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节 请他去死吧
现在的西餐厅，实际上最多算得上是西式快餐厅，象戈雅和万怡那样正规的西餐厅，真的实在是不多。
因此在这样的地方就餐，虽然没有服务员会一对一的贴心服务，但是也同样不用担心身边会站着一个不相干的人，竖起耳朵听到不能泄露出去的隐私。
两个人的上半身略略前倾着，就好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在说着悄悄话，就算有人注意到这一对男女的颜值能让人眼前一亮，但除此之外却没有别的特殊之处了。
可是他们在聊的话题，也实在无法让人和他们此时脸上的表情统一起来。
“其实就算我欠了小姐很多钱，也确实签了一个五十年的合约，但也并不表示我来到这里，来到你身边，是我不愿意的。”
艾丽丝和张静萱的关系，以及来到三百年前的张无忌身边的林林总总，张无忌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但是显然，有些细节他肯定无法得知。
比如说，三百年后的艾丽丝叫什么名字？钟离乐？还是莫小茉？
但他一直很确定，被张静萱送到自己身边的艾丽丝恐怕是不怎么乐意的。一来“穿越”技术虽然对再生人来说已经很稳定了，但坐飞机也有失事的时候，这种危险因素客观存在，只是看运气好不好罢了；二来，再生人唯一和人不同的地方恐怕只是他/她们需要阳光来完成再生细胞的生殖而已，同样会吃喝拉撒，同样有喜怒哀乐——三百年后连国家和阶级都很模糊的时代，谁会愿意拿自己的感情和身体当作交易的条件，去象封建社会那样换取自己的生存？
而现在艾丽丝一脸平静说的话，显然是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难道，她愿意？她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下去，以一个普通女人的身份？她愿意以一个绝世美女姿色，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心理还极其偏执的孤儿生活下去？
而且还是和其他三个女人共享着这个并不出众的自己。
张无忌并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他很清楚，只要艾丽丝愿意，她很轻易的就能做到别的女人一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比如说轻易的超过梁洛施那种一心嫁入豪门而不可得的女人。
不论是姓霍还是姓李还是姓王，没有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尤物，而她并不仅仅是漂亮，身材好，这个三百年后的科技产物除了不用担心她象韩国出产的美女不能去碰她的下巴和鼻子，并且她还拥有着男人都难以企及的高智商。
她知道张无忌喜欢看她什么，于是她只把这种他所喜欢的，展示给他一个人看——光是这种****今始为君开的做法，就轻易的在张无忌的心里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
因为张无忌是个爱吃醋的孩子心性，她就不给他吃醋的机会，除了对他，艾丽丝从不表现出性感或者烟视媚样的样子给第二个男人看。
可是为什么？
这样一位几乎找不出缺点的美女，又为什么会为张无忌这样付出呢？
因为喜欢？因为爱？
或许有吧，但张无忌给艾丽丝的第一印象其实是不及格的。因为当艾丽丝出现在张无忌的面前时，他正搂着李秀妍。
然后让艾丽丝光着身子说了好半天的话，并且把她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单独留在一间空空如也的别墅里面……
艾丽丝承认自己当时默认是机器人的行为，未免有一份促狭和捉弄在里面，可是那样的后果也不能完全去怪认定自己是机器人的张无忌。
就象是现代人也不会给光着身子的人偶穿上衣服一样。
又或者是因为那一份长达数十年的合同？
可无论张静萱或者是艾丽丝，都承认三百年的信用比什么合同都可靠。
“那么你是愿意的？为什么呢？四月二号之前我们甚至没有见过面！”
四月二号从来都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要不是某一年过年之前有一天“捡”到了李秀妍，四月二号是张无忌的狂欢节也不为过，那一天承载他小时候所有的梦想和希望。
“你确实没有见过我。”
艾丽丝笑着，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她把张无忌的手从已经按下去的“确定”蓝光按键上拿下来，笨拙的和自己的小手握在一起，然后寻找十指相扣这种平时只有李秀妍才能独享的方式。尽管两个人在熊本那个炎热夏日里“寒冷”的一夜里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是在恋爱的道路上却是一片空白。
先做爱，再恋爱，这样的进展似乎不应该发生在张无忌身上才对，对于这个一切都已经让人看不懂的时代来说，他已经算是和李从海差不多的古董了，唯一的区别是，张静萱非要说他还有两个女人。
“可是我见过你，已经很多很多次了。从你七岁开始，我就见过你，当然是在三百年后小姐的身边。那种感觉很奇妙，看着自己将来的男人，一点一点慢慢的长大，而自己用着一种奇异的，旁观者的心态去看待……有一种恨不得他马上长大的期待，又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担忧。”
从服务员那里要来一张纸，艾丽丝象个教导小学生的老师一样，在纸上画了一根长长的直线，然后在线上每一小段就点上一个点，每个点再发散出去很多根线，就象是树叶上的脉络一样。
“这根直线就是你的人生。”
那再普通不过的水性笔沿着那根并不算直的主线来回示意着，就如同列车将要运行的轨迹一般。
“这些小点，是你人生将要做出选择的关键点，而每个点所作出的选择，会影响到你人生轨迹的转变方向。”
这根主线确实会有不同的分支，就如同一条路的尽头会有几个分岔口一样，越往后，分叉越多。
“虽然人的一生有可能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但是往上看，无论后来变成什么样子，这条线最开始的样子，都不会变。”
艾丽丝嫩得象小孩子一样的小手握着那只笔，会让张无忌不由自主把注意力放到那只似乎还喷香的柔荑上去，脑子里的思维好像在跟着笔尖飞快的转动，但又好像在想着其他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传承下去的道路有很多条，而溯流追踪的话，却只有一条路。换句现代的网络语言来说，往未来穿越的结果可能会有很多个，但无数个平行位面里的张静萱却只能穿越时空找到同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张无忌……”
往前的历史是唯一性的，而往后的历史发展是多样性的、不确定性的。即使看过不少网络小说，张无忌还是似懂非懂，不明觉厉——那些写网络小说的都是人才，他们在三百年前就能靠着想像力准确的把握住了历史正确的走向性！
“所以，不论是哪个时空的张静萱，或者是张动萱，反正你都会是我的女人，对吧？”
张无忌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温柔起来，仿佛心里变得宁静起来，当一个人最缺的安全感有了这种历史为证的不可更改，不安和对未来的未知也不再让他彷徨。
艾丽丝轻轻的应了一声：“嗯。”声音里居然少见的含着娇羞。
这只妖精只要对着张无忌一个人时，不是挑逗就是引诱，什么时候这么乖过？
或者张无忌明白为什么她总喜欢表现出魅惑的样子对待自己了——明知道这就是自己将来的男人，却没有相处过的默契，会不会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刺激感觉？
“那你到底是莫小茉，还是钟离乐？”
“不告诉你。”
此时艾丽丝的娇憨表情，象极了李秀妍，撅着嘴，故意把头歪向另一边，而眼睛却眼波流传，偷看你是不是生气，又担心你有没有紧张的注视她。
“到现在了都不告诉我？”
张无忌突然就有了一种很想把这只漂亮的小狐狸搂进怀里怜爱的冲动，可是周围的环境实在不合适做这种太过于亲密的举动。
“因为我几乎知道了你整个人生轨迹，”小狐狸叹了口气，“一点悬念都没有的人生，该是多么无趣啊！”
张无忌突然明白了，也不去追问了。
就如同艾丽丝所说的，如果整个人生都已经知道会如何发展下去，那么这样完全没有了惊喜的人生，还真的值得期待吗？
“你的人生，我很清楚。而我，秀妍妹妹，以及将来会出现的那个……”艾丽丝顿了顿，很是满意的看着张无忌流露出的期待表情，很象那些摇着尾巴等着主人喂食的小狗狗。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也不用因为王炎或者商仲阳又或者刘青之类的着急担心，他们对你来说是敌人，那么对我来说也是敌人，你会担心我，怕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没这个必要。而我会做的，也就是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你，我是站你这边的，我会帮你。所以，那个刘青什么的，请他去死就好了，不用担心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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