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梦一场（169）

齐格菲尔德没有理会莱因哈特，而是耐心的对斯特凡妮说：“别着急，我这就安排人去把他找回来。”

        斯特凡妮叹道：“阿希姆已经去找他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卡尔这阵子心情一直不好，再加上刚才又听说你没有推荐他担任巴尔干总督，估计是找地方生闷气去了……”

        “他承担的压力很大，如果一直找不到泄的渠道，时间长了肯定会憋出来毛病的。”齐格菲尔德说。

        “我看是因为他的嫉妒心太强了，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举动。”莱因哈特在一旁冷冷道。

        齐格菲尔德沉声道：“布劳恩将军，这不是一个高级将领在公众场合应有的态度，所以请您保持冷静，别忘了同样的事情在谁的身上都有可能生。”

        莱因哈特说：“是，元帅先生，我接受您的提醒，但是我不认为路德维希将军会理解您的苦心，所以我倒建议您别慌着去见他，什么时候等他自己想明白了，或许就会主动来找您。”

        齐格菲尔德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继续加派人手去寻找卡尔，同时将斯特凡妮安置好住处，而自己则去准备军事战略汇报会的材料。

        又是一个不眠不休的夜晚，齐格菲尔德终于完成了纳粹德国未来十年的军事战略构思报告，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给负责找寻卡尔的人员打去电话，结果却得知这些人居然一无所获，而机场和公路方面也没有任何卡尔离开萨拉热窝的迹象。他不由暗自着急，于是便给戴维打去了电话，希望后者能够帮助自己找到卡尔。

        听完齐格菲尔德的意图后，戴维不屑一顾地说：“埃尔文，你根本没必要担心卡尔会生意外，因为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意志坚强的人，只要离开斯特凡妮三天以上他就会受不了，所以你再多等两天，他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齐格菲尔德说：“但是萨拉热窝现在并不安全，毕竟他是一名6军上将，万一他在外面生了意外，对谁来说都是个*烦。”

        戴维说：“好吧，我会派人去找到他，不过你最好别再和他提起巴尔干总督推荐人选的事情，否则你们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

        挂断电话，齐格菲尔德顾不上休息，将自己的报告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直到确信没有任何纰漏，他才派人将报告往柏林。

        舒伯特收到报告时已近中午，本来他正准备吃午餐，结果却看入了神，竟然连午饭都忘了吃。看完后他又急忙派人找来了艾利希，将报告递到了对方的手中，后者仔细阅读后，却一声不吭的放下了报告。

        舒伯特问：“怎么样？这份报告和您正在草拟的内容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艾利希说：“他果然不愧是自克劳塞维茨和曼施泰因之后最伟大的天才，许多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在这份报告里居然都有了答案，接下来就看我们是不是有勇气这样做了。”

        舒伯特一面颔，一面拿起报告在上面圈了几行：“瞧，这一段写得特别好……来自于占领区的强大压力将极大地牵制并消耗德国的军事能力，这主要是源自大批游击队和抵抗组织的袭扰导致了小规模战斗不断生，而目前驻扎占领区内的德国军队多是采取野战军编制，与游击队打了就跑的战术相比，野战军的编制和指挥体系并不适合在占领区内作战，因此各占领区驻军应采取实施快反应和精简指挥机构的改革方式，各占领区驻军总部下辖若干个治安司令部，每个治安司令部下辖六到八个治安区，治安区范围采取类似棋盘分格的形式进行划分，每个治安区内应至少设立一支营级规模的快反应部队，同时为避免游击队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各治安区之间应以高公路、铁路和宽敞安全的水上航道相连，每个战术据点之间的距离不应过十公里，并通过挖掘堑壕、建立碉堡群和防护墙等手段将游击队与占领区民众实施隔绝，以此来切断游击队从占领区获得补给……”

        “这些话我已经看到了，”艾利希一面插言，一面也拿起笔在舒伯特圈起的文字前面划了一笔：“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写在这些观点前面的一段话……德国对占领区内的游击队和抵抗组织应采取政治谈判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策略，同时军事打击的范围应受到严格限制，只有在穷尽一切手段仍无法平息占领区局势的前提下才可以实施……也就是说，齐格菲尔德元帅并不赞成通过军事手段来镇压抵抗运动。”

        “是啊，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要是能够通过和平手段来解决的问题，他就绝不会付诸于军事行动。”舒伯特说。

        艾利希说“您在关注这篇报告中的细节部分，而我更感兴趣的却是开头的一段话……未来十年，将是德意志第四帝国能否被国际社会广泛承认的关键阶段，而德国目前最棘手的问题来自三个方面，一是由于反德联盟的空前统一，将使德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被迫处于多线作战的不利境地，而德国的国力有限，一旦陷入长期战争的泥沼，就有可能出现全面崩溃的风险；二是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虽然取得了一系列的辉煌战果，但是却并未迫使敌人屈服，反而还加剧了国际社会对于德国未来意图的猜测和恐惧，如果不能将这种猜测与恐惧的心理转化为信任与和解，那么德国就必将被国际社会视为必须要彻底铲除的头号公敌，这势必会将德国推向更加艰难的境地；三是来自内部的种族歧视现象并未完全消除，而缺少公平的竞争原则也进一步加剧了不同族群间的冲突和分歧，目前矛盾尚未彻底激化的主要原因在于德国正处于实力的巅峰期，战争所带来的红利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不同族群间争夺利益的斗争意愿，然而一旦德国在战场上陷入困境，这些矛盾就会立刻爆，甚至有可能导致德国爆内战……”

        “所以呢？”舒伯特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您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艾利希说：“我的元，您不能只关注这份报告中如何压制占领区抵抗运动的细节说明，却忽略了齐格菲尔德元帅所主张的战略思想是要以政治谈判为主，同时通过开展内部改革来逐步推动德国成为一个被国际社会所接受的民主国家，而这一点与您的思路可是截然不同啊。”

        “这正是我把您找来的原因啊。”舒伯特微笑道：“埃尔文在报告中特意提到了进攻中国是一场冒险者的游戏，所以德国应该竭尽全力避免这场战争的爆，看来我有必要和他好好谈一谈，让他明白不是我要进攻中国，而是中国的存在威胁到了德国的未来，所以这一仗不是所谓的侵略战争，而是德意志民族与布尔什维克主义者之间的决战。”

        “我的元，您怎么还没有看明白这一点。”艾利希摇着头说：“他害怕的不是您会下令进攻中国，而是害怕这将成为德国陷入一系列崩溃的开端，所以与其说他心里向着中国，倒不如说他更担心德国的未来才对。”

        “难道您是想告诉我，只有他的战略思想才是正确的吗？”舒伯特皱起了眉头。

        艾利希耐心地说：“我的元，我并非是想质疑您的决心，但是齐格菲尔德元帅的战略报告的确从多个方面点明了德国未来面临的挑战，而且在进攻中国的问题上我虽然支持您的决定，但是我也必须承认这的确是一场冒险者的游戏，要么大获全胜，要么输得精光，而一切都取决于您做出怎样的选择。”

        艾利希的观点令舒伯特陷入了沉默，他将手头的报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后，才重新打开了话匣子：“如果我的决心不变，您认为我们该做些什么？”

        艾利希说：“那就必须抛弃一切毫无意义的伪装和宣传手段，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打击我们的对手，直到他们彻底趴下为止。”

        “但是这样做只会让德国的形象在国际上变得更为糟糕啊……”

        “我的元，请记住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所以虚伪的骗子会遭人漫骂，而野蛮的强盗却能令人臣服！”

        舒伯特仿佛受到了某种启，在艾利希面前不住的点着头：“我想您是对的，对中国的战争将是决定帝国命运的终极之战，而我们该做的铺垫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要靠实力来说话了。”

        “别忘了再加上一颗冷酷的心！”艾利希喊道：“从现在起，所有质疑的声音都必须被压制，尤其是不能公开这份报告，否则它所带来的争议必将影响到对中国的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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