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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圣意


朱厚照颔点头,亲自取了臭麻子汤。

        这汤也不知有啥用,不过根据那刘一刀所述,是专门用来麻醉的,效果不错,祖传秘方,概不外传。

        而根据亲历者刘瑾的介绍,此汤喝下之后,确实头脑昏沉,浑浑噩噩,在被切的过程中,虽然还是会有一些的疼,却并不明显。

        于是,这鞑靼人一碗汤被强令着喝下,喝下之后,口里还骂骂咧咧,一副有种你放我起来的姿态。

        而他浑身被捆绑的牢牢的,自然也没有人傻到放他起来。

        渐渐的,这鞑靼人的叫骂声越来越微弱。

        最终没了声息。

        看来,是臭麻子汤有了效果。

        这令方继藩有了信心,这刘一刀还是很有一手的,毕竟祖宗八代开始就切人那玩意儿啊,还真有几把刷子。

        朱厚照预备破肚,方继藩不由感慨:鞑靼人真的浑身都是宝啊,在大漠的时候,可以做军功,到了关内来,不但可以挖煤,还可以用来割腰子练手艺,他们比鲸鱼还要厉害。

        朱厚照皱眉:别吵吵,我要切了。

        你切。

        切哪儿。

        方继藩比划了一下鞑靼人的肚子,想了想:我记忆没错的话,可能是这里。

        那我切了,死了别怪本宫。朱厚照很干脆。

        他是习武之人,手中又有一柄手指长的利刃,利刃迅的划破了皮肤,便见着吃了臭麻子汤的鞑靼人还是察觉到了有些痛,身子抽了抽。

        接着,不堪入目的东西便露了出来。

        方继藩忍不住道:殿下,你切的太多了。

        你为何不早说。朱厚照额上全是汗,一面道:哪个是腰子?

        这个方继藩凭着记忆道。

        朱厚照很不客气,直接将那玩意拽了拽,利刃吧唧一下,东西便割了下来。

        快,止血,上药。

        二人忙活了老半天。

        最后缝线的时候,乃是朱厚照最得意的环节,他拿着鱼线,迅穿针引线,到了最后,还给这肚子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接着,继续上金疮和止血药,最后,涂抹上酒精,一通忙碌起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刘一刀了。

        对于这外伤,刘一刀经验丰富无比。

        走出蚕室的时候,方继藩摘下口罩和护目镜,长吁短叹。

        朱厚照摘下口罩的时候,乐了:哈哈,还挺有意思的。

        方继藩对朱厚照的恶趣味,一丁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擦拭着额上汗。

        但愿人能活着吧。

        朱厚照想了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鞑靼人,四处烧杀劫掠,恶贯满盈,本宫早想砍了他们的脑袋死了也是活该。

        朱厚照是个乌鸦嘴。

        那鞑靼人确实是醒过来了,可没撑过两天,便一命呜呼。

        于是乎,寻了仵作来,寻求他的死因,最终才现,他的手术位置已经感染。

        看来,还需寻找新的药来试试。

        朱厚照特意跑去寻了御医,又得了几个方子。

        朱医生是个勤奋的人,在第一个鞑靼人死了第二日,便开始继续做手术。

        这一次的效果,居然还不错。

        那鞑靼人割了腰子,第二日,便渐渐恢复了一些精神,过了几日之后,便可以进一些流食了,伤口竟开始愈合,而阑尾的割除,似乎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朱厚照生生的看着一个被自己开膛破肚的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呼吸,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个人养起来,观察一个月。明日,我们继续下一个,本宫要将所有俘虏的腰子都割了。

        而与此同时,两个徒孙,一个叫苏月一人叫周元的家伙,则一直都负责记录。

        每一次手术,他们都会戴着口罩和护目镜进行观摩,将整个手术的过程记录下来。

        甚至,第一个俘虏死之后,仵作进行解剖,他们不但负责记录,而且将这死者的心肝脾肺也统统绘制。

        太子的手术,某种意义而言,乃是外科的宝贵经验,方继藩怎么肯轻易放过。

        人类迈向文明的本质,在于知识的不断积累,偶尔,出现一两个天才是没有意义的,若是无法传承,这天才在历史上就算再如何厉害,那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而记录,同时进行传播,这才会引某个领域向前展的动力,后人是需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去开拓创新的,没有巨人的肩膀,他们也不可能凭空的掘出奇迹。

        弘治皇帝觉得这些日子,疼痛缓解了一些。

        可依旧没有多少的食欲,脸上几乎写满了病容。

        只是根据御医的奏报,似乎也只有天知道,何时会继续作,此肠瘫之症,形同绝症,只能暂时靠药物勉强缓解一些,多则一年,少则数月,就极有可能

        弘治皇帝从震惊,再到恋恋不舍,最后他平静的接受了。

        人终有一死,当初他的父皇,为了长生不老,寻仙问药,可结果又如何呢?

        他才三十多岁,正在盛年,他上有祖母,身边有一个与他相敬如宾的妻子,而膝下有一双儿女,他原以为,自己本该享受一些天伦之乐。

        可惜

        他表现的极沉默,在疼痛稍缓一些之后,便移驾暖阁,在这里,他召见了刘健和李东阳。

        刘健和李东阳行礼,忧心忡忡的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则半躺在御案之后,身子显得孱弱,却异常平静的道:前几日,朕身体欠安,许多事,不得不令刘卿家和李卿家处置,两位卿家,有劳了。

        刘健尽力的抑制内心的情绪:老臣惭愧,不能为君分忧,万死。

        弘治皇帝摇头:病痛怎么能分忧呢,好啦,卿家不必自责,寿数长短,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朕克继大统,蒙祖宗隆恩,君临天下,这十六年来,不敢说天下大治,却也勉强没让着天下的军民吃太多的苦,受太多的罪,朕知足了啊,唯一遗憾的,就是太子尚年幼,恐难任事,朕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自然,我们说远了,说的太远了。

        他摇摇头,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只会引来臣子们的担忧。

        自己的病情,到了这个地步,可不还有数月乃至一年的寿数吗?朕还可以趁此机会,在太子克继大统之前,为他做一些事。

        他朝萧敬道:萧伴伴,太子这几日,在做什么?

        萧敬这几日,总是偷偷的抹着眼泪,此时听弘治皇帝问起太子,诚惶诚恐的道:太子心中郁闷,在西山,刑罚鞑靼俘虏。

        刑罚鞑靼俘虏

        弘治皇帝只笑了笑,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却还是道:他就是这样,孩子脾气,朕知道他是为了朕忧心,其他的不论,可这孝顺二字,朕知道他是有的,都说天家无情,这是一概论之的说法,可朕和太子,却非比寻常,他若是心里闷得厉害,就由着他去吧,朕已经没法儿管教他了,他对朕的管教,想来也多有怨愤,但愿,朕有朝一日,倘若真不在了,他念起朕对他的种种,总还晓得,朕无论是责打还是痛斥,对他全是出于,朕的舐犊之情。

        弘治皇帝的眼眶,竟有些微红。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啊。

        萧敬忙道:太子殿下,自是对陛下满怀孝心的,他还说,要治好殿下呢,奴婢斗胆从东宫的宦官那儿听来的。

        弘治皇帝哂然一笑:胡闹,他又不是大夫,这孩子,就是如此,许多事,他都不肯服输,太倔了。

        弘治皇帝说到此,脸色却又低沉:倔一些,本也不是坏事,可是须知,有些事,可以不服输,可以不服气,可以倨傲,可以去争夺,去抢。可似此等天命,却非人可以斗,非人可以去夺的。朕反而想开了,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啊。

        刘健忍不住抹着眼泪:陛下洪福齐天

        弘治皇帝摇头:别说这些了,谢卿家的会试主持的如何,朕在病榻上,心心念念,所思所想,都是这会试,这是抡才大典,多一些俊杰入朝堂,将来才可辅佐太子,才可谓他分忧。

        弘治皇帝关心着会试的结果,他甚至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殿试,亲自点选一批人才,为将来打算。

        他能所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禀告陛下,数日的考试,早已结束,现在谢学士,正在贡院,领着诸考官,批阅试卷,想来,这几日就会有结果。

        弘治皇帝颔点头,有些遗憾的道:往年的时候,此时也差不多要放榜了,今年,竟这样的迟?

        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病,使谢迁心里烦恼吧。

        弘治皇帝颔点头:有了结果,立即报朕吧。

        臣遵旨。刘健抬眸看着弘治皇帝,感慨道:陛下这些日子,还需注意龙体才好,不可操劳,朝中的事,老臣会尽心的。

        嗯。弘治皇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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