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心碎无痕（39）
晚宴的气氛紧张而又微妙，尽管中德俄三国的外交官和将军们频频举杯，但是却无法掩饰彼此眼中的猜疑和敌意，卡西莫夫从头到尾都站在中国国家主席身边，两人面对各国记者的追问始终面带微笑，访谈间不断强调维护国际秩序的重要性以及中俄两国在关键问题上已经取得了重大共识，而言外之意无非是在警告纳粹德国不要乱来。
舒伯特整场宴会都表现的若无其事，即使在席间被一位加拿大记者追问如果中俄两国一旦结成军事同盟，第三帝国是否会放弃继续动战争这种敏感问题时，他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但是他的答案却非常耐人寻味：“俄国历史上有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叫做《战争与和平》，而中国历史上也有一部非常出名的军事著作叫做《孙子兵法》，我个人非常欣赏这两部著作，也希望能够有机会更好地去了解中俄两国的传统文化。”
不过当宴会结束，第三帝国的核心人物齐齐聚在舒伯特身边时，这些刚才还在假惺惺的鼓吹和平的高官们却立刻露出了真面目。
“我的元！中国人今天的表态简直是对第三帝国的莫大侮辱，真不知道您还打算忍到什么时候？”许尔勒喊道。
“我的元，如果我们任由中国人这样放肆下去，他们一定会把柏林变成共产主义的天堂！”奥布尔哈克怒吼道。
“中国人的表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们正在采取一种非常巧妙的贴身战术，迫使我们不得不忙于应对舆论的声讨，却无法顺利推行早已制定好的战略！”古根海姆一脸阴霾。
“如果中国人真的那么好对付，那么他们早就应该在历史的变迁中被拆分成无数个弱小国家，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在俄国问题解决前与其生正面冲突的原因，但是现在的局势已经生了很大的变化，中国人越来越倾向于和我们为敌，所以我认为有必要立刻采取积极行动。”贝特利希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您打算做什么？在夏洛腾堡宫豪华的宴会厅里继续没完没了的唱歌跳舞吗？算了吧，这种苦差事还是交给博洛宁根这种没脑子的傻瓜去做吧！”奥布尔哈克没好气道。
“我们还是先听听他的想法吧。”舒伯特终于开了口，而众人也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泄。
“我的元，如果任由事态展下去，我们很可能会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谈判中，这将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帝国军队继续履行自己的神圣使命，因此我建议立刻在乌克兰采取行动，而这将是唯一能够把动战争的责任推到对方身上的办法。”贝特利希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奥布尔哈克立刻转怒为喜：“既然盖世太保方面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那我们何不趁机大干一场！”
“没错，而且我们还可以以此为理由把中俄两国领导人扣押起来，这样的话中俄两国就会陷入无人主持局面的混乱中，有利于帝国军队迅达到战略目的！”古根海姆喊道。
“不行！”贝特利希断然道：“如果我们扣押了中俄两国领导人，就等于是公开承认所谓的和平谈判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这将造成帝国的政治信誉彻底破产，其后果不仅会诱使占领区内爆大规模的暴动，也会让那些至今仍然摇摆不定的国家全部投入中俄两国的怀抱，这对帝国来说是绝对无法承受的结果！”
“第三帝国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就算全世界都站到了中俄两国身后，我们照样可以征服它们！”奥布尔哈克喊道。
“总参谋长阁下，您别忘了地下世界一直有一句名言，一个国家的力量即使再强大，也不可能击败全世界凝聚在一起的力量，所以我们必须采取分化离间的外交策略，这样才能避免分散使用我们的军事力量。”贝特利希说。
“您这句名言好像是齐楚雄说过的吧？”奥布尔哈克辛辣的讽刺道：“堂堂第三帝国的外交部长竟然试图用抵抗组织领袖的观点来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贝特利希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他刚才急于为自己的观点寻找支撑，却忽略了这句话的出处：“我不认为说这句话有什么错，而且据我所知，我们的副统帅霍夫曼先生也很赞赏这个观点……”
“副统帅阁下的观点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无需冒险就能获胜的赌注！”奥布尔哈克气呼呼地打断道：“而且自从人类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哪个国家在占据巨大的优势下还在乞求被击败者赐予自身和平，如果您还没有被共产主义者洗脑的话，那就做点正经事吧！”
“您是在说我无所作为吗？”贝特利希恼羞成怒：“不要以为在战场上赢得胜利就能证明一切，如果没有外交部门在努力斡旋，德国不知道要增加多少个敌人！”
“放你的屁！”奥布尔哈克破口骂道：“要是没有我们的军队，你那个所谓的外交部在外人眼中也就是一滩狗屎！”
“你敢骂我！”贝特利希顿时瞪圆了眼睛。
“骂你怎么了？要不是你整天喊着什么狗屁政治信誉，我们早就打到莫斯科去了！”
“都给我闭嘴！”舒伯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要是再胡说八道，就统统给我滚回地下世界去！”
奥布尔哈克与贝特利希不得不停止了争吵，但是两人的心里却都为此结下了梁子。
“说说您的意见吧。”舒伯特将目光转向了许尔勒。
“我的元，我认为贝特利希与奥布尔哈克的建议都是正确的，我们不但要找到动战争的借口，还要让外界感觉到我们是被迫放弃了和平，至于说到扣押中俄两国领导人的问题，我认为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不过我们可以在战争爆后立刻安排专人护送他们回国，这样就足以证明帝国政府无意破坏和平，只是在某些国家的不断挑衅下，才不得不采取了自卫措施。”
“看来您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给我们继续谈谈吧。”舒伯特说。
“我的元，我已经下令在乌克兰国内制造谣言，内容是俄国政府为了与帝国达成和平协议，决定将乌克兰划入帝国统治领域，并以此作为筹码换取帝国政府不再对其动战争的保证。”许尔勒说。
“妙极了！”奥布尔哈克裂开嘴笑道：“乌克兰人本来就对俄国人充满敌意，而这条谣言足以挑起整个社会的仇恨！”
“乌克兰军队是否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舒伯特又问。
“爱伯斯塔克上校已经做好了准备，由他亲自指挥的乌克兰将军们非常乐意将战火燃烧到俄国人头上。”许尔勒说。
“这件事情要绝对保密，除了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员之外，严禁向外界泄漏任何消息。”舒伯特下了命令。
“是！”与会者齐齐立正。
“先生们，从明天开始，我们要表现出一副为了和平可以舍弃一切的态度，只要中国人和俄国人无法在谈判桌上抓住我们的把柄，我们就可以有充足的理由来一劳永逸的解决困扰第三帝国多年的生存危机。”
舒伯特用这句话结束了会议，与会者纷纷离去做着准备，只有许尔勒一直留在他身边。
“您是不是想告诉我一些关于‘深喉’的事情？”舒伯特问。
“我的元，他成功的促使俄国政府做出了放弃使用核武器的秘密决策，仅从这一点来看，他就足以被授予一枚骑士十字勋章。”许尔勒说。
“那么在您看来，俄国政府不愿意使用核武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舒伯特又问。
“先是因为俄政府知道即使动用核武器也无法摧毁我们的力量，其次是由于遭到了各被占领国的一致反对，所以俄政府才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冒险的做法。”许尔勒回答得非常迅。
“您错了，”舒伯特微微一笑，“虽然您刚才说到的这两点也很重要，但是真正让卡西莫夫做出这项决定的原因却是他不愿意让中国人成为最终的得益者，而这才是‘深喉’能够取得成功的关键。”
“这……”许尔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听着，卡西莫夫是个精明人，所以别看他表面上一直拉拢中国人参战，但是实际上他想从中国人那里得到的是源源不断的物资，而不是一支庞大的军队。”
“我明白了，”许尔勒恍然大悟：“卡西莫夫是担心一旦让中国人全面介入，就算能够击败我们，恐怕俄罗斯日后也会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他表面上一直与中国人站在一起，而实际上却只想利用对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中国人的警觉意识已经远远过了俄国人，但是俄国人却并不希望他的东方邻居在帮助他们保护家园的同时开出一张长长的账单，因此中俄两国的合作可以说中方更为积极，而俄方的态度只是一种被逼无奈的选择。”舒伯特说。
“我的元，尽管您刚才的分析非常有道理，但是从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卡西莫夫已经同意中国军队以志愿者的名义入俄参战，这似乎与您刚才的判断存在出入……”
“答应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不到危急时刻，卡西莫夫是绝不会把自己国家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抢在卡西莫夫现自己犯错之前占领俄罗斯全境，这样一来我们再去对付中国人就轻松多了。”舒伯特在许尔勒肩头轻轻拍了一把，嘴边还带着一丝惯有的微笑，后者心头突然一颤，因为他居然从对方的笑容里隐约看到了一丝霍夫曼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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