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节 自己杀死自己
何龙锋没有去追问更多的细节，看着张无忌刚才那道幽蓝的光线，他突然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靖鬼社是我烧的。”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同野草一样疯长。任何想像的种子都可以在脑海里经过一点点常识的考验而茁壮成长，他几乎就要想像那个吹破天的牛哔了——所有爱国的华夏人都想做的那件事，确实就是张无忌做的！
何龙锋没有理会象傀儡一样不问他就不主动说话的胡定刚，而是站起来把先前扔掉的那根烟踩熄掉，又掏出一根新的来，想了想，递给了嘴唇都在哆嗦的张无忌。
这次他没有拒绝，接过来，直接插进嘴里。
何龙锋为他点上，他也没有拒绝，也没有象老烟枪那样会用手拢着火，来表示礼貌。
两支烟在黑暗的夜里看上去如同荒凉的坟地里的鬼火一样一明一暗，天边最后一丝云彩也陷入黑暗中，只有远处的灯火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你准备怎么干？”
“我不会亲手杀他，但他会死得无比痛苦。”
光是这句平淡得没有任何感情的话就让何龙锋在八月的夏夜里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他知道张无忌不是开玩笑，一个注资五千万的公司老板，他还真有说这话的底气。
在人口多达十几亿的华夏，有人拿命换钱，有人拿钱换命。
张无忌小口小口的吸着那一根就要五块钱的1916，鼓了鼓腮帮子，就把淡淡的烟雾吐出嘴里，他不会吸烟，也不知道那玩意是要进入到咽喉才算是吸。
何龙锋看着他，突然有一种无比的陌生感，那个在除夕的夜里，穿都会单薄，和一个小女孩紧紧相拥的的男孩子，已经变得让自己不认识了。
他突然想了起来，自己是知道他背景的。他不是一个孤儿吗？他不是没有亲戚吗？为什么会突然有了一家公司，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身家，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些电影里才有了科技手段？
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现在怎么办？”
说完这话就感觉有些好笑，自己一个刑警，反而在听一个外行的意见。
“我还有话对他说，过一会他就会清醒过来。”
张无忌回过头来的时候总算有点人情味了：“龙哥，谢谢你这次帮我。这个人会死，但不会查出来任何问题。你放心。”
何龙锋只是在想一个问题，知道自己知道了张无忌的秘密，会不会……惹上很大的麻烦，比如说，被灭口？
三分钟之后，胡定刚清醒了过来，本人对于刚才那几分钟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只见张无忌盯着他，就如同一头盯着猎物的恶狼。
可是张无忌却掏出两张银行卡，这是从小管家婆那里临时要来的，他说过，自己的钱要放在李秀妍那里，这是让一个女人放心最好的方式。
“你要做什么？”
别说胡定刚，就连何龙锋都不懂他在做什么。
只见他拿出手机，分别拨打了两个银行的客服电话，然后用人工语音当着两个人的面听了一遍他的帐户余额。
胡定刚的呼吸粗了好几倍，也顾不得眼前的年轻人有着单手就能将他拎起来的实力，铐在一起的双手甚至想去摸那两张卡。
“知道我有多少钱么？”
看着胡定刚眼里的贪婪，张无忌笑了笑，继续用无比正式而庄重的语气说道：“这里面是我全部的钱，现在全放在我的女朋友手里……”
胡定刚用愕然而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不用怀疑，就是李秀妍，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张无忌笑得很开心，虽然李秀妍的年纪有点小，可是那是一个傻丫头以为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绝症而在“临终”前做出的傻事。
“我呢，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从小呢，也很想有个爸爸妈妈……”
胡定刚的呼吸更粗重了，象是一台厚实的风箱。
“我本来想着，会把秀妍的爸爸妈妈当成我的亲爹亲妈一样孝顺，他们要什么，我买什么，不论是房子、车子还是别的，我，张无忌，现在真的不差钱。”
胡定刚突然明白了张无忌想说什么了，张大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贪婪渐渐的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恨不得吃下后悔药的悔恨。
“……可惜啊，本来这一切都可以是你的。什么都不用做，你就过着以前的日子，比如抽烟、喝酒、打麻将，甚至我可以把你动手打人的那些事睁一只烟闭一只烟都忘记，可是你偏偏杀了我心爱女人的亲生母亲，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胡定刚大声的惨叫起来，而张无忌则哈哈大笑，何龙锋沉默的站在一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这是一出最讽刺不过的现实反转剧，一个喜欢不劳而获的蛆虫本来离他的目标已经很近了，可是他偏偏做了一件最愚蠢，最不可原谅的事情——然后他便亲手为自己的墓碑刻上了姓名。
“贪婪本身是没有过错的，没有贪婪的欲、望，人类也失去了进步的动力。可是希望不劳而获……这个世界也估计就你差点成功了。你嫌弃我岳母？你要是有******那么多钱，你当然可以嫌弃，你可以天天换不同的网红陪你上床，然后砸钱修好她们的处、女膜；你要是有李嘉诚那么有钱，你当然也可以在每个城市买下一栋房子，养着不同的漂亮女人，要她们陪你打着各地规矩不同的麻将；你要是有马云那么有钱，你也可以飞到世界各地，品尝各种不同口味的酒——可是你什么也没有，除了做梦，就只有可笑的优越感，你到底有什么让你产生错觉的自信？你想要当个富二代，起码得投个胎吧？你想要中大奖，你起码得去买张彩票吧？你想天上掉馅饼，至少你得出门等着吧？你每天喝多了就只会在发霉的床上躺尸等死，你居然还有资格嫌弃别人？”
胡定刚痛苦的抓着自己头发，眼睁睁的看着张无忌放肆的大笑着，将那两张含着让他想都不敢想的巨额财富的银行卡慢慢收进钱包里，放到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就象有人用手在撕扯着活生生的心脏。
而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本来就可以过上另一种生活！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只是因为那个除夕的晚上对李秀妍真正起了色心而引出了张无忌，否则没人会知道范凤娇已经死了，更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是凶手！
这种梦想曾经离自己如此之近，而转瞬即逝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是不是很难受？很后悔？恨不得马上去死？”
张无忌很满意的看着痛哭流涕的胡定刚，这才是他想要的。这种人，根本不懂得忏悔和仁慈，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们痛苦。
“放心好了，你会很快下去见岳母的，希望她不会怪我让她等了太久才把你送下去。”
胡定刚似乎明白了一些自己眼下的处境，已经不是可以幻想那些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虚幻财富和美好未来了。
他吸了一把鼻涕，警惕的说道：“你想杀我？”
张无忌呵呵一笑，笑得胡定刚头皮发麻。
“不，杀你的，只有你自己。”
说着，张无忌背着何龙锋，又一次抬起手表，而这次却射出了一条诡异的红色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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