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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3 起义(104)


1971年2月14日,晚上6点,“美丽如画”医院。

        这座昔日承载了无数人希望的医院如今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原先的建筑被拆除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两栋靠的很近的二层小楼,其中一栋小楼所有的窗户外面还被钉上了厚重的铁栅栏,而一道布满电网的围墙则将它们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穿过这道围墙一直到山脚下,每隔五十米就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昼夜不停的进行着巡逻,严防可疑人员靠近这里。即便是负责向这里运送给养的人也必须持有帝国总理亲自签署的通行令,否则他们就会被当成劫狱犯而遭到逮捕。毫不夸张的说,就连鸟儿也飞不出这张天罗地网。

        齐楚雄站在客厅的一扇窗户前,透过铁栅栏的缝隙默默注视着外面的围墙,虽然他并不能看到山脚下的雅利安城,但是却依然可以想象出那里一定是灯火通明,一派繁华景象。

        “齐,你不要总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呆。”路德维希微笑着走进了客厅,“到我家里去吧,汉娜已经准备好了一座丰盛的晚餐,正等着我们去享用呢。”

        齐楚雄缓缓转过身,他望着路德维希眼中的期待,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弗兰茨,你还是去找统帅阁下辞去这份差事吧,你是个将军,怎么可以来做看守的行当呢?”

        “瞧你说的,我倒觉得这份差事挺不错,至少以后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你呆在一起研究医学问题,而不用担心被人扣上一顶通敌的帽子。”路德维希笑着说。

        齐楚雄犹豫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你一向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但是汉娜怎么办?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总要为她们母子的未来考虑一下吧。”

        “齐,人的命运往往不是由自己来决定的,更何况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也从来不会尊重个人的意志。”路德维希收起笑容,低声叹了口气:“所以就算我为她们考虑的再多,到头来还是只能听凭命运的摆布,倒不如就这样随波逐流,或许那天上帝高兴了,说不定就会在我们身上上演一场奇迹。”

        “弗兰茨,你太悲观了。”齐楚雄摇了摇头,“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路德维希迅转移了话题:“再过十来天,汉娜和梦琪的预产期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会去医院里亲自照顾她们,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一提起妻子很快就要分娩这件事情,齐楚雄脸上就出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他虽然很想在这个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守在妻子身边,但是罗蒙却在很早之前就断绝了他的希望——帝国总理在新年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禁止他以任何理由离开囚禁地。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聊什么呢?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来吃饭。”挺着大肚子的汉娜和张梦琪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客厅,路德维希见状朝齐楚雄身上拍了一把,“老兄,赶快行动吧,不然我们就要面临一场抗议了。”

        齐楚雄被路德维希的这句话给逗笑了,他上前握住妻子的手,搀扶着她离开了自家的客厅,来到了路德维希家的餐厅里。一张不大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令人不禁垂涎三尺。

        “今天是什么日子,干嘛要准备这么多好吃的?”路德维希迫不及待的抓起一块烤蹄髈塞进嘴里,可是这个动作却招来了汉娜的白眼:“就知道吃,今天可是情人节,你难道就没有打算向我表示点什么吗?”

        “哦,天哪!”路德维希朝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对不起,亲爱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起来,我看这样好了,就让我送给你一个热情的拥抱吧。”

        “谁稀罕你的拥抱啊,让我天天挺着肚子给你做饭,可是你连点表示都没有。”汉娜没好气的数落着丈夫:“我现在倒挺羡慕隆美尔元帅的夫人,听说她丈夫无论有多忙,只要接到妻子的电话,就会毫不犹豫的飞回到她身边。”

        “是啊,要不是他只惦记着给妻子送双鞋,盟军根本就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拿下诺曼底。”路德维希同样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我只是想让你记住这个重要的节日,你干嘛要把话题扯到打仗上面。”汉娜不高兴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先提起隆美尔元帅夫人的事情,所以我才把话题扯到了诺曼底。”路德维希颇为不乐意的说。

        “弗兰茨,你还敢跟我顶嘴!”汉娜的嗓门顿时高了八度。

        路德维希瞟了一眼汉娜的大肚子,脸上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不甘心,但是却乖乖地闭上了嘴。

        “弗兰茨,你可真是个好男人。”齐楚雄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有人认为惧内只是小人物的专利,那么我就会建议他们来和你深入的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路德维希尴尬的摸着后脑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汉娜和张梦琪都被他这副无奈的模样给逗笑了。

        “好了,让我们来一起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吧。”齐楚雄笑着号召大家坐在了餐桌旁。路德维希打开了一瓶酒,而餐桌上的气氛也立刻活跃起来。

        “齐,你希望梦琪为你生个儿子还是女儿?”路德维希笑着问道。

        “我和她都想要个聪明漂亮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上天能否满足我们的愿望。”齐楚雄说完这句话,就扭头看着妻子。张梦琪嫣然一笑,紧紧抓住了丈夫的手。

        “干嘛要女儿呢?”路德维希不乐意的晃起了脑袋:“你们最好有个儿子,这样等到我儿子出生后,他们两个就可以像我们一样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弗兰茨,你就这么肯定自己会有个儿子吗?”齐楚雄好笑的问道。

        “这还用说吗?”路德维希笑眯眯的拍着胸膛:“前两天我还梦见汉娜又给我生了八个儿子,所以这次肯定错不了。”

        “去你的!”汉娜又好气又好笑,她正想继续数落丈夫一番,腹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弗兰茨,我可能是要生了!”她痛苦的捂着肚子,脸上顷刻间便挂满了汗珠。

        “天哪!”路德维希急忙上前扶住妻子,“你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汉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张梦琪居然也有了反应,她死死抓住丈夫的手:“楚雄……我的肚子很疼……怕是也要生了……”

        “你别着急!我这就想办法!”虽然齐楚雄平生治好了无数的病人,但是面对妻子痛苦的*,他却显得手足无措,先是伸手去拿杯子,可是却忘了倒水,接着又想找来一条毛巾给妻子擦汗,结果却冲进卧室拿来了一条床单。

        路德维希这时冲出了家门,“快来人,我这里需要帮助!”听到他呼唤的士兵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们小心翼翼将张梦琪和汉娜扶上了一辆吉普车,但是当齐楚雄匆忙跑过来想上车时,却被士兵们厉声喝止:“站住!你不能和她们一起去!”

        “她是我妻子,我为什么不能陪在她身边!”齐楚雄急了,他试图推开拦住自己的士兵,结果却导致对方迅将枪口对准了他。

        “齐,你冷静点!”路德维希见状急忙把他拉到了一旁:“一切有我,你就放心吧!”

        齐楚雄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但是到头来却只出了一声叹息。

        “等着我的消息!千万别冲动!”路德维希丢下这句话,就匆忙跳上吉普车,迅消失在围墙外的山路上……

        两个小时后。

        艾德斯瓦尔宫的一间作战会议室里正在举行一场关于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讲座,施特莱纳和一大群年轻军官坐在台下,认真聆听着克劳柏森为他们描述当年那一幕幕惨烈的战争画面。自从克劳柏森成为他的席军事顾问以来,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召集一大群中下级军官参加这种讲座,名义上是为了促使他们更好地了解过去的那段历史,但是其中真正的原因却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一名侍从突然匆忙走进会议室,贴着施特莱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帝国统帅顿时露出了激动的目光,而思绪也在这一刻飞向了6军医院的一间产房里,他甚至还听到一个小生命正用洪亮的啼哭声向世人宣告——“我来了!”

        ……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但是路德维希却始终没有传来音信,齐楚雄焦急万分,因为现在的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妻子能不能平安的分娩?而自己生命中的第二个孩子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霍夫曼和罗蒙会不会趁机对她们下毒手?这一连串的问题几乎快要把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动机的轰鸣声,“一定是弗兰茨回来了!”齐楚雄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客厅,但是他却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克劳柏森。“您怎么来了?”他吃惊的问道。

        “当然是恭喜您又一次成为了父亲。”克劳柏森笑着打开了车门,“来,快和我一起去6军医院吧。”

        “我真的可以去见她们吗?”齐楚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时刻您当然要守在自己的妻子身边。”克劳柏森说:“她刚刚为您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此刻正等着您去为孩子起名字呢。”

        “儿子?我有儿子了!”齐楚雄顿时激动的语无伦次。

        “齐医生,我们赶快走吧。”克劳柏森这时却收起了笑容:“毕竟您的时间很有限,要是去的晚了,恐怕有些人又要跳出来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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