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双魂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王一半嘴里吊着长长的涎水，面目狰狞，一股从没有的气势猛的出现在他的身上。
桑老哈哈大笑，捡起地上的剔骨刀，割断了绑着王一半四肢的绳子。“青木，你该完成你的使命了，过两天随我前往第八实验室，高层都快忘记你了。”
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扔给王一半，桑老转身就往外走，皮肤生长需要不短的时间，最快也得几天，他需要给王一半准备一些东西。
咬着牙，忍着没了皮肤的剧痛，王一半冷汗直流的穿上了衣服，呆滞的坐在地上。
两种灵魂，两种思维，人格分裂般的王一半茫然无措。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他是想回到巴地的，而身为从小被特高课选中为组长，他的使命告诉他，他去不得。
望着水桶里自己的倒影，人不人鬼不鬼，自己还有脸回到巴地吗？准确的说，是还有底气去面对李小萍吗？一个日寇，一个丑陋的无皮人！任何一种身份，都让王一半心里寒。
…………
三日后，巴地的衙门口，杜澈稳坐太师椅上，根据青城传回的消息，三大匪帮灰飞烟灭，四大匪共赴黄泉，真是一份美好的礼物。
杜澈歪着头，望着刚刚到来的不之客，李小萍和门神，这二人，最近似乎越来越不安分了。
“久久没有任务，我二人想请假几日，去四处散散心，望杜大人应允。”
门神狗熊一样立在李小萍身边，对着杜澈抱了抱拳。
杜澈晃荡着二郎腿，眼睛都没睁开，他知道这是李小萍的主意，冷冷笑：“散心？去青城散心对不对！没事儿，最近任务繁重，你二人功劳不小，青城好山好水，的确是个好去处。去吧！”
李小萍皱着柳眉，望了一眼门神，二人便退了出去。
…………
李小萍牵过一匹马，扭头对着门神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何，我刚刚突然提不起丁点对杜澈的杀心！这和以前相比，杜澈给我的感觉相差太大了。无论如何，先找到王一半带他回来，剩下的事以后再商量。”
门神翻身上马，憨厚的脸庞难得的严肃：“的确，我也觉得很怪，明明杜澈手无缚鸡之力，但我就是觉得杀不了他。”
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李小萍眼神凌厉：“杜澈肯定是要杀的，带回王一半，拉拢他一同行事。”
从白天赶路到深夜，李小萍二人不知疲倦的策马奔腾，跑得马嘴里都吐白沫了，这才歇息了片刻，休整了一个时辰，两人再次上马，势必今夜要赶到青城。
…………
“桑老，等我伤势痊愈，我能不能先做一些事，过后我便随你回去。”
昏黑的屋子里，王一半的表情很冷静，这是他以前从不会有的表情，甚至连语气中都带着询问，他竟然也会如此礼貌的问话。
“如果是些琐事，那倒也无碍，如果是要去杀了杜澈的话，青木！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有些事不能按着自己的喜好而行了。”
桑老端着一碗暗红色浆糊走了进来，捏着一根木棍，他扯开了王一半的衣服，将糊状的药膏均匀的涂在王一半的身上。
任由桑老将冰冷的药膏抹在自己身上，王一半呆滞的望着门外，望着那一望无际的黑暗：“那明日就走吧，我的伤没事，抛开仇怨，那巴地不需要再待下去了。”
没有回答，桑老专心致志的为王一半涂着药膏，仿佛一沾上药物，桑老就真成了一个称职的大夫，没有其他的身份。
几分钟后，药膏涂完，桑老停了下来。
突然，桑老猛的凑上前，丑陋的面孔几乎挨上了王一半的脸。王一半受惊偏过头，望着身躯畸小的桑老，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怎么了？”
桑老恶狠狠的咧嘴笑了，扭曲的五官抖了抖，一股老人独有的口气冲进了王一半的鼻孔，：“青木，你真的是自内心想要离开巴地，回到株式会社？不见得吧！满打满算，你在帝国生活的时间不足八年，恐怕你现在连帝国的记忆都已磨灭，人心难测啊！”
王一半慢慢转过脸，脸色阴沉，语气决然：“既然青木川一已经醒来，那我就该延续自己的使命！尽管我的确恶心战争，但帝国多年经营，我必不负国！”
听着王一半斩钉截铁的回应，桑老阴测测的怪笑着：“我知道那八年的黑暗生活给你刻下了极深的烙印，所以你不敢违背组织，但你的心不是这样想的，你这消失的八年，你应该已经有了变化，青木你动摇了，对不对。”
王一半抬手就拎着桑老的衣领，面色挣扎扭曲：“你到底想说什么？嗯！”
桑老昏黄的双眼很平静，死人般平静，喉咙传来的巨力让他缺氧，暗红的面皮变得铁青：“这可不是请教该做出来的举动。”
王一半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最终还是松开了桑老。
活动了一下脖子，老人家不喜欢被粗鲁的对待。桑老咳嗽了几声，望着王一半，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可怜虫：“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杀了我，那样就没人知道你是我大日帝国的特务，你继续做你的普通中国人！第二……回去扶道社，随时准备执行上峰的指令。”
听了桑老的话，王一半久久未动，他的眼眶开始变得血红，瞳孔扩散到一个诡异的地步，整个眼眶几乎看不见眼白。
宰了眼前这个老鬼，自己依然是王一半，往后警觉一些，那自己的身世就如泥牛入海，再无人可知了……这很诱人。
良久的沉默，王一半的脑海里真的出现了两种声音，完全独立的两种思维，一种想立即提刀杀了桑老，一种是……
“扑通！”
王一半跪在了地上，屁股坐在脚背上，完完全全的东瀛人模样，他平静着垂下头：“特高课对川秘密行动小组，青木川一，誓死效忠天皇。”
昏黄的老眼猛的睁大，桑老上前伸手按住王一半的肩膀，语气极为喜悦：“好！青木，三日过后，回到扶道社找到一份情报，帝国能否吃下中国这条沉睡的巨龙，就靠你们这些明日之花了！”
极为冷静的点着头，王一半没有说话。
桑老继续急促的说道。
“白使这个人，极为古怪，如果不是你杀他，我相信他至少能活一两百岁！现他的异常后，我就一直跟着他，希望能够找到线索。但很可惜，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收获，唯独我涉及不到的领域，只有他曾经加入扶道社的那些事情。我怀疑扶道社里有着极为恐怖的秘密！你要回到扶道社，查清白使不老的谜底！”
王一半木讷着抬起头，很疑惑：“白使也是扶道社的人？”
冷笑了几句，桑老背过了身子，矮小的身躯散着阴森的味道：“没错，白使的确是扶道社的人，而且他至少已经活了七十岁，扶道社的年纪都没他大。还有，他也是扶道社的组建元老，扶道社的第一批社员就是他四处收集的。只要我们能得到白使这不老的秘诀，那天皇陛下便可千秋万代，庇佑我帝国永盛不衰！帝国的军士们也会永远强壮健康，为帝国燃尽所有的光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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