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卖歌
郑智雍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守着《庸人》的音源排名的, 从mama回来以后, 他还做了一件事情：
他把《time》卖出去了。
买家是gFRIend。
gFRIend是2o15年年初出道的六人女团, 从出道开始就有一种“这个女团背景很强大”的势头, 公司为她们砸资源的架势非常大方。而gFRIend真正出头，却有点意外的因素。一次雨天公演里由于舞台湿滑，成员在表演过程中连摔八次却镇定地完成了演出，因此出了不少新闻，还被美国时报和英国《每日邮报》报道了, 她们的歌曲也因此在音源榜上实现了逆行。
听上去和一年前exId因为性感主播和饭拍而《上下》逆行有点相像, 不过从口碑上讲，目前gFRIend比起exId还是差了不少，她们所走的清纯路线一直被说成模仿前辈少女时代和a pInk, 实力也只能说一般，和近年出道、可以被拿来当对照组的mamamoo和red ve1vet没法比。
不过人气这东西不是全部取决于实力的，gFRIend如今已经有了足够的关注度，特别是第二次回归的主打《今天开始我们》在音源榜上的成绩十分好看, 下一次回归乘胜追击的话，稳固地位是完全可以的。至于路线重合什么的，清纯和性感是不变的王道，失败了是徒劳的模仿, 成功了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少女时代很早就转型成御姐了, a pInk出道已有四年, 再说了, 就算前辈没有倒，只要后辈能火起来，自然有人进行更精细的分类的，比如说gFRIend的清纯是比较有力量的“元气型清纯”。
郑智雍不热衷于区分各种各样的清纯和性感，他只是觉得用“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唯有我喜欢你啊，就像儿时的梦，像奇迹一样”来表达感情，比“完全陷入了，着迷了，在那柔和的声音里，着迷、着迷了，颤抖的我”（aoa《怦然心动》）什么的要顺口多了。
可能是rapper当久了，即使是给偶像的歌写词也要讲究一点逼格。原先郑智雍一心要ido1出道的时候在这方面脸皮还是挺厚的，他要真的在shInee出道了，《姐姐真漂亮》什么的他也唱得出来。
现在……这词很羞耻，完毕。
但是有个小问题——《time》不是一情歌，而且和gFRIend的备选主打《rough（时间流逝）》稍微有点定位重合。
gFRIend的经纪公司source music对此感到非常纠结。
“第三次回归的主打概念是毕业，所以觉得《time》很适合，但是创作了《玻璃珠》和《今天开始我们》的作曲家又写了《rough》。”
“我理解”，郑智雍说，“可是这一次gFRIend的回归，想把专辑做到什么程度呢？”
郑智雍当然可以理解。gFRIend没到转型的时候，沿用一个作曲家的作品是最稳妥的，何况郑智雍还没有给女团写主打红了的经验，就算把男团考虑进去，1ed app1e和mBLaQ的不是主打而且红起来是因为《无限挑战》的马后炮，beast的《yey》就更别提了，郑智雍现在都不忍回想。能和gFRIend搭上线是有原因的，这个团体里成员的声音差异不大，也不用特别地加rap，完美地规避了郑智雍不擅长根据成员特色写part的特点，然而这不能证明他适合给女团写歌。
可是把《time》给一个女团当收录曲他还不如自己唱好不？《无限挑战》那种能把一年前的歌带红的洛阳铲用一次就够了，连少女时代的收录曲都没有人听，给gFRIend当收录曲和被浪费了有什么区别？
“这一次的回归如果顺利的话，明年会出正规专辑。”
“什么时候？”
“夏天。”
2o16年一月回归，夏天出正规专，从时间间隔上讲没什么问题：“夏天回归的团队很多。”进入了一年回归一次的阶段的团体，大部分都把回归时间定在暑期。
“五月的时候会出先行曲，打歌时间比较短。”
……
“成交。”
大概是这个意思。
于是交易便定了下来，上来就让歌曲当主打对于郑智雍来说压力也很大，做收录又未免遗憾，做先行曲其实刚刚好。至于还有五个月的时间，source music会不会中途变卦……他们要是愿意为这个事得罪cJ e&m，就尽情变卦吧。
有一家大公司做后盾的感觉是很好的，虽然这家公司的画风是“你想要什么资源我给你弄”，一到“怎么把人推红呢？”就萎了。
出售歌曲使用权的事主要是郑智雍和代表cJ的方基赫与source music的人谈，但是正在为年末各个歌谣大战的舞台做准备的gFRIend，郑智雍也见到了。
他的内心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gFRIend与他并不是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个女团的成员俞宙曾经与1oco合作过电视剧《看见味道的少女》的osT《偶然的春天》，这歌在并没有时时挂在音源榜的榜，所以听上去不像是一大红大紫的歌曲，但实际上它是不折不扣的一棵音源榜上的常青树。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各个音源榜单的年榜也要出来了，以最权威的me1on为例，《偶然的春天》排在第十二位，第十位是的《杨花大桥》，第十一位是郑智雍的《rinet》，后面是任昌丁的《再一次相爱》，和Iu与朴明秀合作的《Leon》。《偶然的春天》能有如此好的成绩是出人意料的，1onetd来说，这让她们今年的走红更多了些“命中注定”的味道。
但这些并不能让郑智雍对作为艺人的gFRIend产生兴趣，这个团体的走红在他的眼里是企划的胜利，换一批人套在这个框架内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出入，如果说兴趣的话，他对给gFRIend写歌的人兴趣更强烈一点。明明是有点傻白甜的定位却又一点也不让人尴尬，现在kpop就是在前人走过的路线上不断推陈出新的，在这一点上gFRIend的幕后团队做得非常不错。
要说人本身的特色……还是exId更典型一点。
——又想到她们了。
郑智雍成名以前与exId的几次合作确实是不错的回忆，然而exId拿郑智雍当普通朋友和不错的合作伙伴，郑智雍却对安希妍动了心，如今尴尬到每每想起来都有一种心塞感的地步。
都要有半年了，也不知道安希妍和金俊秀恋爱谈得怎么样。
郑智雍叹了口气，大火以前认识的人，后来能自然地相处的却没剩下多少。exId是因为他对安希妍动心了，cube的那群也挺让人郁闷的，他知道离开cube签约cJ会有影响，但是影响会有这么大是他没有预料到的，cube的艺人们总往国外跑，想见个面都不见得在一个国家。
就比如说beast，2o14年的时候他们相对而言比较集中于韩国活动，郑智雍因此能和龙俊亨、尹斗俊他们混得熟悉一点，等到了2o15年，这帮家伙更加频繁地往国外跑，想见面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了。
几经曲折，郑智雍只见到了一个状态只能用“半死不活”来形容的张贤胜。
“这段时间到处在跑，演唱会，fanmeeting，演唱会，fanmeeting，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什么。”也许是因为怨气太深，平常说话很节省字数的张贤胜在吐槽的时候也啰嗦起来。艺人跑行程的时候要给粉丝呈现出好的状态，可是对于无休止的、重复的“xx的朋友们我爱你们”和表演过无数次的舞台，张贤胜确实有一种克制不住的厌倦感。
“一点新的东西都没有吗？”郑智雍说，“上海的《beautifu1 sho》上，哥不是又一个人完成了《二十代的初恋》？”
“嗯，那次感觉还可以。”
“要是知道那一场有哥的so1o舞台，我可以过去feat的。”反正在十二月上旬没有什么公开行程。
“算了，出国不方便。”
“不是你忘记了？”
“……是的。”
郑智雍露出了“真是没办法”的表情，默默地倒在了张贤胜家的沙上。
有为了父亲的三周年祭缺席fanmeeting、和妹妹在外面见面却被拍到然后挨了一堆骂的事在前，张贤胜作为当事人并没有显得很在意，甚至还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赌气架势，郑智雍却不能冒险。他现在住在麻浦区离cube有一段距离，干脆自己多跑几步，到了张贤胜的住处。当时张贤胜沉默了几秒：“我去看看你的新家也行。”
郑智雍：“时间宽裕吗？”
张贤胜便放弃了与郑智雍客套。
“如果有机会在韩国唱，我会试着邀请你的”，张贤胜欲言又止，“原来还想过找你要一《宽容时代》那样的歌——”
“现在呢？”
什么原来，这不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才说过的吗？
郑智雍觉得张贤胜的状态很不对劲，并不仅仅是烦躁而已。
回答他的是张贤胜的沉默，直到很有耐心的郑智雍都有点坐不住了，张贤胜才开了口：“现在……作为艺人的意志开始消退了，对自己形象的管理之类的，很难继续下去。只想做歌手，做舞者，没了ido1的身份，好像有点痴心妄想。”
张贤胜说话不是特别地有逻辑，郑智雍能听懂大概的意思，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还要确定一下：“作为艺人的意志消退……是什么？”
“比如说我开了Ins，不关注队友，队友生日什么的也不会祝贺”，张贤胜的嘴角动了动，笑容却未达眼底，“你说龙俊亨生日的时候我别的东西，Ins上那群人会怎么骂我？”
张贤胜的Ins下面有anti在蹦跶是他so1o的时候就开始的事了，郑智雍当然也知情，而在他缺席fanmeeting之后anti们更加活跃，还有一群自称粉丝说张贤胜态度不佳的，张贤胜Ins的时候依然故我，既不解释，也没有改正画风的打算。
连自己亲妹妹都是关注了再取关、也不在Ins上对话的张贤胜，不和beast成员在网上互动其实也不奇怪，可是这在粉丝看来毕竟很诡异，也很让人不舒服。道理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对于张贤胜的固执，郑智雍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定要这样吗？”
“那样的话，无论有什么结果，都是我应该得到的”，张贤胜说，“要不从头装到底，要不一点也不掩饰，明明已经开始怀疑是否应该继续了，脸上却做出乐观的、好像什么都没有生的样子，到时候从梦里醒过来，比一直清醒着更痛苦一点吧”。
不能把假象维持到底，就不要让粉丝经历“从假象到真相”的过程。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又生什么事了？”
郑智雍问。
这才几个月不见，事情怎么到这个程度了？虽然他知道在他离开cube以后那里的情况是在逐渐变坏，郑智雍没有想到会成这样的地步。
“不要担心，这是我的问题，与公司那些人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都忍耐下去了。是我的问题，对‘ido1’这个身份，我的热情在减退。”
“不是因为fanmeeting的事？”
“外界因素不是最主要的——你别这样，郑智雍”，张贤胜坚持己见，看郑智雍脸色越来越不对，又笑着安慰道，“不是每个人后来的想法都会和一开始偏离这么远，只是……我有点转不过来，你肯定不会的”。
张贤胜难得地连自嘲都用上了，郑智雍却笑不出来：“你以为我是在担心这个吗？”
不过您这一根筋的脑回路还真有点让人担心……
“我能不能换一个愿望？”
郑智雍的反问让张贤胜的瞳孔摇晃了一会儿，但他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居然有了微弱的亮光。
郑智雍心里没底：“说。”
“你以后如果需要舞台，或者有什么东西需要用舞台的形式表达的话，带我一个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时候张贤胜的样子看上去是今天见到他以后最真诚的，“普通的伴舞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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