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求醉

　　锦五无精打采地来到胭河湾酒楼门前，杨帆已经打探消息回来了，正站在楼下等着他。

　　“怎么样？”锦五远远看到杨帆立即打起精神，他可不想在小伙伴面前表现出萎靡和沮丧，那太有失老大的风范了，何况天还没塌下来。话说回来，如果真塌了，大家都活不成了，人反而更加没有烦恼的必要了。

　　“塌麻滴！果然有个妄八蛋在搞鬼。”杨帆以前说话总爆粗口，在锦五的约束下收敛多了，不过这次他是真的很愤怒也顾不上讲究口腔卫生了。“有个人叫富吉德，是他去洛园告发的你，而他正是笔试考了第十六名的那个人。”

　　“真被大小姐说着了。”锦五自言自语道。

　　杨帆有些着急，“我说五阿哥，咱们应该把那小子弄到个没人的地方问问清楚，他一定知道那些衣物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他干的，最低也是他指使人干的。

　　“不必问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偷的了。”锦五轻轻摇了一下头，“富吉德这个人我认识，他做不出这种事情，以我的判断即便是去洛园告发我这件事情他也是受人唆使的。”

　　从茶馆回来这一路上，锦五想了好多，他已准备放弃进洛园了，这件事情继续查下去可能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但是对许晖的伤害已经是不可挽回了，衣服丢过了，谷地里沸翻扬天的舆论已经形成了，事情清楚了又能怎么样，能封住众人的嘴吗？拨下了钉子，木板上的眼还在，伤害已成事实，查清了也实在没有多大意义了；一直追查下去还会给常柔带来更多的痛苦，毕竟衣服是她偷的，她现在自责得死的心都有了，锦五还真怕她出什么意外，这小妮子看着没心没肺的，一旦钻进死胡同里却很难转身出来。而且，许晖要离开了，锦五忽然觉得干什么都没有劲头了。

　　“富吉德背后还有人，那会是谁呢？”杨帆追着问道，“我们应该快些把他揪出来。”

　　“这件事情先放下吧。”锦五推了一下杨帆，自己也往酒楼门里走，“我们这一天已经很怠慢你的朋友了，一会儿上了餐桌就不要提我的事情了，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杨帆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两人到了楼上的包间，李格、钱啸和常柔都站了起来。一进屋锦五就能感受到气氛的沉闷，要是在平时，有常柔在就绝不会冷场，无奈今天常柔心情糟糕透顶，指望她来活跃气氛是不可能的。

　　有锦五在，李格说什么也不坐在主位上，无奈锦五只好坐在了主位。很快酒菜就上齐了，酒是谷地里自酿的烧酒，度数很高，菜是谷地里的风味菜肴，原料都是就地取材，原汁原味。

　　杨帆给大家倒酒，常柔主动要求杨帆给她也倒上，杨帆知道她有些酒量，想也没想就给她倒了个满杯。

　　待杨帆倒完了酒，锦五端起谷地里自酿的烧酒说：“欢迎李格来谷地做客，我们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你是杨帆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朋友在一起要以诚相待，喝酒也要实实在在，我先干了，表示我对李格的欢迎。”锦五说完举杯就将酒喝干了。

　　李格皱了皱眉头苦着脸说：“这一杯可是接近三两酒哇！”

　　坐在锦五身边的常柔小脸一扬说道：“三两很多吗？我给你打个样。”说着举杯仰脖喝了个涓滴不剩，她放下酒杯时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慢慢地浸出一片美丽的红晕，十分娇美动人。

　　锦五看着常柔一口就干了，有些后悔自己喝得太猛了，常柔心情不好，这样喝酒很容易喝醉。其实锦五此时的心情何尝不想一醉，只是有客人在，自己还不能太纵，他担心以自己的酒量还没喝到半醉，李格就得喝个半死了。

　　李格苦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杯子喝干了。杨帆也很豪气地将酒一口吞了下去，钱啸是见酒就红脸的人，只是勉强喝了一口，锦五和杨帆知道钱啸的底细也没强求，李格和钱啸是亲戚自然也不会挑他的理，可是常柔却不干了，她将自己的空杯在桌上一撴，娇喝道：“钱啸，你是男人吗，喝酒怎么象个小姑娘，不就是一杯酒嘛，漱漱口而已。”

　　钱啸的脸一下涨得通红，除了这一口酒的作用之外还有常柔给他带来的难堪，他颤抖着端起酒杯，凑到嘴边刚要仰头，却被锦五按住了端杯的手腕。“钱啸你酒量不行，慢慢来吧。”

　　钱啸默默地放下杯，脸上浮起一层苦笑。李格看了一眼忙着给大家倒酒的杨帆，笑了笑说：“表哥，锦五哥挺照顾你呀，希望接下来锦五哥也照顾照顾我。”

　　锦五微微一笑说：“尽兴就好，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拼酒量，喝酒是为了高兴，不能好勇逞强。”

　　“说心里话，我一直挺佩服锦五哥的。闻名不召见面，这次来看到锦五哥虽然麻烦缠身却如此洒脱豪气，我就更加佩服锦五哥了。”李格憨厚的脸上满是敬仰之意，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锦五前面，“这是我的领导让我带给锦五哥的，这是对你出色完成工作的一份奖励。”

　　“你的领导，我的奖励？”锦五一头雾水，拿起盒子一看，竟然是一部手机，“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格笑了笑说：“其实我是夏南州防汛指挥部的工作人员，我这次来胭河谷地不是来玩的，是受领导的派遣来见你的。这次暴雨给边境地区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伤亡和失踪人员超过千人，可是脂河谷地地势低洼，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大暴雨带来的洪水中伤亡，不能不说是个奇迹。我的领导对于反馈回去的信息感到很惊讶，也很欣慰，特地让我来看望你，让我代表他表达对你的敬意和谢意。”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谷地里没有手机信号，手机只能当摆设，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领导，请你转达我的谢意。”锦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李格是奔自己来的。

　　“锦五哥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谢意转达到。”李格指着手机又说：“据我所知，手机信号马上就会覆盖谷地了，过不多久锦五哥就可以使用手机了。”

　　“我看看。”杨帆一把将锦五手里的手机拿了过去，拆开盒子摆弄起来。

　　锦五对手机没多少兴趣，却对李格的一番话很感兴趣，他笑着说：“你们领导太客气了，我领着你们的津贴，就应该做好这份工作，况且都是为了谷地里的乡亲服务。其实要说感谢应该感谢你们才对，没有你们的通报，这次谷地里低洼处的居民就惨了，说不定这场大雨中得有上千人口的伤亡。”

　　“虽然谷地的属权存在争议，但是这里生活着许多我们的同胞，我们有责任和义务维护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李格说着话向锦五旁边的常柔看了一眼，锦五也不由跟着李格目光看向常柔，发现这小妮子已经将杨帆倒的第二杯酒喝干了。

　　“常柔，你在做什么？”锦五知道她在发泄心中上苦闷，很是为她担心，伸手拿过了她的杯子，“不要再喝了！”

　　“我要喝！”常柔委屈不满地扭动着身体，眼里泪汪汪的，象个在大人面前讨要零食而愿望未被满足的孩子。

　　锦五看她难过的样子心有不忍，心想她喝醉了就不难过了，与其她心里难受，不如一醉方休，大不了她醉得一塌糊涂之时自己用伏波之氲给她治疗而已。锦五叹了口气，将杯子还给常柔，又对杨帆说：“一次少给她倒点，让她慢慢喝。”

　　钱啸看着常柔欲言又止，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一入喉，眉头紧皱，满脸痛苦之色。

　　接着杨帆、钱啸先后提议了两次，锦五、李格和杨帆都喝了两个满杯，钱啸还是杯中喝，而常柔也被控制在一杯之内。这时，李格端起酒杯正要说话，常柔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舌头很不利落，说话也语无伦次。“李胖是吧，你是客人，谷地里的规矩，最后才轮到你说话。该轮到我了。你是杨帆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的好朋友。来，咱们满上。”

　　常柔说着拿起酒瓶给李格和自己满上，然后将自己杯中酒一口喝干，李格看她如此剽悍的喝法不禁有些发怵，咬了咬牙也喝干了。常柔继续给大家倒酒，她嚷着要打硬圈，一人陪一杯。锦五也不管常柔，任由她发疯。而钱啸却深深将头低下，谁也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

　　常柔又连着跟锦五、杨帆各干了一杯酒，待要跟钱啸干杯时，却忽然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锦五急忙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

　　因为常柔醉得不省人事，酒也没法再喝下去了，而且李格也确实喝到量了，虽然杨帆意犹未尽，见锦五意兴阑珊他也就打消了再喝下去的念头。

　　锦五将常柔抱出了酒楼，上了李格的车子，杨帆买完单也和钱啸上了车。钱啸脸如猪肝，两眼发直，一句话也不说，比平常更加沉默。锦五打算把常柔带回自己的住处为她治疗一下，待她消酒后再送她回家，便让李格开车往锦绣坪方向走。

　　担心常柔会呕吐弄脏了车子，锦五将常柔抱放在靠车门的位置，自己则坐在她的内侧。起初常柔滚热的身体倚靠在锦五的身上，后来又一点点滑进了锦五的怀抱，常柔整个身体偎进了锦五的怀中，锦五感到满怀异常的柔软，柔软得令他身心酥麻，却不敢触摸。尽管李格的车开得非常平稳，但是轻微的颠簸还是令锦五与常柔的身体发生轻微的摩擦和碰触，透过轻薄的衣裳，感受着少女热腻细嫩的肌肤，一丝丝渴望也随着酒精的蒸腾从锦五身体里漂浮上来。男人的隐藏的强壮在欲望勃发中露出了狰狞面目，这令锦五既紧张又难堪，好在常柔处在昏睡状态，否则锦五就要咬舌自尽了。

　　车子没开出多远，昏睡在锦五怀里的常柔身体一阵抽搐，显然是要呕吐的征兆，锦五急忙令李格停下车子，抱住常柔让她探身到车外。常柔头刚一探出车门就狂吐起来，一阵夹杂着酸腐味道的酒气立时弥漫在空气当中，十分难闻。常柔吐得七荤八素，眼泪鼻涕流淌个不停。锦五用纸巾轻轻地给她擦拭着，心中是又生气又心痛，他忽然想到了许晖，不知她此时是什么心境，是否对自己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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