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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该回的,回;该走的,走。


  挹娄一凛,张开双臂大叫着,“阔力!”

  谁也没看到那是什么,就看到一个红蛋。

  而挹娄就能看出是阔力。

  谁也猜不出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真是阔力。

  它从高空中奔向挹娄时,没有展开翅膀,从它正面看去,就是个“蛋”。当它在近空,要盘旋下落时,它展开它那巨大的翅膀,人们才认同挹娄的判定。

  阔力在挹娄的头上打了一个旋,落在挹娄张开的胳臂上,奇怪的是,它照着挹娄肩头的三角肌,啄了一口!

  阔力疯了吗?它竟然啄它的主人!

  “不是我呀!”挹娄捂着阔力啄的那一处,抽着凉气,冲阔力喊道,“我也不知他咋把我们整到这儿的!”

  挹娄话里的“他”,指的是唐十,他说意思是,他也没想到唐十会用那种办法,把他们一忽儿搬运到奇鹄立这里。所以,就没有来得及带上阔力。那么,阔力啄他一口,是嫌他平白无故地将它甩了?这样说来,阔力赶上一个人了,我们理解,人才能有这种思维。

  挹娄凑近阔力,抚摸它脖子上的羽毛,向它道歉,“总是我的不对。我下次不了,下次一定带上你!别哭了”

  什么?!阔力哭了?

  听说过牛、马、狗能哭,还没听说禽类能哭呢!

  阔力真的哭了,它的大眼睛,聚集了一汪泪水。

  挹娄要去给它拂泪,它把头别到一边去,拒绝了挹娄的安慰。身边的人看到,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张广才走上前去,说,“讷乌,我看看,阔力把你啄的怎么样?”

  挹娄把肩头拐给了他,张广才看去,说,“哎呀,啄了一个大紫豆子!”

  “没事儿,不咋疼。”挹娄说。但,不经意中碰到了那一块,疼得他“嘶啦嘶啦”直抽气。

  花玉乔走了过来,看了看,把手探向他的腰间,从众多葫芦里,选了一个葫芦,拔开了葫芦塞子,倒在他手指肚上一滴粘稠的液体,涂抹在挹娄肩上被阔力啄成的“紫豆子”上。他把那液体抹上去,但,手指肚并未离开,而是轻轻地按上去,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又“噗”地吹上一口气,说,“没事了。不过,”花玉乔又转而对阔力说,“以后可不能这么下死口了,你可以大叫三声,以泄私愤,不能对你主人下口,听到没?”

  阔力“噶”地叫了一声。

  阔力想是能听懂花玉乔的话。在家里,除了没有机会,有机会,花玉乔就象和他的另一个外孙讲话一样,和阔力说话。

  张广才的“娘”花慧说,说不上那一天,阔力得被你教会说话了,到时,叫你一声姥爷,你可别吓一跳。

  阔力能不能说话,是另外一回事,阔力能听懂花玉乔的话,可倒是真有可能,花玉乔和阔力说之后,阔力回应般地叫一声嘛。

  阔力最终和挹娄达成了和解。挹娄总伸着胳膊,驮不动阔力,就让阔力站在后鞍鞒上。挹娄坐的马鞍,是大人坐的马鞍,挹娄在往前挤一挤,后边留出很大一块地方,阔力站在那里从从容容,宽宽绰绰的。

  大家就算,从唐十把他们搬运到奇鹄立城下的时候,到现在,不过三个多时辰,阔力用三个多时辰就飞了人们用两天才能走到的路程?阔力也飞得太快了,真真叫飞呀!另外,阔力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到这里的呢?它真是灵禽呀!

  大家正说着,阔力“噶”地叫了一声,展翅腾空而起,大家说,阔力哈么央儿(无缘无故)的,这是干啥去了?就一同往天上望去,只见阔力凌空抓住一只什么鸟,斜刺刺地劈落下来,把那只鸟按在路边的草丛里,上去就啄了两口,可是它马上又放弃了,象那只鸟的肉,非常不中它的口似的,不再去啄食了,立刻又飞回了挹娄的后鞍鞒上。

  大家就议论阔力为何如此这样做,一致认为说是没中它的口,唯有姥爷捻着胡须笑着说,“阔力不能选错的,那只鸟很中它的口呢。”

  公孙渊说,“中它的口,它为什么只啄两口就放弃了?”

  “它怕又把它丢下了,”花玉乔说,“要不信,你们看,一会儿他还得回去啄那只鸟。”

  象应花玉乔的话,阔力真的展翅飞回到那只鸟跟前,啄食两口后,就叼着那只鸟落回到挹娄的后鞍鞒上,在空出的马鞍上,啄食起那只鸟。

  大家哈哈大笑。是笑姥爷猜得真对,阔力那小心眼儿,最终没逃出姥爷的眼里。

  挹娄开始有点儿嫌弃,后来,就无所谓了,他说,“就让阔力吃吧,它可是太饿了,又怕咱们说不上那一下,一忽儿又没了。”

  大家都赞成挹娄的分析。

  阔力在挹娄皮鼓后边啄食着那只鸟,连毛带血的弄了半个马鞍,大家都说,阔力可是把你的马鞍都整埋汰(脏)了。挹娄回头瞅瞅,说,“没事儿,到会儿(等一会儿)再擦。”

  大家一致说,没见过谁这么好性的。

  挹娄听大家夸他,晃着个小脖颈,美滋滋的。

  他们走出城十多里路的时候,忽然,唐十出现在面前。

  大家一凛,只见唐十一身打斗过的痕迹,他的一条腿有点瘸。

  唐十走到挹娄马前,向挹娄做了一个揖,说,“真人,请你们不要带走沃沮王其力哈撒苏。”

  公孙渊在一旁炸了,“带走谁,不带走谁,用不着你来管!”

  唐十冷冷地说,“他也没招你没惹你,你平白带走他怎地?”

  “啊哈,”公孙渊变了动静,“你是来叫阵的不成?”

  张广才出手制止了两人,“唐大师,你不知道,那个偷抢我兄弟珍珠的图山布什户,其力哈撒苏明明知道,他就是不说,我们也是无奈,才带走了他,一俟找到那厮,我们自然就放了其力哈撒苏。”

  “这样,”唐十向挹娄拱手道,“真人,我向你作保证,我来找那个大胡子图山布什户,找到他,我把他押到你马前,全凭你发落。把其力哈撒苏放了吧,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呐。”

  公孙渊在一旁嗤之以鼻。

  挹娄想一想,转头对公孙渊说,“哥们儿,听我的,将其力哈撒苏放了。”

  公孙渊没想到挹娄能对他这么说话,很不是心思,但又无词反驳,就酸溜溜地说,“你真人都发话了,谁敢不听?”

  接下去,他就命令狗加启力土放人。

  其实他巴不得找个什么由头放了其力哈撒苏,带着他回夫余,姥爷得埋怨他幼稚;带着他回辽东郡,父亲得说他荒唐。

  走出奇鹄立,他甚至都想假装没看住,就让他跑了。但,想什么法儿,也没想到挹娄这么和他说话,让自己听他的。

  挹娄以后是不是真人,唐十开始一说,他到挺在意的,后来,逐渐就淡化了,还是一如既往,把挹娄当做一个奇异的小哥们儿。但他没想到这个小哥们儿会对他下命令,他有点儿接受不了。可是又没什么说的。

  其力哈撒苏被放了。

  唐十向挹娄告辞。挹娄说,“你送回其力哈撒苏之后,就去找我们?”

  唐十瞟了一眼公孙渊说,“不了。我的腿被我师弟打伤了,我要将养一段时间。”

  “那你……”挹娄欲言又止。

  唐十知道他想说什么——你不说保我成就大业吗?你怎么不跟我去了?

  唐十说,“这样,真人,以后你需要我的时候,你就说‘喃玛尼齐力喽’,我就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挹娄无奈地说,“好吧……”

  挹娄话一出口,唐十和其力哈撒苏转瞬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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