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笑得好不值钱
江思明是不想和徐雅洁正面扯头花，却也不能任由她骑到脖子上来。那样的话，就跟对着她摇头摆尾伏低做小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干干脆脆带着她一起死了呢！
她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徐雅洁的地方。哪怕是起了点争执，也是她占理，并不是在胡搅蛮缠呀。
没见过这样理亏还不饶人的！
明明睡觉之前还裹得像个蝉蛹似的，那脚说踢就踢出来，偏偏还柔韧性好得正中她的肚腩！要是没记错的话，头天晚上这人可还是一只睡得规规矩矩的蚕宝宝呢！！！
三次！
徐雅洁竟然整整踢了她三次！
事不过三呀我的女主大人！江思明心疼地抱住自己，气得想将手里的头发齐根塞进她的鼻孔里。
大家都还在睡觉，江思明明明知道徐雅洁是故意的，也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她是对徐雅洁气得冒烟，但两人之外的其他人是无辜的，不能影响到其他人。
一会儿大家都要赶早去插秧，没睡饱会影响到干活的效率。现在工分换口粮，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别人赚工分。
徐雅洁睡得早，怕是自己睡饱了撑着才过来骚扰她。
江思明侧对着徐雅洁靠在枕头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徐雅洁的碎发径直去报复她。
徐雅洁假装睡着故意踢自己，是觉得一句睡相不好就能掩饰过去了吧？自己要是较真儿，因为这个“无意识”的举动对她生气，是不是要被说成是无理取闹啊。
毕竟，徐雅洁自己踢得多重，只有她们两个人清楚。其他人只会看到江思明得理不饶人，欺负一个不小心犯错的小可怜。
唔，画面感很强，已经在生气了。
她的头发毛茸茸的，平时很可爱，现在应该也很可爱。江思明懒懒地勾起一抹坏笑，将之前塞进徐雅洁鼻孔里的头发团儿，拉出来厌恶地扔去另一边。
然后耐心地将徐雅洁的一小部分头发搓成一缕，摸着有些硬，又有些扎手。
江思明满意地点点头，趁着月色，将搓好的头发条儿戳进去，一点一点，慢慢地戳。时不时地，还在里面打个转儿，就是要让她痒得难受。
不是想装无辜伤害自己，还想扮可怜吗？
江思明偏就不如她的意，小仙女儿才不会不顾场合地大吵大闹呢。
不就是暗暗使坏，当谁不会似的。
反正谅她也不敢闹出来，理亏在先的是徐雅洁她自己。
“而且，”江思明将手里的头发条儿拿出来，换到另一边玩，微微笑，“这是她自己的头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她自己睡相奇差！把自个儿的头发戳到鼻孔里去了啊。
要是她真的有脸闹的话，那就应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算一下，之前为什么踢她！
本来已经缓解很多很多了，结果被徐雅洁这么一踹，现在她肚子还挺不舒服的。就像将将吃饱了饭就剧烈运动一样，不疼，但是就很难受。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睡了可能还要被踹！而且现在也不算早，大概已经快到平时起床的时间了，因此江思明索性就不准备再睡。
就是有些可惜，屋子里的光线现在还比较暗，看不见徐雅洁现在是不是正忍得辛苦。
换作是她，应该早就忍不了了。
要真是不小心卷进去的还好，明明知道是有人在戏弄自己，也仅仅只是呼吸略微变重，忍着一直没打喷嚏。
真是服气。
江思明玩着玩着就有些意兴阑珊：使坏也需要人配合呀。对面那人简直就是个木头桩子，特别沉得住气，害得她一点都没有报复的快乐！
她兴致缺缺，嫌弃地将手里徐雅洁的头发扔去里面，免得脏了林红姐的被褥。
坐起来，穿好衣服轻轻推门而去。
……
屋内。
徐雅洁忽然睁眼，她气急败坏地坐起来，拿起枕边的手纸狠狠地擦头发尖儿！
她撅着嘴，很不开心，差点被气哭。
思明姐和程队长一样讨厌！！！
徐雅洁委委屈屈，明明是他们先欺负她的，难道还不允许她发发小脾气吗？
那两人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昨天朱婶儿到底有没有帮思明姐煎药，她在朱婶儿那里坐了那么久会不知道吗？而且要真有的话，朱婶儿为什么不干脆请她帮忙带回来！
那个药肯定就是程队长帮思明姐熬的！
那可是调理月事的中药啊。徐雅洁红着脸，不满地想：“思明姐可真不害臊！那么私密的东西啊！居然要逼一个大男人亲自动手给她熬。”
肯定是思明姐逼的，不然的话，哪个大男人会主动做这个？
才认识几天啊。
她就将程队长缠得那么紧，真的是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不讲！
怪不得昨天她找程队长商量买工分的事情时，程队长对她爱搭不理的，推脱着不帮她！明明看见她在哭，还一个劲儿的揪着她追问，肯定是因为思明姐在程队长面前陷害她！
徐雅洁愤愤不平：怎么会有思明姐这样讨厌的人啊！
……
因为嫌弃方才用手扔过徐雅洁的脚，江思明出来后径直去认真地洗了下手。
她捧着自己尚不太舒服的肚皮，打算去散会儿步，想着走一走或许会好受一点。
倒也不是痛，就是好像有东西在里边滚儿，被徐雅洁踹得肠胃有些许不适。
江思明轻轻揉着肚皮，一个人也不敢到处跑，就只是在村户前的小路上走走停停。
月色皎洁又温柔，撒下的点点碎光懒懒地，照在她前进的泥泞路上。一排排的土胚房里，不时传来几声婴蹄，引得小院里的守门犬，警惕地拖着链子四处巡逻叫唤。
此时的红山村，静谧美好得像是一副温柔到极致的古朴画卷。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江思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在一片缄默中，她蓦然回首，那人正站在不远处，眸光璀璨，笑意浅浅地看着她。
江思明心绪复杂。
她是欢喜这个人的。
虽然他现在是显得有那么些滑稽，但这正正好，是她一打眼就喜欢上的顾家啊。
程又砚伸手理了理，将妹妹捆得严严实实，却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布条，耳根微红，有些局促。
有点跟女孩子解释的意思：“程又灵睡觉不安稳，老是哭。”
他哄睡不好，就想着像朱婶儿教的那样，背着她到处走，摇摇晃晃地哄她入睡。之前的那副包背他不想用，就东拼西凑地找了些布带来背程又灵。
在没遇到江思明之前，程又砚还挺满意。
看着程又灵在他的怀里睡得像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甜甜地细细吸气吐气。程又砚觉得自己真的很棒，无师自通（并不）地就把妹妹照料得好好的。
当他遇见江思明，他低下头，望着自己不太体面的样子。
从未有过的有些别扭。
大概，很败坏他的形象吧？
江思明轻轻点头，扯起一抹笑，想帮帮他：“她小声小声哭的时候，你抱抱她。离她近一点，她会有安全感。”
江思雅出生以后她和江思城就帮着妈妈一起带，那时候的记忆现在都还挺清楚。
她有很多的小窍门，可惜不能挨个给他说。
她是喜欢他。
但没有到要赌上命的地步。
或者说，女孩子都喜欢独一无二的宠爱，在既定的命运里，他却把他们的相处全盘否定。
这是她在情感朦胧之初意识到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地投入这份感情。
江思明不喜欢游移不定的自己，想走开，却莫名地没有移动半分。
程又砚站在她的两步开外，闻言，眉目生笑。
清浅的月光照耀下，他的五官标致立体。他平素爱端着脸，此时笑起来，就很是特别可爱。
像是关在笼中龇牙咧嘴的利兽，遇到亲切能撒娇卖萌的训养人，乖乖地敞开柔软的肚皮。
他神情温润，嗓音清朗：“好的，谢谢江知青。”
程又砚眸光含笑地望着江思明，他没想到江思明还懂这个。明明就是个柔柔嫩嫩还在跟人别苗头的小姑娘，谈起带小孩却有理有据驾轻就熟，很是让人意外。
女孩子被他衬得小小的一个，她整个人儿被他笼罩在月光下，面目有些看不太清，但一定是温柔而羞涩的。
他抱着睡着的妹妹，女孩子站在两步外，细细地跟他讲话。
就好像是亲密的一家三口。
江思明不自在地搓着手心：“……”
这人干嘛突然笑得这样不正经，看起来就很不值钱的样子。
刚刚那轻挑眉梢，唇齿生笑的，多好看啊。
“咯咯—，咯咯——，咯咯咯———”
公鸡打鸣的声音清澈嘹亮，使得沉浸中的两人微微一愣。
江思明缓了缓神，退开一步，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知青点去了。”
她挑开眼，错开那人灼人的目光。
“还有就是，中药的钱，我还没来得及带在身上。过会儿，能请你帮我还给朱婶儿吗？”
……
“能请你帮我还给朱婶儿吗？”
女孩子嗓音清甜，说完话后就仰起脸，认真地盯着他，等待答复。
程又砚唇边的笑容还没有收回来，就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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