出的甘甜,竟比自己府上的贡茶还要清香三分,留意到手上的茶碗通体润泽,手感温润顺滑,这样好上的美玉竟拿来制碗,不免想到传言,人都说姚家财可通神,此言怕是不虚。

        姚颜卿嘴角轻勾,浅浅的笑着,眼底闪过一抹自嘲之色,他曾为自己得了三皇子的亲睐而欣喜,却忽略了这亲睐的由来,当真是有眼无珠啊!也难怪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劳烦三殿下稍等片刻,容我去换一身衣裳。”

        三皇子含笑应允,瞥见那抹碧色的衣角淡出视线,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

        杨士英宴请的好友姚颜卿是熟悉的,毕竟前世曾同朝为官,只是这三人是勋贵子弟,自然瞧不上他这个商贾出身的同僚,是以彼此之间并无往来。

        杨士英瞧见人来,便起身相迎,粉面含笑,极是亲热的唤了声:“四哥。”

        姚颜卿前世初入京都时吃过杨士英暗亏不止一次,明白他这个便宜弟弟最是个嘴甜心苦的,曾因这一声四哥,让他没少被人奚落想攀龙附凤,为了依附定远侯府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个一干二净。

        “四郎君。”姚颜卿嘴角含笑,略一拱手,确是如何不肯应下这声四哥。

        杨士英却是不以为意,拉着姚颜卿的手臂,也不在意一旁的三皇子,只待在座的三人与三皇子见过礼后,与姚颜卿介绍起来。

        在座三人,一位是奉恩公嫡孙曹希贵,一位是平阳侯幼子高俨,另一位则出自承恩侯府,且这位承恩侯府的顾六郎还是定远侯府大娘子的小叔子,细说起来,这顾六郎与杨士英的交情在三人之中最为要好。

        “在下姚颜卿,在家中行五,诸位若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姚五郎。”姚颜卿含笑而道,他本就生的一副俊秀绝伦之貌,加之眉眼含笑,神态顾盼,说不出的风流恣意,不可谓不讨人喜欢。

        顾六郎此人性子爽朗随和,待人向来和气,便主动与姚颜卿说起话来:“五郎此次进京可是为了春闱而来?”

        姚颜卿颔一笑,就听高俨笑道:“倒是巧了,这一次四郎也要下场,你们兄弟若一同高中不失为一段佳话。”

        杨士英笑的眉眼弯弯:“我可比不得四哥才学,四哥可是解元出身,这一次下场必然会高中,我只盼着沾沾四哥的喜气,三年后也能取个好名次跟母亲交了差。”

        姚颜卿相信,这话他若是应对不好,不出今日他就能得一个狂生的名头,心下不由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笑道:“四郎君这话敢说,我却是不敢应下,晋唐人才济济,我不过侥幸得了头名,老师曾说我根基打的不牢,若能名列三甲,便是个同进士都是我的运气了。”

        “四哥太过谦了。”杨士英语含笑意,亲自为姚颜卿斟了一杯酒,笑道:“我先预祝四哥金榜题名,待春闱过后再让母亲好生摆上几桌席面为四哥庆祝。”说罢,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顷刻间粉白的面容就染上了一层红晕。

        “虽不敢当此言,却还是谢四郎君美意了。”姚颜卿说着,把面前的酒杯举起,没有半分犹豫送入口中,姿势端得是飞扬洒脱。

        高俨见状高声叫好,他原当这姚五郎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性情必有些扭捏,却不想竟是这般痛快的性子,倒对了他的胃口。

        杨士英似乎一杯酒下肚就有了几分醉意,眼中含了一层水光,眉头略皱着,他生的秀美,此时瞧着不免显得又可怜又可爱,伸手抓着姚颜卿的袖子,神态娇憨,语态娇嗔:“四哥为何与我这样生分,你我虽不是同一父亲,却是同母所出,这些年母亲总是经常在我面前提及你,我总想着有这样一个哥哥真好,日日盼着你能来京长住,如今把人盼来了,却不想四哥不想要我这样一个弟弟。”

        姚颜卿看向抓在自己袖口处的手,嘴角弯了弯,兄友弟恭的戏他又不是不会唱。

        “我在家中最小,一直盼着能有一个弟弟,当日在码头远远瞧见四郎就觉得莫名亲近,想与之交好,不曾想四郎竟是我的弟弟,只是我这人性子有些迂腐,总担心与四郎过于亲近会让旁人以为我想攀附定远侯府,倒是让四郎误会了,反倒是真伤了你我兄弟之情。”

        杨士英微怔了一下,随后一脸欣喜道:“四哥说的当真?”

        姚颜卿含笑点头,狭长的桃花眼弯了起来:“自然是真的,四郎若不信,且唤我一声五哥看我应是不应。”

        杨士英若真开口唤一声五哥,姚颜卿自然会应的,只是这一声五哥,杨士英却是如何也叫不出口,他堂堂定远侯之子,如何能与姚家攀了亲。

        三皇子眸光微沉,看向姚颜卿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深意,在他看来,杨士英若按照姚家的排行叫姚颜卿一声五哥可谓跌了身份,反之,姚颜卿商贾出身,杨士英一口一个四哥,把他当成侯府中人,倒是抬举了他,只可惜,有的人偏生不识抬举。

        “四郎,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

        杨士英抬眼看着三皇子,嘴撅了起来:“表哥,我没醉。”

        三皇子轻笑一声,眼里一片温柔,哄道:“好,你没醉,没醉,不过今天是宴请五郎,一会要带五郎去的地方你还小,可不能去,听我的话,先送你回府好不好。”

        杨士英似乎真的吃醉了酒,眨了眨眼睛,半响后小脸绯红一片,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急忙的起了身,低声道:“那表哥好好帮我款待四哥,我先回去了。”一边说,一边摆着手道:“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自己回去。”此番姿态,倒是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姚颜卿略垂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听见众人轰然而笑时,也勾起了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终究未达眼底。

        姚颜卿呷了口茶,压下嘴里酸溜溜的滋味,笑道:“梅子吃的就是这一味酸甜,若用蜜腌的过了头,可就没有滋味了。”说完,把盖碗一撂,含笑问道:“住的好端端的,五姐怎得就要离府了?可是府里的下人有所慢待不成?”

        三娘子自来京后,只有这段时日最为快活,只是她到底是外嫁女,能在娘家住些天已是难得,若年节在不归府,莫说她要被人用吐沫星子淹死,便是五郎,怕也要因她受人闲话,她委屈些自是习惯的,可却不能叫五郎也跟着受那样的委屈,故而才想着赶紧回了宣平侯府去。

        “哪里会有人慢待我,不过是年节将至,总不好一直在你这住着,我瞧着这段时间府里由罗鑫打理的妥妥当当,我也再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三娘子轻声说道,眼眸微垂着,长长的睫毛轻轻打着颤。

        姚颜卿嘴角翘了下,说道:“姐姐何必急着回去,眼瞧着家里又该送东西进京了,大哥来信说今年会是四哥随船一道来,正好留着他在京里过年,咱们兄弟姐妹好生聚聚,也省的我孤孤单单一个人过节了。”

        按理说,姚颜卿进了京,过年的时候福成长公主必是要接他过定远侯府去,可三娘子瞧着这几次定远侯府来人,姚颜卿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分明是不想与定远侯府走动,依着他的性子,过年必不会到远侯府去,按说她这做姐姐接了他去宣平侯府过年也是正理,可宣平侯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瞧得上姚家,她又怎舍得让他受那样的委屈。

        “那我便在留两日。”三娘子想了想,也不忍心在过年的时候把姚颜卿一个人仍在家里,左右她在宣平侯府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人人都道她不知礼数,她又何必凭白担了这虚名。

        “极好,到时候咱们好好热闹热闹,虽说就咱们几个在京里过年,可该置办的也需置办起来,总得有个过年的样子才是。”姚颜卿手一击掌,笑眯眯的说道,唤了罗鑫进来。

        罗鑫规规矩矩的问了安,眼睛也没有乱瞟,微垂着头等着姚颜卿示下。

        姚颜卿说道:“四哥眼瞧着要进京了,我琢磨着留了他在京里过年,府里虽说就咱们几个,可也要弄的热热闹闹的,有个过节的气氛,你该采买的就去采买,府里的丫鬟小厮到时多一个月的月钱,每人做上两身新衣裳,也都乐呵乐呵。”说着,他扭头瞧了三娘子一眼,吩咐道:“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便来问五姐。”

        罗鑫应了一声,免不得替府里的下人道了谢,之后退了下去。

        姚颜卿想着三娘子整日在府里衔着没事,容易胡思乱想,便给了她寻了个事来做,一来打时间,二来也学着管家,等日后和许四郎和离再嫁,有着管家的本事也不会再被人拿捏住。

        三娘子一怔,忙摆手道:“我是不成的,让罗管家做主就是了。”

        宣平侯府有宣平侯夫人和大少夫人柳氏管家,三娘子自是不会染指到管家权,是以一听姚颜卿这般说便先露出了怯意,连声推拒。

        姚颜卿心里忍不住一叹,按说五姐跟着二伯母长大,他跟着大伯母,人都说谁带大的性子免不得像了去,怎得他五姐这性子一点都没有随到二伯母的爽利劲儿呢!

        “这有什么不成的,在家时五姐不也常看二伯母管家吗?不过是对牌,嘴上的话罢了,真若要你操心还要奴才做什么,五姐可怜可怜弟弟吧!总不好叫我一个一个大男人来管家吧!”姚颜卿朝着三娘子玩笑似的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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