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怎么办？
看上去不论是外型或者是位置都不怎么样的三层旧式小楼，却在张无忌的心里占了很大份量。
三层，二十一户，每家每户张无忌几乎都能说出名字和工作单位来。
他住在三楼左手边第二间屋子，最顶头的一间房主姓李，已经搬走了，住着更大的新房子。
第三间是一个性格有些冷淡，姓熊的干警，老婆是一个护士，依然住在这个破旧小楼的原因可能是他在水上分局上班？
而第四间则是住着一个瘫痪在床的刘老头，他的儿女很少听他提起，想想关系也不算太好的样子，每天白天会有一个钟点工阿姨来打扫卫生、做饭、喂饭，然后把前一天的碗筷给洗了。
二楼的感应灯则坏了许久，无论尖叫、跺脚还是咳嗽都不会亮，年纪更小一些时候的张无忌每次从黑漆漆的二楼经过时心里都是毛毛的。而无论关系再怎么融洽，二楼的邻居们绝对不会在晚上还开着大门，因为他们有些不能让人看见，也不能发出声音的事情要干。
而二楼最让张无忌纠结的是住在当中第四间的婆婆，她楼上就是那个瘫痪在床的刘老头，她同样是一人独居，身体好像也不太好，瘦小干巴的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居然不是搬把小凳子出去晒晒太阳，而是坐在家门口的楼道里，和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色流浪猫，带着极其诡异的微笑看着每一个脸色发白的路过者。
每一个晚上回来时候，张无忌觉得自己就是那本从同学手上借来的《故事会》中鬼故事的主角。
黑乎乎的楼道……
毫无人气的过分安静……
听不清楚的电视里小声的人物说话，象是脑海里的幻觉一样，分不清真实与梦幻……
还有一个在夜里同样搬张小凳子坐在黑暗里冲着你乐的古怪老太婆……
这是唯一一个张无忌叫不出名字的邻居，他一直都生活在黑暗的心里阴影之中，不敢与她接触。
实在是太吓人了。
而刚刚经历过一件算得上让他心情大好事情的张无忌经过二楼时，很意外的发现那个古怪婆婆的门紧锁着，门口的小凳子上空空如也。
难道是走亲戚去了？或者是在房里睡觉？
张无忌想着，直接上了三楼，他现在要和邻居们告别，这里毕竟生活了将近九年的时光，还是很感情的，就算那个对人总是一脸冷淡的熊叔叔，对自己也是不错的，至少自己和她女儿总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只是他禁止自己的漂亮女儿和张无忌走得太近，友善是另一回事，要是暗恋什么的还是算了。
张无忌是个孤儿，这种人注定心理和正常人是不同的，而且谁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有几个是父母都在，而且对他们关爱有加的？
搬家公司的人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他们的活就干完了，掏出口袋里那把和他一样孤零零的钥匙打开房门，干净平滑的水泥地，同样平滑的水泥墙面，空空如也的家徒四壁，连床和桌子都拖走了，包括书包和文具。
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就有他一个人迎着开着的窗户发呆，微风吹走房间里略显沉滞的空气，有了那么一丝凉意。
他突然想到一个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现在他所在的这间房，到底是租的，还是根本就是那个神秘的委托人所有的？
他要搬走了，就在今天，然后这间房会怎么样处理？
租出去？
手上捏着的钥匙发出一丝丝凉意，这个念头让他有点心动，虽然拒绝了那个星探的好意，可是手头上多一点钱，也许就能每个月多吃两餐KFC。
可是，万一这房子的主人出现了怎么办？
张无忌觉得这个明明很简单的问题到了自己这里居然得不出一个答案。
那个木讷，但是让人感觉到很可靠的律师似乎从来没有提过房子的权属问题。似乎是刻意回避着这个让张无忌越来越好奇的事实。
虽然有他的名片，但张无忌肯定买不起手机，而且平时也没有发生过任何需要打电话联系他的事情。
想想也是，九年里居然一次额外的联系都没过，但让张无忌感觉奇怪的是，那位律师总给人一种“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感觉。
张无忌发了一会呆，然后退出房间，锁上门，开始一家家的拜访起邻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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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市外校这样只有最最好的学生才上得了的学校会座落在一个环境优美，绿树成荫，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武汉近郊，谁知道居然是在另一个商圈里，市外校离武广也不过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在好心的环卫工的指引下，很快张无忌就找到了这座让人无语的著名学府，虽然近年它的地位有所下降，市二中则成了最牛的那匹黑马，但对无数经历过某个年代的年轻父母来说，这所除非本部初中生之外，其他外校报考者还要经历一次资格生考试的学校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除此之外，这所学校的招生简章中明确了要求考生的外语水平，无论是表达或者笔头上，甚至要求形像和气质……
好像这是刚才那个星探的工作范围？
但对张无忌来说，上哪个高中都不是问题，但几个老师一致推荐他考市外校，相信应该不是想害他吧？
举步欲离开，他要熟悉一下新家的走法，虽然离学校并不太远，可是要是迷路了，那就是一个笑话了。
可是他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发生的概率非常小。
家搬了，志愿也填了，包括李从海本人都做好了高中会在市外校上的准备。
可是他们却都没有想过，张无忌本人也没有想过，万一……没考上怎么办？
张无忌觉得自己就象一个傻瓜，一天之内就有两个完全得不出答案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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