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 艰难岁月（36）
2o19年8月7日深夜，巴伐利亚。
舒伯特在当地的一座古堡中与盖世太保精心挑选出来的民众们为了庆祝丰收搞了整整一天的活动，他穿着当地的民族服饰，与青春靓丽的少女们一起在欢快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他的心一下子年轻了许多，甚至还有些飘飘然，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并未留下任何痕迹，然而年近八旬的身体最终还是无法支撑下去，他带着满头大汗被人搀扶进卧室，医生们在紧张的检查后，告诉他不要再进行剧烈的活动，否则就有生意外的可能。
舒伯特对此只是报以淡淡的苦笑，然而更大的刺激却接踵而至——他平日里最信任的一名侍从武官因为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兴高采烈的请假回去陪伴妻儿，舒伯特自然不会驳回部下的请求，然而当众人纷纷离去的一刹那，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别人都有儿子，而我……”他对着寂静的卧室出了一声长叹后，忍不住抓起了话筒，然而刚刚按下几个号码后，他却又把话筒放回了原位。没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想做什么，因为深不可测总是身居高位者的专利。
白天的喧嚣渐渐散去，夜莺和月亮成了映衬彼此孤独的见证者。舒伯特来到电影放映厅，对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屏幕却想不出自己究竟想看那部电影，于是他只好随手一点，屏幕上随即出现了一行鲜红的汉字——“大决战——辽沈战役”。
“真是活见鬼，怎么会点到这部电影？”舒伯特正欲火，却突然想起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为了了解中国军队的一切，他不止一次召集高级将领们观看中国的战争电影，试图从中找到解放军的软肋，但是令人感到讽刺的是他的军队居然和电影中的国民党军队一样，被一条看似无险可守的塔山防线挡住了去路。
电影的画面逐次闪过，当舒伯特看到国民党的将军们信誓旦旦的向蒋介石保证要在24小时内拿下塔山防线时，他忍不住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到了地上，任凭无数怒火在胸膛里来回冲撞。
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从地上捡起遥控器，又迅按下了关机键，当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时，舒伯特不禁感觉到一丝恐惧，但是灯很快就亮了，戴维出现在他面前，依然是毕恭毕敬的弯着腰。
“你什么时候来的？”舒伯特居然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晚上刚到，本想休息一下，但是听说您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就没打招呼赶来了。”戴维说。
“难得你还惦记着我这个孤老头子，来，坐下说说吧，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舒伯特示意戴维坐在自己身边。
“我去了雅利安城，和许尔勒见了一面，他对于自己犯下的错误非常后悔，也愿意接受您的惩罚，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您能够看在他为帝国效力多年的份上，让他可以找个地方度过余生。”戴维说。
“哼！”舒伯特冷笑道：“他和古根海姆争权夺利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现在让我放他一条生路，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我的元，许尔勒虽然背着您搞小圈子，但是如果不是他的存在抑制了古根海姆的势力，也许我们就不能轻而易举的除掉古根海姆，而且和古根海姆阴谋动政变相比，他的罪名中最严重的一条也不过是没有及时布齐格菲尔德元帅可能遇刺的消息……”
“光是这一条罪名就足够了！”舒伯特气呼呼地说：“我这些年耗费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来维持帝国内部的平衡，但是他却始终没有体会到我的苦心，总是不断地背着我挑起族群冲突，虽然这样做会让他获得日耳曼族裔的好感与支持，结果却让非日耳曼族裔对帝国政府产生了失望情绪，如果有朝一日非日耳曼族裔中有人受到敌人的蛊惑而背叛了我，那么许尔勒所做的一切就是事件的*！”
戴维静静地望着舒伯特，看上去似乎是畏惧对方的火气，但是在他表面的胆怯背后却藏着一桩阴谋——他根本没去见过许尔勒，而说出刚才那些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套取舒伯特当下对如何处置许尔勒的态度。
“我的元，许尔勒的确该死，因为他的愚蠢行径导致了不同族群间脆弱的信任，我会把您的意思带给他，不过，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了，即使没有死刑判决令，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您倒是不妨把这件事情暂时放一放，说不定上帝会替您解决这个难题的。”
“我是帝国元，难道下令处决一个背叛我的下属还需要看别人眼色吗？”舒伯特生气的说。
戴维摇头道：“您当然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不过如果许尔勒就这样死了，我认为许多日耳曼人肯定会心怀不满，如果他们把前段日子您大规模晋升非日耳曼族裔将领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话，恐怕会得出一个对您非常不利的结论。”
舒伯特立刻陷入了沉默，戴维的判断其实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尽管许尔勒在齐格菲尔德遇刺一案上激怒了许多非日耳曼族裔，但是如果自己因此就下令将其处决，难免会让一些日耳曼人感觉自己已经不再维护他们的利益，这是否会诱新的政治斗争，说老实话他心里也没底。
“你有什么想法吗？”舒伯特放缓语气，给自己铺了一个台阶。
戴维试探道：“我的元，如果齐格菲尔德元帅能够公开谅解许尔勒，而许尔勒又在不久后因病离世，那么您就能够避免在这一问题上触犯各方的利益，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愿意去说服齐格菲尔德元帅接受这一切。”
舒伯特颔道：“好吧，你就去试试看吧。”
“是，我一定为您带回好消息。”戴维立刻起身一礼，脑袋几乎碰到了鞋面。
“别总是这样拘谨，在我面前你可以放得再轻松一些。”舒伯特拉着戴维再次坐到自己身边：“告诉我，你对前线的战事有什么看法？”
戴维说：“我的元，坦率的讲，我们的确低估了中国人的抵抗意志，而且对于他们在事先采取的很多措施也估计不足，所以才导致了当下的战局看似轰轰烈烈，但是却始终无法对中国军队造成毁灭性打击。”
“说得再详细一些。”
“是，我的元。”戴维板着手指头谈起了令人头疼的事情：“就在入侵中国后不久，中国的领导人就在全国电视讲话中公开表示所谓的抵抗策略将会是正面战场与敌后游击战相结合的方式，当时许多人都以为中国的敌后游击战将会在自己的领土上进行，然而根据盖世太保近段时间的统计，已经有大批中国军人通过各种方式潜入到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的占领区内组织培训抵抗组织实施游击战，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把这种战术传授给了在中国流亡的各国军队，这也导致了在侵华战争爆后的几个月内，我们在各个占领区内的人员、装备损失都在急剧上升，就在我来巴伐利亚的路上，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刚刚生了一起袭击我军后备兵员的事件，当时我们有将近七十多名后备役士兵被击毙，而现场就出现了中国人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舒伯特恼火的喊道：“中国军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出现在美国！”
“我的元，这大概就是中国人所谓的未雨绸缪，他们想必是早就预料到与我们之间会有这场战争，所以在战争爆前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我们挖空心思想出来的突袭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在随后的战斗中明显可以感觉到中国军队并没有陷入慌乱，而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战斗，如果我们按照他们的节奏打下去的话，恐怕失败就不是一个陌生的话题了。”
舒伯特此刻突然感觉到身上传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如果真的如戴维所言，中国人的敌后战场并不局限于本国领土的话，那就意味着对手早就做好了把战火烧到德占区的准备，一旦占领区内爆大规模的起义，势必会迫使德军将宝贵的兵力和装备分散使用，而中国则会趁机起反扑，让德军也尝到失败的滋味。
“我不能允许这样的结果出现！告诉我，戴维，你总不至于只会提出报告而没有采取措施吧！”
“我的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您下令了。”戴维不慌不忙的摊开手中的一份报告：“我建议在占领区内立即恢复集中营，把各国不听话的知识分子和抵抗组织成员统统送进焚尸炉！”
“也包括中国在内吗？”舒伯特问。
“当然包括！”戴维冷冷道：“对于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来说，我们必须找到一种能够有效打击他们抵抗意志的手段，否则这场战争就不可能赢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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