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新年礼物（1）

　　国人对于春节的感情，是强大得超乎一切的。

　　不管在天南地北，人们有条件的要赶回家和家人团聚；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和家人团聚。

　　街头一草一木，每一个广告牌和橱窗都充满着浓浓的节日气氛。商场门口挂满了写着巨大的“打折”海报，那些不余遗力用着奇怪语调普通话的专卖店导购们也是挂满了笑容向每一个从门口路过的潜在顾客卖力的问候。

　　还有一些大商场出来的宣传员扮成卡通人物的模样，萌萌的惹得不少人拍照合影。

　　身处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中，很难不被感染，笑容也是不自觉的就爬上了两张年轻而充满着朝气的脸上。

　　只是李秀妍打了一个哆嗦，有些在某些方面迟钝的张无忌才惊觉单薄的学妹居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还不怎么厚。

　　于是准备去手机专卖的张无忌立即转身，拉着不知所措的李秀妍走进中心百货。

　　“在这里买手机吗？”

　　李秀妍眨巴着眼睛问道，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了生气，暖暖的空调让她的稚嫩小脸上立即涌上一抹潮红，冻得僵直的身体好像也活了过来一般。

　　“Justfollowme.（跟着来就是了）”

　　李秀妍调皮的撇了撇嘴，压抑的心情早就烟消云散，只要不是呆在那个随时担惊受怕的家里，她就是一只欢快的云雀。

　　答案很快就有了，两个人来到三楼的女装部，张无忌没有立即上楼，而是一家一家看了起来——全是色彩缤纷的女式冬装外套。

　　李秀妍的眼睛和心同时变得惊讶起来，她在三十七中读书当然知道张无忌在传闻中是怎么样的，虽然她并不知道校长事件，但是因为别人知道了她就住在张无忌隔壁，几个本来想打她主意的小子立即被学校老师给镇压了。

　　那几乎是三十七中的一块招牌，还是金字的，冲着这个名头，学校都近两年的招生工作都容易了许多。

　　难道他要买衣服送给我？

　　李秀妍双手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脸，她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从寒冷的外面走进来的原因了。

　　“喜欢哪一款？”

　　张无忌对女装当然不可能象地理那么有研究，并且发现自己做主可能根本就不合身后这个突然沉默的学妹的品味。

　　“难道你是要给我买衣服？”

　　李秀妍不好意思的小声确认了一遍，小姑娘的声音微如蚊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反而有些羞涩的躲闪。

　　不管大人们愿不愿意承认，孩子们在初中的时候绝对已经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哪怕只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朦胧感觉。

　　“新年礼物啊。”

　　梳着双马尾的李秀妍打扮得非常——土气，除了马尾上系着两根算是亮点的黄缎带，却穿着一条校服里的裤子，脚上那双帆步鞋也被细心的张无忌发现开了口。

　　这个根本经不起的推敲被自己也愿意被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收买的小姑娘很轻易的接受了，然后很开心的开始挑选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尴尬的“礼物”。

　　围着整个三楼几乎转了一圈，李秀妍很是丧气的对张无忌摇摇头：“都太贵了。”

　　普通人的工资一个月都在二千左右，这里最便宜的一件衣服，至少也是398元。

　　而那件李秀妍在它面前站的时间最长的明黄色加长羽绒服，则是标价998.

　　和那些操着台湾普通话的可疑人士在深夜里拼命推销的可疑产品一样的价格。

　　张无忌笑了笑，现在这个数字对他来说不是问题，而根据李从海的习惯，新年的那个月会打双倍的生活费到帐上。

　　“女生需要富养。”

　　李秀妍又眨巴了几下茫然的大眼睛，不敢相信从眼前这个和自己几乎同样写满青涩的男孩嘴里说出这么不符合年纪的话来，象是一个当过爹的人。

　　“跟我来。”

　　牵着女孩有些发热的柔软小手，感受得到她脚下的步伐是多么的虚浮无力，一直几乎强拉着把有些抗拒和害羞的她重新推到那件衣服面前。

　　对着迎出来的营业员，张无忌笑了笑，然后当着别人的面问道：“你穿多大码？去试试。”

　　李秀妍晕晕乎乎的走到试衣间里，手里抱着那件第一眼就喜欢上的明黄加长羽绒服，隔着薄薄的试衣间的木板，她听见外面有两个营业员在聊天。

　　“现在的孩子哦……”

　　虽然看不见，但能想像到说这话的女营业员想必是在摇头。

　　“这么小就开始谈恋爱了。”

　　恋、恋爱？

　　李秀妍觉得自己的脸象是被烫到一样发出大量的热气来，看着镜中的自己那红扑扑的脸蛋，她不自然的摸摸额头，感觉象是发烧了。

　　大量的血液直冲大脑，有些让人头晕眼花，眼睛充血得厉害，好容易试了下衣服，刚走出试衣间就迎上张无忌关切的眼神。

　　“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这么红？”

　　李秀妍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的笑容一定比哭强不了多少：“太热了啦。”

　　为什么一出口变成了台湾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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