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心碎无痕（20）
“糟糕！”张志刚的第一反应是飞碟突然生了故障，他刚想俯下身抱住脑袋，却看到身旁的德军少校嘴角隐约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电光火石间他便恢复了平静，努力靠着椅背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住平衡。
飞碟俯冲的度越来越快，而张志刚透过座舱玻璃清楚的看到眼前已经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毫无疑问飞碟已经来到了南极。只见两名飞行员熟练地驾驭着飞碟朝着冰原上一座巍峨的冰山俯冲而去，却丝毫没有减的意思。代表团中两名年轻的女文员由于惊吓过度，在机舱里不停的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哭泣。
眼看飞碟就要撞上冰山的一刹那，两名飞行员突然猛地一拉杆，飞碟几乎是贴着冰山的顶端改为平飞状态，接着还没等张志刚等人回过神来，飞碟又再次改为俯冲状态，飞进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冰川裂缝中。四周立刻变得一片漆黑，只能看到黑暗中似乎有一个个红色的亮点在闪动，但是飞碟的度却依然快得惊人，而且还不时改变着飞行状态。
这种令人煎熬的时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总之当张志刚坚强的神经也已经频临崩溃时，机舱里的人们眼前突然一亮，只见飞碟下方出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机场，而两名飞行员此刻终于放慢了度，将飞碟停在了跑道上。
“将军先生，我们到了。”德军少校优雅的起身出了邀请，不过从他那种多少带点意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并没有预料到张志刚会如此镇定。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张志刚紧盯着德军少校的眼睛。
“很抱歉，我没有事先告知各位做好准备，不过即使我告诉了你们，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像您一样从头到尾都保持镇定。”德军少校说。
“我究竟该把你的话看作是讽刺还是赞扬？”张志刚反问。
“当然是赞扬，”德军少校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因为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就连走下飞碟都没了力气，只能靠别人把我架下去。”
“这么说我还算是幸运了？”张志刚讽刺道。
“将军先生，我不是要故意出您的洋相，但是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您我们的飞行员从头到尾都是手动操纵，根本没有依靠自动操纵系统来完成飞行任务的话，恐怕您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架飞碟上了。”
“！”张志刚这下真的是大吃一惊：“这么复杂的飞行路线根本不可能依靠手动操纵来完成！”
“我没有骗您，因为这就是事实……”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刚才我们进入冰层裂缝时那些一闪一闪的红灯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那是固定在冰层裂缝凸出物上面的警告灯，目的在于提醒飞行员要注意躲避，但是这些灯只有在接到飞碟出的请求进入信号时才会打开，不过对于一些级王牌飞行员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因为他们完全可以凭借记忆躲过这些障碍物。”
“也就是说，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你们通过考验的见证者？”
“我对这一点感到非常抱歉，”德军少校肩头一耸：“所有的双座飞行员在升级到单座飞行员之前都必须经过这样的考验，否则……”
尽管德军少校并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是张志刚也听明白了对方后面的意思,他盯着德军少校微微一笑，突然转身走到那两名飞行员身边对他们伸出了手：“先生们，感谢你们在这趟短暂的旅程中所表现出的高的飞行技术，也祝贺你们能够获得升级的荣誉，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下次继续乘坐由二位驾驶的飞碟。”
两名飞行员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下方才伸出手接受张志刚的祝贺——原本他们以为对方会火冒三丈，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看到一张平静的笑脸。
“请您在飞碟上稍等，我马上去安排迎接事宜。”德军少校迅跑下了飞碟。
张志刚回到了随员们身边，安抚着那两名受到惊吓的姑娘：“不要害怕，要记住我们是祖国的代表，不要让眼泪成为对方藐视我们的理由。”
“对不起……”一名姑娘抽泣着抹干了眼泪：“我给国家丢脸了，但是我刚才真的很害怕……”
“不要紧张，这只是对方给我们耍的一个下马威，目的就是在正式洽谈前制造压力，所以大家都应该表现得勇敢一点。”张志刚笑道。
“长，德国人的飞碟这么厉害，我们的空军能打败他们吗？”随员中有人低声问道。
“记住，我们国家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而且最凶恶的豺狼也不会是猎人的对手。”张志刚沉声道。
这句话给了随员们无穷的力量，他们振奋起精神，等待着对手接下来的伎俩。
德军少校此刻已经跑到了机场指挥部，博洛宁根正坐在那里心神不定的来回踱步。少校一见到他便立刻上前报告：“将军先生，中国代表团已经到了。”
“怎么样？他们是不是被你们准备的节目吓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博洛宁根停下了脚步。
“很抱歉，代表团当中有个别胆小的女士倒是流下了眼泪，但是代表团长张志刚将军从头到尾都保持着镇定。”德军少校说。
“？”博洛宁根一怔：“你没有搞错吧？”
“我宁愿自己搞错了事实，因为我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时还能保持平静，但是这位将军确实做到了，所以我才必须跑来向您报告。”德军少校说。
“这本来就不是一种友好的欢迎方式，只可惜有人却偏偏要坚持这样做，这反倒显得我们很无趣，只会靠一些下作的伎俩来唬人。”博洛宁根沉吟道。
“将军先生，中国代表团还在飞碟上等着，您是否要立刻去迎接他们？”少校提醒道。
博洛宁根无奈的走向了停机坪，心里却暗自诅咒着某些人。
张志刚在德军少校的陪同下率先走出了机舱，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队排列整齐的德军仪仗队，步枪上的刺刀在“地心之光”的照耀下闪着冷酷的寒光。
“尊敬的张将军，欢迎您来到雅利安城，请允许我代表帝国元对您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一位身材健硕的德国空军将领出现在张志刚面前，他的神色有些紧张，敬礼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将军先生，这是我国空军的骄傲博洛宁根将军，由他指挥的第二航空队与第四航空队在欧洲战场有着骄人的战绩。”德军少校介绍道。
“很高兴可以在这里认识您，”张志刚向博洛宁根回敬了一个军礼：“不过我已经久仰您的大名，因为在每一座被贵国空军摧毁的欧洲城市上空都会留下对您的记忆。”
博洛宁根听出了张志刚话语中的讽刺味道，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我对刚才生的事情感到非常抱歉，因为我没有想到我们的飞行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事后我一定会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惩罚。”
“您没有必要这样做，”张志刚微笑道：“如果不是他们精彩的演出，那么我永远不会知道贵国空军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而他们恰好满足了我的愿望。”
博洛宁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尴尬——适才生的事情是许尔勒的馊主意，目的是为了给中国军事代表团一个下马威，然而对方不但没有被吓倒，反而还进一步了解了德国空军的实力，这并不是一个美妙的信号 。
“我们可以先去看看自己的住所吗？”张志刚主动打破了博洛宁根的尴尬。代表团被安置在雅利安城郊外的一座刚建成不久的山间别墅里，博洛宁根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主客双方杯盏交错，谈论话题颇多，从天文到地理，从艺术到人文，但是却都闭口不提当前敏感的局势。
晚宴结束后，博洛宁根主动陪着张志刚外出散步。两人漫步在山路上，山下的雅利安城已经被黑幕覆盖，一扇扇窗户里投出的灯火宛如点点星光，更加衬托出脚下的黑暗。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在数千米深的地下竟然有这样一座庞大的城市，还有那个叫做‘地心之光’的照明系统，它居然可以模拟阳光中的特殊射线，为所有作物提供光合作用，这一切真是太神奇了。”张志刚站在半山腰处感叹道。
“当初我们的祖父辈刚现这里时，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自豪和喜悦，但是他们谁也想不到无数人的命运将会从此与这座地下城市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而且我们在黑暗的时空里呆的时间长了，早就忘了太阳和月亮的模样，每个人就像棋子，身边的颜色不是黑就是白，若是你走错一步，命运就会生可怕的转折。”
“？”张志刚微微一怔，因为他从博洛宁根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怪异的味道，但是他还来不及去追问，就听到山脚下突然响起了一阵激昂的歌声。
“这是你们夜生活中的一部分吗？”张志刚下意识的问。
“不，这是第六集团军的部分军官在纪念他们已故的司令官。”博洛宁根说。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他叫齐格菲尔德，据说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指挥官。”张志刚说。
“不是非常有能力，而是有着强的能力，齐格菲尔德将军堪称是自克劳塞维茨和曼施坦因之后最伟大的军事天才，只可惜上帝过早夺去了他的生命，否则我们绝不会在欧洲战场放跑那么多敌人。”博洛宁根说。
“很遗憾我没有机会与齐格菲尔德将军会面，不然我倒真想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模样。”张志刚说。
“和您一样，他有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博洛宁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张志刚只扫了一眼，脑子里却突然嗡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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