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道姑花事 > 第040章 鼓钱袋与酸辣汤

第040章 鼓钱袋与酸辣汤


“你是说……那母子二人,竟是挖坟掘墓之辈?”

        顾凝震惊,敬词都抛至一旁了。

        “可不是?顾道长说那么重的阴气哪里来的?可不都是地底下来的?不仅如此,我闻着,还有潮腥味呢!”

        薛云卉有的没的这么一说,顾凝面上犹豫了一番,已是信了。

        “那阴气确实重些……真没想到,看着良善的庄户人家,竟然干这般勾当。”顾凝沉了脸。

        这孩子,也太好哄了,薛云卉暗想。

        思绪未落,顾凝已是回过神来朝她道:“看来倒是我误会薛道长了,薛道长勿怪,顾凝在此赔罪了。”

        他拱手,薛云卉连忙相扶。

        本来她做什么,自然无需同顾凝交待前因后果,可是顾凝和旁人不大一样,他心性似天山上的雪一样纯净,可偏偏还有一个鼓鼓的钱袋。

        眼角又一次扫过他的钱袋,这么久还没被偷,是不是天尊们给她留得机会呢?

        她笑道,“萍水相逢即是缘分。我看得出来,顾道长是刚正不阿之人,今日遇见道长实乃三生有幸。道长不必见外,坐下喝碗茶,咱们好生叙一叙。”

        她抱拳,他亦拱手。

        二人论了齿序,不巧正是同年生人,只顾凝是上半年,薛云卉是下半年。可薛云卉不想给这么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当小弟,便谎称大他一月,自称了“愚兄”。

        “薛兄看着实是比小弟年幼一二岁,真没想到……”顾凝见薛云卉脸庞白嫩,身量娇小,却要称她一声兄长,颇有些惊讶。

        薛云卉顺势道:“唉,家里难些个,不似贤弟这般衣食无忧,吃不上喝不上的,也就不长了。咱们一心修道固然好,可家中父母拉扯长大不易,前几年卧病在床,我怎能狠心抛下?如今二老去了,只剩我兄长,偏也是药比饭吃得多,他膝下还有小儿嗷嗷待哺。这几年欠的债比京城的城楼都高……贤弟唉,你不知道那催债的如催命一般,每月都来家中扫荡……”

        薛云卉倒苦不迭,翻了倍地往苦了说,直说得顾凝惊叹连连。

        “……世间竟还有如此泡在苦水里的生活,怪倒师父总说苍生不易,我总以为不过生老病死罢了,却没想到这些事都加诸与一身,竟连直起腰板活下去都难……”

        可不是?都是阿堵物闹得!不知道的人,那都是不缺钱的!

        薛云卉暗自腹诽,心想我也不要多,你这一袋钱能分我一半就行了。

        那鬼侯爷逼得太紧,她这也是没办法,徐徐图之什么的,不行了。大不了,以后有缘再见,再把这钱还给他便是了。

        她摆手,“再苦再难也得挺着不是?总有人更苦更难。”

        她仰头饮干了一碗茶,样子落在顾凝眼里,好似在苦难中逆流而上的英雄豪杰一般,豪气万丈的。

        他眼中起了敬佩,薛云卉一看有路,又跟他东西扯了一顿。眼看着眼看天色渐晚了,她抬手招呼了一句“店家,结账”。她这边一出声,那边顾凝赶紧起了身,挡住了她。

        “我这儿正好有散钱。”他说着,急忙掏了钱袋,抓了把铜板递给茶店老板。

        “不用找了。”他说。

        “贤弟这是做甚?我请贤弟喝茶,哪有让贤弟给钱的道理?”薛云卉瞪眼,拨开顾凝往前走。

        顾凝连忙又按住了她的手,他手下骨骼纤细他未注意,只拉着她往外,“薛兄还和小弟见外?薛兄与小弟说了这么多凡尘之事,小弟别说请薛兄喝碗茶了,便是倾囊相助,也是应该。”

        这话说得薛云卉脸红心跳,真想直接把他按在墙上问,真要把那鼓鼓囊囊的一袋子钱都给她?

        她好歹还没昏了头,眨了眨眼,把眼中闪亮的渴望压下,抬高了胳膊,拍了拍顾凝的肩头。

        “好兄弟!”

        既然是好兄弟,今个儿没着落的打尖住店可都得靠兄弟了。

        顾凝没有半点犹疑,薛云卉倒觉得无功不受禄,既然他想听那些烟火气儿大的事,那她就捡了惊的奇的,说给他听好了。

        这一路说着,一路往定兴县城去了。

        天都黑了,他二人也加快了脚步。刚下过雨的路上泥土的芬芳萦绕鼻尖,只不过泥水甩了一腿也委实烦人。

        顾凝瞧瞧自己一腿泥水,皱了眉头,想了一下,道:“兄长若不嫌顾凝多事,顾凝想往城里成衣店买几件粗布衣裳去。身上这件全弄脏了,包袱里的……又不合时宜。兄长可同意?”

        他说着瞧了一眼薛云卉的衣裳,“要不兄长也换一身吧,兄长不必客气的。”

        薛云卉嘴上自然同他客气了几句,心里却喜滋滋的。

        不错不错,这小子果然有钱。

        薛云卉无有不应,谢了他几句,看他这个样儿的,实在不忍心,旁敲侧鼓地教了他两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之类的话。

        说了这话,顾凝更信重她了,直道“遇到兄长真乃顾凝之幸”。

        薛云卉也不好说啥,心道等过几天他回过神来,恐怕得气的跺脚了,于是只干笑了两声,此话按下不提。

        进城没多远就见了个成衣店,正要打烊,两人几步跑过去要了几件常见的靛蓝色直裰。

        成衣铺子的衣裳哪有这么合身的?顾凝的短些个,薛云卉的肥些个。顾凝请薛云卉往城里一家有模有样的客栈去了,要了两间客房,进屋把衣裳换了。再下来吃饭时,二人越像了兄弟俩,只是外人看来,谁是兄谁是弟却是掉了个个的。

        薛云卉原本满心以为跟着顾凝这个鼓钱袋,定要山珍海味鲍鱼雁翅的,直到顾凝开口要了个青白又点了个豆腐,她才怔怔地想起来,全真教是吃斋的!

        差点一头撞在桌子上,她含恨看了眼那钱袋,只好挤了个干巴巴的笑,又让小二把闷茄子上来,料酒多放两勺,盐巴多捏一撮,就这么着凑合着吧。

        “……贤弟这‘一清二白’是好菜,贤弟这样的人,便是在尘世里走一遭,也不过看看云烟,不染凡尘的。”她酸了一句,这些白水一样的菜,不酸牙,却是酸了胃。

        顾凝浑然不觉,还很是客气地给薛云卉夹了一筷子。薛云卉吃得心不在焉,转头往街上看去,一眼扫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个儿高挑,面庞晃了一下没看清楚,脚步轻快地进了客栈对面的酒楼。

        薛云卉挑了眉,她觉有些眼熟,歪着脑袋想了一程就是没想起来。

        “兄长想什么呢?可是菜不合口味?”顾凝问。

        他都这么问了,薛云卉连忙就坡下驴,“我平时口重,这家味儿不大足。”

        本以为顾凝能听懂些许,可到底还是高估他了。

        “哦,这样啊。小弟方才听小二说,他们家酸辣汤滋味非凡,咱们不若叫上两碗。”

        薛云卉听了,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只好道也好,这小店的定然舍不得放了肉汤子进去,不过能换换口,也算可以了。

        顾凝期待着,薛云卉凑合着,小二把酸辣汤上来了,两人光顾着闻香喝汤,却没注意那小二紧张又怜悯的眼神。

        酸辣汤汤味浓郁、汤汁粘稠,一碗饮下胃里热乎乎的,只这酸辣汤合该有几分醒神作用,可不知怎地,二人吃完,竟双双睡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军……军爷,赶明儿这两位客官醒了,来小店找事儿可怎么办?”掌柜的瞥瞥薛云卉二人,对着几个五大三粗军户哆嗦问道。

        当头的军户不耐地朝他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能不能回来且不好说,再说了,有咱们爷几个照着你们,不怕!”

        言罢大手一挥,薛云卉顾凝二人便似口袋一般被人扛在肩上,匆匆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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