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 艰难岁月（42）
克洛伊在电脑屏幕上目睹了惨败的一幕，他难以抑制愤怒的心情，居然抓起面前的水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周围的军官没人敢上前去安慰他，整个司令部死一般的寂静。
“耻辱啊！这真是天大的耻辱！”克洛伊围着办公桌不停地咆哮着：“我们的军队都干了些什么？竟然会被老掉牙的重机枪越射击战术打败，难道在踏上这片土地以后我们就变得不会打仗了吗？”
没人回应克洛伊的怒吼，因为他们的心里也都在为这个问题感到困惑不解——同样的战术，同样的官兵，明明在欧美战场上横扫四方，但是到了中国却寸步难行，这种奇怪的现象已经不能用任何军事上的术语来进行解释了。
克洛伊的气还没有消，第六集团军司令部就来了紧急电文——艾利希已经抵达集团军司令部，并且下令立即召开作战检讨会议。克洛伊不得不收拾起恼怒的心情，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来到了会场。
会议开场的气氛非常沉闷，而弗里奇这时也没有了刚进攻锦州时的志得意满，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落满了烟头，整个会议室也因此变得乌烟瘴气。艾利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来回扫视着众人，但是每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却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为什么都不说话？”拉尼克打破了沉默：“其实诸位没有必要紧张，毕竟整个战场的形势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眼下布洛威尔将军的突击集群已经控制了四平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城区，而中国军队从齐齐哈尔和长春撤离的守军也被阻挡在四平附近的十家堡镇，集团军群正在组织精锐兵力对其实施围歼，预计三到五天后，集团军群就能抽调出不少于一个集团军的兵力向锦州攻击前进……”
艾伯特突然摆了一下手：“很抱歉我必须打断您，但是三到五天的时间确实太长了，目前中国军队已经从沈阳抽调兵力向锦州实施增援，如果我们让他们平安抵达锦州，那么我们攻击锦州的部队就会受到两面夹击，因此c集团军群必须在24小时内就调集兵力向锦州进，8月13日前务必控制黑山大虎山一线，全力牵制沈阳守军向锦州增援！”
拉尼克皱眉道：“如果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向锦州进，我们就必须从围歼长春守军的部队中抽调兵力，但是这会导致我们用于歼灭战的兵力不足，甚至有可能让已经陷入包围圈的中国军队逃出去，所以我还是坚持刚才的意见。”
艾利希说：“巴特梅根将军，关于您对兵力上的担心我已经考虑到了，所以我在来这里前已经下令从后方抽调两个装甲师参与对长春守军的围歼战，预计48小时内就可以抵达，您可以先抽调两个军立即向黑山前进，待增援部队到达后，再抽调一个军后续跟进。”
拉尼克质疑道：“抽走整整一个集团军，却只补充两个装甲师，这样的兵力差距是不是没有充分考虑到这场围歼战的困难程度？”
艾利希回应道：“长春守军既然离开了设有坚固工事的城市，其防御能力就已经大为下降，而十里堡镇附近多为平原地带，非常适合装甲部队实施进攻，同时我还命令空军增强对这一区域的轰炸，所以战术上的合理应用足以抵消兵力减少的困难。”
拉尼克没好气的说：“如果战局的展和您判断的不一样怎么办？到时候谁来负这个责任！”
“巴特梅根将军，这不是一个集团军群司令该有的态度！”艾利希加重了语气：“眼下a、b两个集团军群分别在罗森巴赫元帅与克希兰德元帅的指挥下进展顺利，唯独c集团军群的攻势处处受阻，所以我建议您最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指挥方式，而不是一味的强调该由谁来承担失败的责任！”
“好啊！”拉尼克被激怒了：“既然认为我不行，那就换其他人来干吧！”
艾利希强硬的回应道：“如果您真想这样做的话，我可以立即向元报告，不过这样一来，您也许就会成为第二个路德维希将军，所以您在脾气前最好想清楚后果！”
一想到卡尔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后落魄的现状，拉尼克便陷入了犹豫，但是他又拉不下面子向艾利希道歉，于是会场再次陷入了尴尬。
古兹伯格在旁看出了上司的难处，于是便对艾利希道：“阁下，您的提醒当然是正确的，但是c集团军群与另外两个集团军群所面临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先中国军队的绝大多数主力部队都部署在我们的作战区域内，其次自上个世界的日俄战争以来，东北地区先后经历了多次战争的洗礼，尤其是在上个世纪中苏关系紧张时期，很多建筑物在设计时就充分强调坚固耐用，以便于日后的城市防御，这在某种程度上也限制了我们的火力优势，另外，中国军队顽强的斗志也乎我们的预判，而到处肆虐的游击队也对我集团军群的补给线构成了严重威胁……不过，尽管上述种种不利因素造成了我集团军在人员和装备方面都出现了重大损失，但是我们依然切断了东北的主要交通线，同时还包围了将近四十万敌军，这足以证明c集团军群还是在努力完成大本营制定的战略，只是遇到的困难比较多而已。”
艾利希心知古兹伯格这是在给拉尼克找台阶下，于是他也顺势做出了让步：“古兹伯格将军，您刚才反映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c集团军群的确为整个‘希格弗里德’计划做出了重大牺牲，这一点元也是认可的，不过考虑到当前战局的复杂性，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对当前的战事进行检讨，这会帮助我们打开胜利的大门。”
“您提醒得对，我们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拉尼克找到了台阶，也不再提辞职的事情。
“既然是反思，那么我就来说两句！”脾气火爆的克洛伊一上来就把矛头对准了党卫军：“进攻塔山本来是由党卫军‘骷髅’师负责，但是博尔滕将军却把这块难啃的骨头推给了我们，这一周打下来我的部队损失惨重，而博尔滕将军的‘骷髅’师却一直没有动作，我认为既然我们的身上都穿着德国军装，那就应该不分彼此共同努力去完成作战目标，而不是为了保存实力去牺牲友军！”
艾利希眉头一挑，心知这是个敏感的话题，而博尔滕也果然不出他所料火冒三丈：“克洛伊将军，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部队也打光了，您才会心满意足吗？”
克洛伊嘴巴一撇：“我的意思很简单，以后碰见硬骨头大家就一起啃，这才叫协同作战，如果只想着耍小聪明抢战功，那么锦州战役笑到最后的人肯定不是我们！”
“我不懂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博尔滕被克洛伊的讽刺气昏了头：“别忘了日耳曼人才是第四帝国的基础，如果我们的血流尽了，帝国也就完了！”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哗然。尽管很多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在公开场合却都不愿意点破。
“我就知道您会这样想！”克洛伊毫不客气地反击道：“但是您不要忘记，正是这些被您瞧不起的士兵们为第四帝国征服了一个又一个国家，他们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不比任何一个日耳曼人差，所以您刚才的态度是对他们的羞辱，我要求您必须立即道歉！”
“您要我道歉？”博尔滕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也认为您必须道歉！”艾利希插言道：“因为克洛伊将军说得没有错，而且元也一直认为非日耳曼族裔同样为帝国的强大做出了积极的贡献，而任何侮辱他们的言行都必须受到惩罚。”
博尔滕闻言一惊，心知自己刚才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于是他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对不起，克洛伊将军，我为自己刚才不负责任的言行向您和您的部下们道歉，其实我也非常尊敬他们，只是考虑到我的部队自从俄国战役结束后就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充，所以话才说过了头。”
“这就对了，既然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事情就过去了，大家也不要再谈起这件事情，就当它从来没有生过好了。”艾利希说。
克洛伊表面上接受了博尔滕的道歉，其实内心非常不满，因为他看得出来艾利希是在故意回避矛盾，而对博尔滕的批评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是说到底，种族问题还是纳粹帝国的硬伤，这绝不是艾利希能解决的问题。
“要是元帅先生没有遇刺就好了。”克洛伊心里有些悲哀地想到：“这样的话，就是借给博尔滕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众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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