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 何处是家（108）
比尔心神不定的躺在床上，充满血丝的眼睛始终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虽然戴维这几日并没有给他打来电话，但是这种等待的煎熬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中——他不知道戴维下一步会干些什么，隐隐中还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再掌握命运，而这种令人狂的压抑感让他甚至有了了断自己的冲动。
“约瑟夫。”海伦推开了房门，像往常一样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为什么总是躺在床上，外面的空气非常好，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对不起，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去忙，所以暂时没办法陪你了。”比尔勉强笑道。
海伦稍稍沉默了一下，便坐到了他身旁：“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了。”
“谈什么？”比尔有些紧张。
“我总感觉你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所以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怎么可能有事情瞒着你……”比尔吱吱唔唔道：“只是最近生意上有些事情不太顺，所以我才有些烦恼……”
“那么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吗？”海伦又问。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过段日子就好了……”
“约瑟夫！”海伦突然起了脾气：“如果你把我的关心当作是多管闲事，那么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管你的事情！”话音刚落，她便向门外跑去！
“海伦！”比尔急忙从床上跳起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听我说，我真的没什么事情在瞒着你，只是最近我的生意展的不太顺利，所以才会有些烦。”
“你骗我！”海伦美丽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前两天我看到了你的财务报表，那上面显示你的生意不但没有受阻，反而比从前展的更快了！”
“你在偷看我的资料？”比尔顿时变了脸色。
“我只是偶然看到的，如果你认为这样做是对你的不尊重，那么我可以道歉，但是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作你未来的妻子，那么你就应该对我说实话，否则我的心一定会很痛。”
比尔沉默了，因为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该对海伦说些什么，但是他的手机却在此刻出了一串悦耳的铃声。
“难道是戴维？”比尔心头一紧，急忙掏出手机一看，却现电话是李伟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便接通了电话：“你好，李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想找你喝酒聊聊。”李伟说。
“是这样啊……可是我今天有点事情，恐怕去不了。”
“没关系，今天来不了，那就改天再约。”李伟在电话里稍微顿了一下，“不过你上次送我的那些东西太贵重了，还是拿回去的好。”
“您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比尔不想得罪李伟，于是便急忙改了口风：“我看这样好了，今天我做东，一会儿我就去找您。”
“这样也好，那我等你电话。”
比尔按下挂断键，却看到海伦正对自己投来一缕质疑的目光。他心头一紧，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约瑟夫，你太让我失望了。”海伦垂下了头：“我怎么问你都不肯说，但是别人一个电话就能让你立刻改变主意，也许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
“不，海伦，你不要误会，这真的只是一般的来往……”
“不要再说了！”海伦扬手打断道：“过你自己的生活好了，我现在就可以滚蛋！”
“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怀疑我对你的爱还不够真诚吗？”比尔忍不住喊道。
“你若是真诚，又怎么会在我面前遮遮掩掩！”海伦用更大的声音回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比尔愤怒的摊开双手。
“我只是害怕你会遇到意外，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能理解，那我们的爱情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海伦不住的抽泣着。
望着眼前那张哀伤的面孔，比尔一时乱了阵脚，“听我说，海伦，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因为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所以才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为你担心，那就应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否则我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海伦暂时停止了哭泣。
“唉，”比尔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情我也很苦恼，因为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公安局的一个刑警队长，他怀疑我和一桩命案有关系，所以总想从我身上查找线索，可是我真的没干过这种事情，而且你也知道，在中国这鬼地方要想做好生意，公检法的人是得罪不起的，所以我才会一直很苦恼。”
“命案？”海伦佯装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呢？”
“我当然不会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但是那个警察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比尔这番话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却是真的。
“能告诉我那桩命案的经过吗？”
比尔点了点头，便把布鲁希纳被杀一案复述了一遍，只不过他的描述和当地报纸登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作案凶手是中国人，而且也已经畏罪自杀。
面对这样的局面，海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尽管她已经看出这桩命案绝不像比尔描述的那样简单，但是直觉却告诉她这是自己进一步获得对方信任的好机会，于是她便说：“我猜他一定是想从你身上捞点好处，这也是中国人一贯的作风，所以你不妨带上我一起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去恐怕不大合适吧？”比尔犹豫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既然你没有做那些事情，那我当然要替你说话，不过你放心，我会给那些家伙留面子的。”海伦说。
眼看海伦态度非常坚决，比尔也只好选择了退让。两人随即来到中州市一家五星级酒店，比尔订了一个豪华包厢，当李伟和刘强走进包厢时，他便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欢迎二位领导大驾光临，咱们今天晚上只讲感情，不谈工作，来，快入席吧。”
李伟扫了一眼摆放在桌上的美味佳肴和茅台酒，嘴边微微一笑：“这多不好意思啊，本来只想和你聊聊天，结果却让你破费了。”
“您太客气了，”比尔笑道：“咱们既然是朋友，那么您和我计较这些事情就见外了。”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李伟的目光随即又落到了海伦身上：“这位小姐也是你的朋友吗？”
“您好，”海伦主动伸出了手：“我的名字叫做海伦·布鲁姆，是约瑟夫的未婚妻。”
“布鲁姆小姐的中文说的可真好，看来在中国也住了不少年吧？”李伟又问。
“您过奖了，其实我来中国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我喜欢这里。”海伦笑道。
“喜欢就好，以后没事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到时候我带着你和希尔蒙特先生，还有戈飞两口子去黄河边上吃鲤鱼。”李伟说。
“戈飞是谁？”海伦微微一怔。
“怎么，希尔蒙特先生没有跟你提起过吗？”李伟抓住了这个敏锐的细节：“齐戈飞可是希尔蒙特先生最好的朋友，两个人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又一起来到中国展，前几天他还刚刚做了父亲。”
海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对比尔投来一缕探询的目光。
“亲爱的，请原谅我没有对你说过这件事情，”比尔急忙打着圆场：“戈飞确实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我和他近来都挺忙的，所以没顾上联系，等到有时间了，我就带你去和他见一面。”
海伦没有吱声，只是甜甜一笑，便陪着李伟等人入席。
两瓶酒下肚，气氛活跃了许多，李伟给刘强悄悄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立刻装出了一副喝多的模样：“我说希尔蒙特先生，您对我可是太不够意思了，凭什么我们队长都能捞点好处，到我这里连口汤都喝不上？”
“强子，你喝多了吧！”李伟急忙捂住了刘强的嘴。
“我他妈才没喝多呢！”刘强一把打开李伟的手：“你当我是傻子啊，他往你车上搬东西我可是都看见了，好歹我也跟了你这么多年，这样做是不是太薄气了！”
“希尔蒙特先生，您别生气。”李伟也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这老弟确实喝多了，嘴上不把门，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李队，你这就不对了。”比尔迅回应道：“刘强老弟跟着你确实辛苦，这也要怪我考虑不周，让老弟心里不痛快了。”说罢，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厚厚的信封分别塞到了两人口袋里。
“好，还是你老兄够意思！”刘强顺势搂住了李伟和比尔的肩头：“李队！我喝多了，你别生气……希尔蒙特老兄，只要你认我这个老弟，以后中州市黑白两道有什么事情只管对我说，不劳李队出马，我自然有办法替你摆平！”
“好！老弟，咱这交情算是结下了，以后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只管开口，老兄我一定做到！”比尔以为这只是李伟和刘强为了索取贿赂在唱双簧，所以便主动做出了承诺。
“行！”刘强大大咧咧的拍着胸膛：“话不多说了，今天酒没有喝痛快，改天我做东，你老兄一定要来！”
“好！好！好！”比尔连连点头，将李伟和刘强送出了酒店，但是两人刚一消失在比尔的视线里，，后者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这真是一对喂不熟的杂种！”
“我看这对你来说倒是件好事，”海伦在一旁道：“只要他们收下了你的钱，就代表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这个我当然清楚，”比尔气呼呼地说：“只是我实在看不惯这种人的嘴脸！”
“在这个国家里有很多潜规则是你必须遵守的，所以你只能选择沉默。”海伦平静的说完这番话，便将话题引到了一个焦点上：“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结识你那位名叫齐戈飞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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