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谈心
少年走出了洞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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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是正午。日头正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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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站在日头下晒了半个时辰阳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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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头下揉揉头，少年确定在融化了一个万年老道的记忆后，自己还是自己时，咧开嘴笑了。然后走进了三灯大士的洞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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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灯大士的洞府里只有一个白玉短榻，后面是一个灵气出口，有手腕粗。洞里的灵气极是浓厚。这就是卧龙第一人的特权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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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认真地四下查看了一下，然后在短榻上坐了下来，说道：“这里的东西几乎是五万年没变，老鬼其实对你这个徒弟很满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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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叫老鬼，应该叫师父，”三灯大士的脸有点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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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种说法，羊和牧羊人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羊成了牧羊人，这个结果也不会改变，这世上，只有你才是他徒弟，我不是，”少年很冷静，显然不愿意聊这个话题，摸摸屁股下的玉榻，接着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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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来只是想看看老鬼曾经的世界，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老鬼在被山神减去功力和寿辰后，其实很想跟你聊聊天，从前觉得夺舍我还有一点希望，所以没来，夺舍失败后，这便成了他的执念，所以我才来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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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灯大士有些狐疑地看看少年，才皱着眉头说道：“是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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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脸上似有几分高深莫测的表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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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灯大七忽然间有些怀疑平真子真实是夺舍成功了的。他眼里露出精光，问道：“他想说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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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修道之人，不能只去追求长生，为了活着而活着，其实很没意思，活着其实应该将重心放在怎样才痛快上，修炼的目的应该是让生更加快乐，并将这种快乐延续下去，这样的长生才有意思，他很想告诉你，他这几万年为了追求长生，连道侣都没有，连口腹之欲都被压制，活得其实很不痛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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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慢悠悠地说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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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灯大士听到这话，大觉意外，用怀疑的语气说道：“难道他的遗憾竟然是没有娶妻生子，没有天天喝酒吃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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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说，娶妻生子，喝酒吃肉，畅畅快快，那也是大道，这道叫人道。”少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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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其实也不大懂这话的意思，这些话是老道最后的感悟。老道虽然知道夺舍一事风险极大，他的传承多半会落在少年身上。但并未将少年当成真正的弟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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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还是觉得三灯大士才是他的得意门生，在少年的识海里留下一丝执念，要将最后的感悟留给得意弟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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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少年又说道：“入道也好，成仙也罢，终归还是要从人做起，会做人才会做道人，会做道人才能真正窥得大道奥妙，才会做仙人，毕竟天地之初，先有人，才有道。老鬼说，他当初带你入的道或许根本就错了，望你改过来，说不定能在这方狱界找到成仙之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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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灯大士听了这话，沉思良久，忽然笑道道：“哈哈哈，老鬼真有意思，我入道万年，临头来莫非还要去学当凡人？学凡人结婚生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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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叫老鬼，得叫师父！”少年冷冷瞅了三灯大士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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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误，口误，”三灯大土这个卧龙第一人脸上竟然露出悻悻的神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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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鬼被削得只剩下三个月寿辰后，还花掉一个月寿辰为你推了一卦，他说，若无意外，你有十万年寿辰，这个意外是指你不能动一个叫未九九的丫头，她是天命之人，动她，你就会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少年又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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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年，那岂不是一个人仙的寿辰，莫非是说我有升仙之望？”三灯听到这话，面露欣喜，随即说道：“师父竟然舍得用最后一个月的寿辰来断我未来，如此大恩，我定当铭记在儿，那女娃儿，我真正当成徒弟培养就是，自然不会亏待于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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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才是下陈无牛走进三灯大士洞府的真正目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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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真子的执念虽在，但作主的却是少年的意志。这样做，少年无非是想报秦九九的示警之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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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达成，少年开始为自己谋划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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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原神虽然强大，但我的道资仍是下等，不管如何刻苦，最多比老鬼最后一世强上一个台阶，顶天就是真人，你说的意飞天太过缥缈，所以我准备另外走一条道，”少年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果毅之色，坚定地说道：“这一世，我修神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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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神道？”三灯大士闻言一惊，说道：“我等本是神道囚徒，修神之人与我等犹如仇人，你怎能入神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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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神道修成神人，一样能打破这狱界的壁垒，仙也好神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越狱而出，”少年看着三灯大士，脸上露出得意之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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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灯大士一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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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脸上的神情竟然有几分熟识之感。那正只当年的平天真君时常出现的表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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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果然是高人，”三灯大士如同回到在平天真君座下听宣的时光，脑子一转，笑问运：“只是这是神弃之地，你如何找到神道传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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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不是被山神所伤么？山神虽然是伪神，却也是神，怎么会没有神道传承，我仙神同修，在这神弃之地，或是一条真正的通天之道，”少年摇头晃脑地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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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果然高明，”三灯大士看看少年，在这一刻，他已经在怀疑他师父其实已经夺舍成功，只是在他面前演戏而已，言语中更加尊敬，问道：“那我需要帮你做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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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需要将我赶回我老家就成，其他任何事都不用你做，”少年很自信地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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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少要派个高手保护好你的安全，不然我怎么放得下心？”三灯大师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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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真人过龙洞就行，都是些刚入道的道士，岂能奈何得了我了”少年淡淡一笑，起身走向洞口，留下一句：“山那边，你就得由着我糟蹋了，哈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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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有些高深莫测的少年，三灯大师说道：“那边的事，我绝不插手，由你就是，大不了山这边修仙，山那边修神，反正这卧龙山脉仍是我的师兄弟的天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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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在日头下，少年觉得特别的舒爽。拥有五万年修仙老道的记忆，意识海中藏着一颗祖道小树的他，很有自信：神也好，仙也罢，那是别人，自己这一世应该能比他们活得更畅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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